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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生得俊俏漂亮。白衣上以丝线绣着墨绿的竹,精美异常,腰悬灵剑,脖子上挂着一只碧玉长命锁,颜色与玉牌如出一辙。
他连衣服上的灰都来不及拍便一把夺过玉牌:“我说怎么找遍芥子城都找不见,正要去城外找,原来是你偷了去!”
虞长乐看着少年,微微一怔后才道:“是误会,我……”
这少年身上有些不对劲,他心想。阿蓝道:“你看到了什么?”
“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虞长乐飞快回道。
“误会什么误会!”少年打断了虞长乐。他年纪小,气势却不小,“你可知这玉牌有多贵重?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玉牌?!”
虞长乐在船里时仔细看过玉牌,上头镌刻着苍劲青竹,圈成一个家纹似的图案。背面左下角有一个四字印,但并不是通用文,他认不出。
于是他诚实地:“不知道。”
“你!”少年气极。
少年盛气凌人,但身边一个护卫仆役都无,不像个贵公子。
敖宴皱眉,把虞长乐拨到身后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少年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气势弱下去,他才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好好听别人说。”
“你告诉他。”他转头对虞长乐道。
一炷香后。茶棚内。
“我还正想着怎么物归原主呢,结果你自己过来了。”虞长乐一边吃一边道,他依旧笑眯眯的,确实为此高兴。“唔……上宛板面果然好吃!”
敖宴不愿意屈尊坐茶棚的凳子,抱手站在一旁,心中想,这个人就没有会生气的时候吗?
少年脸涨得比撒气时还要红,面碗也没有动几口。虞长乐的话听在耳里觉得分外刺耳。“谢谢虞公子。”他闷闷不乐道,“我叫……阿苓,刚刚我冒犯了,请别在意。”
虞长乐笑道:“没事。”
敖宴冷哼了一声。
他注意到虞长乐从见面起就一直盯着阿苓看,虞长乐不会掩饰视线,好在也没被发现。
“年轻人啊,有什么说开了就完事儿了。可不能憋在心里。”茶棚主人插话。这是个老妇人,虞长乐他们是清早的第一批客人。她看着虞长乐狼吞虎咽,心里也欢喜。
阿苓吸了一口面,颇为郁闷的样子。他道:“你们是外地来的?是来豫州做什么的?”
“我想进映鹭书院,他是陪我的。”虞长乐拍拍敖宴的肩。
“你也是去映鹭书院?我也很想去!”阿苓眼睛一亮。
虞长乐没想到遇到个同路人,笑道:“这么巧!那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对了,你刚刚说你的玉牌是什么?”
阿苓心虚地摆摆手,干巴巴道:“噢,那玉牌没什么。不知道就算了,你不用在意。”他明显身份不俗,却不愿多说的样子。虞长乐挑眉,道:“那先吃面吧,我都饿死啦。”
一般人吃得快了总不大雅观,但虞长乐却不。他吃相让人很有食欲,又快又香,也不做出文雅样,像什么小动物在进食一般。敖宴都给看饿了。
虞长乐把碗一放,道:“再来一碗!”
敖宴犹豫了一会儿,问:“很好吃吗?”龙族进食周期长,但若是想像人一样一日三餐也并无不可。
“很好吃呀。”虞长乐挑了一筷子,端碗凑到敖宴面前,“你尝尝,啊——”
“……”敖宴从小用的筷子是金银玉石,龙宫每人都有自己偏爱的专筷,从不像街边小吃这样混用。更别提和人吃一副筷子了。
敖宴还在迟疑,虞长乐就拉着他坐下了,“来嘛来嘛!坐在我身边。”
敖宴直板板地挨着虞长乐坐着,低头叼过了面,咽下去后才道:“还行。”好像没有虞长乐吃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好吃。
虞长乐不等敖宴阻止,便道:“再再来一碗!”
虞长乐吃饱喝足,摸摸肚皮满足地叹了口气。敖宴看了眼摞起的两个大海碗,心想他人身量纤细,没想到这么能吃。
对面的阿苓,碗里只浅下去一个尖,食量小得像猫食。
“阿苓,”虞长乐终于道,“你之前在哪里?为什么……身上有邪气?”
他觉出的古怪,就是这个。
邪气?
敖宴顿时抬起头,却不是去看阿苓,而是去看虞长乐。他心中缓缓腾升起讶异来。
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气息,同一属类的事物,气息也相似。就如同妖气、鬼气、人味,一探便知。
若是细分诸如龙妖、花妖、狐妖等等,它们之间也会有细微差别,而同一地域出生的事物,气息也会略有相同。
但有两种气不同,一是灵气,万物皆可修炼获得;二是邪气,万物若是心生恶念,就会带出邪气,叫它戾气也好、煞气也好,总之不是善类,是泯灭心智之物。
灵气与邪气就像阴阳的两极,不管是人是妖是鬼,万物都可拥有,却势不两立。
可问题就出在,灵气与邪气都不是肉眼能察觉出来的,否则要堪舆铃与风邪铃何用?
阿蓝却并不奇怪的样子,他淡淡地对敖宴道:“长乐天生如此。”虞长乐手制的堪舆铃也格外不同些,甚至有像小动物一样的灵性。
是阴阳眼。敖宴想道。
世有阴阳眼,能窥阴阳,能察灵邪。
传闻只有至纯至善的人才有阴阳眼,坊间也有说婴儿能见鬼神的,正因为那是最干净的眼睛。
阴阳眼极度稀少,敖宴没想到他会遇见。他看着虞长乐的双眼,少年此时睫毛低垂,显得瞳仁格外漆黑,黑白分明。这样一双眼睛,能清清楚楚地倒映出天地乾坤、万象万物。
“你愿意告诉我吗?阿苓。”虞长乐觉得阿苓虽然跋扈了些,却不像坏人。
两双眼睛连同一双猫眼,同时盯着阿苓。
没想到,阿苓一愣,道:“你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吗?”他只以为虞长乐暗中用了风邪铃,“别提了!真晦气。还不是那个芥子城城主!”
