第七章 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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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便是半月有余，一队车马出现在晋京城外，正是从塞外归来的姬云一行人。

车马在城门外停下，便是见询查的差役出现在车马前，出人意料的是，前来询查的差役朝着乘骑在马匹上的七老爷躬了躬身，“七爷，您回来了！”

见此，姬云也不由得眉头一挑，这差役好歹也算是半个兵，社会地位显然是要比这些镖师要高，这差役怎么对七老爷恭恭敬敬？

小六子低笑一声，仿若猜到姬云心思一般，“咱家七老爷，当年也算是威震一方，家传武功自小研习，武艺初成，正敢上咱大晋内忧外患之际，从军入伍，也立下不少战功，后来到三皇子府邸当差，又赶上从龙之功，如今朝野内，不少大官武将和咱家七老爷都是故人。

这西直门的城门使的家尊昔日正巧和七老爷在皇子府当差，也算是过命的兄弟，前些年还被请去传授武艺，这些差役巡防和七老爷也算是个半个徒弟。”

闻言，姬云也不由得朝着七老爷看去，片刻后又往常一般。

有这层关系，车马也只是被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甚至连押运货物的盖布尚未打开，便很快被放行。

不同于之前的城池，晋京的繁华远远不是之前所见过的其他城池可以比拟，仅仅是在边缘，游商走贩遍布街道两侧，锣鼓喧嚣，颇是热闹。

“小五，你带着车队去交货，我带这小家伙数息下晋京！”

七老爷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是让一众镖师朝着姬云扫去，眼中不无流露一抹羡色，“好嘞，七老爷回见！”

见七老爷从马匹上下来，姬云旋即也下马，两步跟上七老爷。

“知道我们去哪里么？”

七老爷微微一侧，朝着姬云扫了一眼，停顿片刻后将一包裹递到姬云手中，“去见一位故人！”

见姬云一言不语，七老爷嘴角微微一抽，轻甩了一下衣袖，旋即也不再言语。

小半个时辰过后，一老一少两人出现在一座颇为恢弘的府邸之外，匾额上写着‘李府’二字。

七老爷走到一门侍身旁，面色缓和许多，方才开口笑道：“小哥，麻烦通禀一声，就说袁琦有事相见。”

“您稍等！”门侍朝着七老爷上下打量一番，随后便朝着府邸内部跑去。

袁琦？

姬云眉头一挑，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七老爷的名号。

大约盏茶功夫，一身着绸缎的威武中年男子同门侍从内院快步走来，眨眼出现在两人身前，朝着二人简单打量一下，便是朝着身旁的门侍呵斥道：“没长眼的东西，袁叔父你也认不得？”

说着，威武中年转头朝着七老爷拱了拱手，欠身道：“叔父，小侄儿已经通禀家父了，此刻想来已经到了议事厅。”

袁琦略微一点头，干枯的手掌在威武中年肩头一按，片刻后又松开，干笑了两声道：“身子骨儿不错，武功大有长进啊！”

“叔父您过夸了，请！”威武中年点头说着，微微欠身摊开左手朝着内院走去。

高墙大院之内，顺着一处小路前进，两侧是数丈有余的竹林，颇显得幽静，略显质朴的环境颇有些和这高大墙院有些格格不入。

没多时候，二人随着威武中年出现在一处敞亮的厅堂，堂内可见一两鬓斑白的老者安坐，见来者出现，旋即也从座椅上站起。“老七，别来无恙啊！”

“二哥，哪有什么别来无恙，脸上这些枯纹，一天是要比一天多了！”七老爷苦笑道，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些笑容。

“坐！”白眉老者伸手示意，待二人坐下，便有婢女端上茶水。

白眉老者粗略扫过姬云，在其身上略微停顿了片刻，脸上显露出几分笑意，转向袁琦问道：“老七，莫不是发生什么连你都处理不了的事儿？你来我这儿可是稀客啊！”

