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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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丽亚大教堂。

数根白色大理石柱环绕,栩栩如生的天使雕像规律地分布四周，高耸的塔尖笔直地插入云霄，旧时代的威严还短暂停留于圣丽亚大教堂,行走于其中的瞬间便能窥到圣十字教会时代的辉煌。

这是一座风格独特的古典建筑，取代威严的是它的神圣。

大厅四周和顶部是精美的壁画，历年不断的修缮让大厅仍能维持着曾经的庄严。圣维克大主教站于天主壁画面前,虔诚地低头祷告。

各国政府高层的私人拜帖接二连三到来,圣维克大主教一一收下，然后派人将教堂后部的一个半正式大厅打扫干净。

他等待着主的救赎天使，诺亚。

一个白色身影突兀地出现于教堂门外，由于圣丽亚大教堂的关闭，并没有人看见他。

诺亚看着白色大门上的繁美雕刻,情绪海洋发生轻微波动。这幅雕刻作品的内容是天主派遣救赎天使救世的场景,灾难与希望,天使与人类,以及仁慈的天主。

他推开大门，从教堂顶部倾泻下来的阳光洒在天主画像上，一个红衣主教正虔诚祈祷，诺亚一瞬间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生灵贪婪,抛弃了主的仁慈，但主的仁慈并未抛弃生灵。主立于尘世之上，睿智的双眼看见了未来的灾难，他降下神谕,将救赎天使的名字告知世人。席卷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之时,便是救赎天使诺亚的诞生之日。他生而光芒万丈，代主行走于世间，播撒主的仁慈。”

熟悉的祷告词停下来了,圣维克大主教看着眼前的白衣天使，道：“诺亚殿下，您终于来了。”

诺亚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双绿色的瞳孔看着他，而圣维克在里面看到了包容所有生灵的神性，那正是他们所期待的。

您终于来了。他在心底重复一遍。

他主动从高台上走下，面对诺亚，在胸前画了一个圣十字，然后便邀请他来到天主画像正前方的高台上——那是只有大主教才有资格踏上的地方。

诺亚没有拒绝，他踏上高台，看着仁慈威严的天主，倾泻的阳光洒入他的双眼，但他没有闭上眼睛。

或者说内心有多个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不要闭上眼睛。

画像上的人物伴随着轻微刺眼的阳光放大，然后深深地印入他的脑海中，与大量莫名的画面重合。诺亚看不清这些复杂的画面，他只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白色，令人窒息的白色，四周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呼救的声音，哀求的声音，祷告的声音，以及末日的声音，同时出现在他耳边。

他好像在头疼。

察觉到内心近乎撕裂的痛楚，诺亚迟钝地得出了结论。

白色和声音持续着，等到眼前勉强恢复了正常，他才发现，红衣主教已经带他离开了高台，来到了走廊。

“圣光之下，只有救赎天使诺亚，才能直视天主的画像。这是教会最核心的秘密。”圣维克大主教没有回头，他用最平淡的语气将教会的隐秘在诺亚面前剖开，“在圣十字教会还被称为圣殿的时代，天主曾多次降下神谕，他预言了教会的衰落，预言了信仰的分裂，预言了人类的末日，预言了未知的怪物，也预言了金发绿瞳的您，德尔斐之页，以及您率领的方舟。这些都是秘密神谕，即便是教会最落魄的时候也未曾告知他人，我们为了寻找您，编造诺亚方舟的故事告知世人。”

“如今我们终于找到了。诺亚殿下，人类已经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妄图在主的座下安装自身的眼睛。愿您能拯救主纯洁的羔羊。”圣维克主教突然回头，原本肃穆的面容上是大片的狂热。

疼痛还未褪去，诺亚依然没有出声。但主教并未在意，他接着道：“殿下，请记住我今日所述说的真相。”

圣维克亲自打开了走廊尽头处的大门，看着诺亚进入那群人类中后，目光仿佛不经意间扫过走廊处的摄像头，便离开了。

我将为您遮挡贪婪的眼睛。

圣维克大主教在心中默念。他已经暗中安排了相关技术人员，将监控中的画面完全删改。

以科技对付科技，以信仰回应信仰。

大厅内，十几个人散落站立，动作交替间默契地交换相关的情报，谈论最多的，便是西洲和a国遍地开花的奇迹。

凯瑟琳·米切尔也在这里。

大门被推开了，人们维持着自身的优雅姿态，在凯瑟琳的带领下纷纷向进来的白衣人诺亚问好，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诺亚完好无损的肩膀。这个时候该有琥铂色泽的酒杯，只是可惜教堂内部禁止饮酒。