虞长乐道:“其实也没有很明显……”只有淡淡的一缕,像棉絮一样缠在他身上。
阿苓往自己身上拍了张净灵符,打开了话匣子愤愤地抱怨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芥子城,是上宛的一个小城。我奉……呃,奉家主之命来到芥子城,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有人报告芥子城城主家闹鬼,我家暂时抽不出人手,只派了我一个。
“没想到那城主听也不听就把我赶出来了,还扣了我的风邪铃。我出来在客栈住了一晚,就发现玉佩丢了。真是祸不单行。”
阿苓气来了,狠狠嚼了一口面,“一个芥子城,小如芥子,城主还敢给我脸色!”
敖宴对富家子弟脾性再了解不过——东海龙族的龙,少年时几乎都是一等一的纨绔。这阿苓一身少爷脾气,听他叙述却仿佛在家中不是什么重要地位。
现今,灵门多占据一方,守护一方平安。世家有大有小,但多受尊敬,只因灵师解决的都是常人处理不了的问题,其中许多都十分凶险。
城主是普通人的官职,按理说,他没有不尊重本地灵门世家的道理。灵门亦不参与凡人之争,除了除邪祟外少与凡人交集,因此愈发显得缥缈出尘。
敖宴简短地给虞长乐讲解了一番。虞长乐点点头,为这误打误撞牵扯到的异事暗暗兴奋起来:“那,城主家里果然有邪祟吗?”
“怎么没有!”阿苓道,“风邪铃响个不停,但他非说自己能解决,派人把我给请出去了。风邪铃都没还给我!”
虞长乐奇道:“那位伊城主也是灵师吗?”否则怎会说自己能解决?
“伊栋梁。”阿苓毫不顾忌地直呼其名,“这人据说早年曾到我家修过学,也去拜访过映鹭书院。可惜,大约是天资不行,在外面游历了好几年,还是回去做他的凡人官了。”
茶棚老妇在一旁听了许久,道:“仙客们,你们说的是伊城主?”上宛繁华,普通百姓也对灵门多些了解,老妇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便改称“仙客”了。
阿苓支吾道:“呃……”其实芥子城还真不能算“小如芥子”,他随口骂骂,就被听到了,顿时有些尴尬。
“老妇我家住在芥子城,儿子媳妇打理的这个茶棚。近日儿媳生了个胖娃娃,老妇我才代为打理茶棚。”老妇笑呵呵的。
“伊城主是个好人啊,我孙儿诞生,城主府的官还送了鸡蛋来。老身觉得,大约是城主古板了些,才惹得小仙客不快。”
“我想想……伊城主最近得了高升的令,明年就要搬出芥子城了。近日城主府准备翻新了,可能是因此才不愿意见小仙客的。”老妇继续道。
在别人因喜事府邸翻新时去说人家里闹鬼,有邪气,谁都不会高兴的。无怪乎伊栋梁不给阿苓好脸色。
且阿苓瞧着才不过半大少年,身边一个仆从都没有,说服力确实很低。
翻新——这是一个阿苓没有提到的关键词。
“翻新?难怪!……”阿苓脱口而出,但很快想起“在非涉事凡人前不语怪力乱神”的共识,便打住了话头。“我去时他还没开始翻新,也没告诉我。我要再去一趟!”
“我也想去,”虞长乐道,“搞不好这是我下山来第一次除邪祟呢!好不好,阿蓝?”
阿蓝道:“耽搁。多事。”却也没反对。
虞长乐满足地去结账。回来之后点头向敖宴道:“果然是金子值钱,婆婆也是这么说的。”
敖宴不置可否。
“敖宴,宴宴。你之前是不是在关心我呀?”走在路上,虞长乐靠着敖宴低声问,笑意好似在说“我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
敖宴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微微皱眉:“谁是宴宴了??”
虞长乐比划道:“一把就把我提起来了,要不然我就摔倒了。还在阿苓面前护住我。”
龙二太子嗤了一声,以示否认。
“我师祖说,这叫‘嘴硬心软’,就和阿蓝一样。”虞长乐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玩,心里一高兴,话就变得特别多,“是不是?这个词应当是这么用的吧。”
敖宴苍白地沉默了一会儿,哼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怀璞老人养大虞长乐,可以说是放养大的。虞长乐记得自己三岁时,膝盖上不知怎的摔了个大淤青。
那是记事以来的第一个“大灾难”,也是他第一次深刻地知晓疼是什么滋味。
但怀璞老人拎着哇哇大哭的小虞夏,忧愁道:“这么细皮嫩肉的,可怎么办呢?”
——最后也没怎么办,只哄他不要哭了。哄了几句就放在一边,虞夏哭得天昏地暗,最后哭不动了,只好打几个哭嗝自己爬起来。
怀璞本体是个皮糙肉厚的千年乌龟,大概是不知道人的躯体是很脆弱的,尤其是人的幼崽。
那之后虞夏摔还是照摔,哭还是自己哭。整个幼时,虞夏身上就没有不带青紫的时候。碧落山那么大,一块石头就能要短手短脚的小孩儿一条命,虞长乐觉得他没有把自己作死真是天道保佑。
反正摔摔又不会怎么样。
可是,会疼啊。
跌倒前被拉起来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虞长乐为这件小事心里美滋滋了半天。他转过头,道:“谢谢你,我很开心。认识你真好。”
“……”
好半晌,虞长乐才听到他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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