“二哥这是说哪里的话！”

七老爷沙哑的嗓音发出两声干笑，朝着姬云扫了一眼，略微点头过后，又转向白眉老者，“二哥，你看看这个！”

姬云两步上前，将之前七老爷给他的包裹打开，其中赫然是那副机弩，将其放在白眉老者身侧的桌子上，又退回七老爷身边。

白眉老者注目机弩半晌，伸手将之拾起，在手中仔细摸索一番后，脸上神色逐渐变得凝重，随后将机弩又放回桌案，抬头朝着七老爷看了看，喟然一叹后摇头叹息，“风雨欲来啊！”

姬云愣了愣神，这句话似曾相识。

威武中年不解问道：“父亲，叔父，这不就是普通的机弩，虽然卖处不多，但是在晋京还是有的！”

“你在军中任职，你自己看看。”

威武中年旋即走到桌案，将机弩拾起打量一番，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许多，“这是军伍中用的机弩，不论是威力还是精度，都要高出普通机弩一筹。”

话说一半，威武中年又连连摇头否认，“这不对，军伍中的机弩都是满供的，根本就买不到。”

“买不到，但是可以做出来！”

“几十年前的教训相当深刻啊，若不是这次押镖途中偶遇，很难想到他们还不死心，几十年准备，这次的危机不觑往日！”七老爷仿佛想起了什么，唏嘘道。

白眉老者也是一再点头，肯首道：“狼子贼心，还是不死。当初就该灭了他们，这可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七老爷回头扫了眼姬云，长吁了口气后淡然开口道：“几十年前，我大晋尚无今日之辽阔，北有戎狄，西有野牧，这两个大部落丝毫不啻于我大晋。

这两个大部落觊觎我大晋地域富饶，屡次烧杀抢掠，其后我大晋倾全国之力，同这两大部落开战，一举将这两大部落几近覆灭，想不到如今又卷土重来。”

“父亲，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我怎么没听明白。”威武中年愈发不解。

白眉老者继而说道：“几十年前，我和你叔父步入军伍，同两大部族开战，位处与塞外之地，我大晋军伍少有在这种地带开展攻击，和游牧部族初战，我大晋吃了不少亏。

其后你祖父，研究出一种战术，以小股队伍奇袭，这些小股队伍中兵卒由军队中最优秀的兵卒组成，经过训练，杀人手段非同寻常，在加上我大晋兵械优势，执行特殊任务，短短数月之前，这两大部落不少大人物被斩首，间接影响了战局，扭转了局面。”

“父亲，您说的是独狼卫？”威武中年试探道。

“不错！”白眉老者肯首道，“独狼卫的前身正是你祖父组建的那只队伍。”

威武中年如梦初醒，讶然失声道：“这机弩正是独狼卫的标准配置之一！不过这怎么可能，独狼卫的兵械是专供的，即便离开独狼卫也不可将一刀一剑带走。”

“又有谁说这是独狼卫的机弩？”

白眉老者反问道，微微一顿后朝着机弩指了指，“这机弩的分量要比独狼卫的略轻，但材质比独狼卫所使用的更为结实，这是西北地域独有的铁桦木，而当年牧野、戎狄两大部族，正是被我大晋打退至西北寒地！”

“父亲，你是说……多谢叔父！”

威武中年面露喜色，这一件机弩无疑是一份铁证，同样这也是一份不小的功劳，朝白眉老者欠了欠身过后，旋即转身离开。

白眉老者长吁了口气，颇是圆润的脸颊上，两腮老皮抖动着，“老七，这一见面你就给了川儿一份大功。”

“二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也是有旁事！”

白眉老者毫无半点犹豫，脱口而出道；“老七，你这是什么话，尽管说来！”

七老爷扭头看了看姬云，这才娓娓道来，“二哥，你也知道，我这一身武艺乃是家学，概不外传。这小子倒是也有些天分，便想着留在你这一些时候，传他两手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