撕裂的感觉依然在束缚着他，诺亚静静站在大厅内，问候的声音没有一个能穿过疼痛进入他的脑中。

“关于方舟成员，发展速度实在超乎我们的想象。您知道，这样的速度会吓到不少人，部分贵组织的成员行为也略微超出了人们的常识。有些人将贵组织比作邪|教，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污蔑，但由于缺乏必要的证据，无法为贵组织证明，请允许我们向您表示歉意。”凯瑟琳主动开口。

“他们只是方舟追随者。方舟不会限制追随者的行为，也不会在意外人的污蔑，我们将永远坚持最终的目标。谢谢你们为方舟着想，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道歉。”绿色的瞳孔注视着他们，没人会怀疑他眼中的包容。

但抱歉只是表面上的客套话而已，除了诺亚，没人当真。他们只是在暗示对方控制方舟发展，并且为类似洗脑的行为给出一个解释。

显然对方没有听懂这些官话。

凯瑟琳果断转变交流方法：“不知方舟如何看待emo，作为人类官方机构，我们不得不……”

疼痛越来越剧烈了，他能听到的声音正在快速远离。诺亚出声打断了他们。

“方舟的立场永远是人类，而深渊怪物是我们唯一的敌人。我们为人类的延续而来，为生存的希望而来。抱有相同目标的emo值得我们尊重。在末日面前，我们没有差别。”

“超凡已经苏醒，末日的影子开始被人们捕捉，睡梦中的碎片，便是侵蚀末日。一个真正存在的末日，我们正是为阻止它而来。”诺亚的声音越发飘渺，最后的话语几近低喃，说完，他便溃散成光点，直接消失了。

只剩下大厅内的人们面面相觑。

……

诺亚消失后，难以忍受的痛苦这才跟着消失。

圣十字教会绝对有什么东西在克制诺亚！

从直视天主画像开始，大片的白色和撕裂的痛苦便缠绕在诺亚身上，他几乎无法回应别人。还好顾旻晟可以借助面板得到四周的信息，勉强控制诺亚不要直接撞上墙壁。

后面在大厅内的回应，第一个问题他还听到了几个关键词，第二个就是直接根据他对西洲官方的猜测，操控诺亚回答，完全不知道他们的问题是什么。

诺亚所承受的痛苦已经超乎了承受能力，顾旻晟只能匆匆操控他留下信息后直接下线。

红衣大主教的话语让他格外在意。诺亚这张卡牌，和圣十字教会的牵扯超乎了他的想象，难不成面板在制造他的时候，直接是按照圣十字教会内部神谕制造的？因此才会受到教会的制约？

或者是因为德尔斐的能力过于强大，面板强行制造弱点？但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他打开面板地图，代表普通人的大片灰点几乎融入了背景，表示灵者的白点数量约有上千，但局限于z国地区。最少的是黑色圆点，只有寥寥十几个，散落在三大国家内部。

黑色代表着超凡者。

顾旻晟放大了西洲的教堂，仔仔细细来回寻找，没有发现任何黑色痕迹。他耐心等到晚上，然后登上科尔恩前去探查圣丽亚大教堂。

选择a区负责人科尔恩前往西洲探查是迫不得已。受到压制的诺亚就不用说了，刚捅了诺亚一刀的莫贝斯也不能去，至于俞九晏，一只除了z区哪里都不想去的老狐狸请不动。

只有靠谱的科尔恩还能给他一点安慰了。

一夜的调查没有任何结果，除了发现红衣主教口中贪婪的眼睛部分指代摄像头，以及在一间密室里发现了与主教所说相吻合的古籍，科尔恩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白日诺亚感受到的疼痛与压制也消失不见，就像一个正常的普通教堂。

难道圣丽亚大教堂克制的仅仅是与圣十字教会有联系的诺亚？但如果是真的，克制诺亚的又是什么东西？

只有超凡才能压制超凡。

他想起了面板上的复苏值。复苏，只有曾经经历过才能称为复苏。难道圣丽亚大教堂曾经拥有过超凡者，通过某些特殊手段在内部禁锢住了部分超凡因子或物品，并且这些物品固定针对与教会有关的超凡者？

如果是这样，面板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真的只是偷懒才直接套用教会人设？还是在创造卡牌的时候偷取了来自教会的超凡力量？

为什么诺亚会和教会中的救赎天使契合度这么高？

难不成教会描述的救赎天使诺亚真的存在，而面板使用某些手段将他变成了卡牌？教会的预言，是真的吗？

顾旻晟突然忘记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主角自带外挂，全文无敌。

面板不会背叛男主！马甲不会有自己的意识！

所以，现在你们可以开始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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