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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子城离这里不远。
晨雾散去之后,天气并不很好,一副恹恹欲雨的样子。
虞长乐“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
只见矮矮的城墙下,城门一左一右站着两只笑眼弯弯的玉石狸猫。
“不知道。”阿蓝懒懒散散地蹲在虞长乐肩头。它对人界新奇事物没有兴趣,“大约是什么灵器。花里胡哨的。”
“是狸猫太子。”敖宴道,“能识别出入城的人是否有灵力或邪气,及其等级。”
虞长乐道:“这你也知道?真厉害。”
敖宴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我在人界待过不少时间。”
阿苓道:“我觉得古怪。狸猫太子可不便宜,伊栋梁为什么要设置这东西?”
他说,狸猫太子是琅琊沈氏新研制出的灵器,是家主沈渊渟召集的名匠和东瀛人一起做出来的。
沈渊渟广招天下名士,胸怀开阔,东瀛人也慕名而来。能想象,若是此物能推广,那些穷凶极恶的逃亡之人便处境艰难了,百姓平民也能更安全。尽管沈渊渟想在每一个州县都设立,但因狸猫太子造价高昂,迄今未尝如愿。
“客来了!来客了!”玉狸猫们竟能发出人声,音如孩童,十分可爱。它们围聚过来,虞长乐看到其质地是清透的玉白色。
胖胖的造型憨态可掬,一对儿狸猫,大小一般,有半人高,仿佛孩童的玩具被不小心造得太大了。脖子上挂着银铃,鼻子也是灿灿的银色。雕琢颇为精致,一副弯弯眼的笑脸,连胡子都用银丝拉了出来。
虞长乐手痒地伸手,揪了一下狸猫太子的胡子。
狸猫太子打了个喷嚏。
“这是秘银打造的,拉不断。”敖宴道,“我也拉过。”
阿蓝、阿苓:“……”
被扯了胡子的那只狸猫太子抬起爪子,把胡子理了理。两只狸猫绕着几人转了三圈,终于说话了。脆生生的童音再次响起:
“客名号为何?”
三人一一报上名号。
白玉猫爪拍了拍阿苓腰上的佩剑,阿苓直皱眉,一下子退开:“不准碰我的移花!不是之前看过了吗?怎么还要看!”
本命灵器对于灵师十分重要,甚少有灵师愿意这样让人随意检查的。这柄名叫“移花”的灵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秀气修长,与它的主人一样华贵非常。
敖宴并未携带武器,狸猫太子便绕过他,伸出爪子去摸虞长乐别在腰上的非夷竿,道了声:“好竿!”
阿苓不服:“它怎么不夸我好剑?”说完又发觉不对,自己气得皱眉。
“忘忧竹,蛛王线。好,好!”狸猫太子高兴得拍起手来。
虞长乐悄悄对蹲在他肩上的阿蓝道:“这破竹竿来头这么大吗?我以为就是师祖随手做的。忘忧竹是什么?”非夷不用时只是一截竹竿的模样,用时,线便从竿头的机关里露出来,既能当棍子也能当钓竿。
蛛王线他知道,最初师祖赠给他时,上面的线没几天就被虞长乐弄断了。后来妖蛛王才送给了他现在的线。细如毛发,亮如银丝,柔韧无比,轻易不断。
“忘忧竹就是你屋子后的那片竹子。”阿蓝懒散地甩了甩尾巴。
虞长乐道:“……果然是随手做的。”
这根竿来历就很随意。
虞夏十一岁的时候,偷了师祖的话本来看,看到那江湖侠士都是仗剑走天涯,便缠着师祖要一把剑。
师祖被缠得烦了,为了防止虞夏第八百次用木剑暗中偷袭他的胡子,他给了虞夏这根非夷竿。
“竹竿籊籊,河水浟浟。相忘为乐,贪饵吞钩。”当时师祖摇头晃脑,咂着嘴道,“非夷非惠,聊以忘忧。这非夷竿就送给你了,阿夏,你要好好珍惜。”1
虞夏听不懂。他还是不满意,“哪个大侠会用鱼竿做武器啊!师祖,给我做一把剑嘛。”
师祖道:“我和你一样也用鱼竿,怎么不是大侠了?”
师祖喜欢钓鱼,自称“怀璞渔夫”。钓鱼最需耐心,虞夏猜师祖是让他学着静心静气。奈何非夷跟了他八年,他还是随时能上天的样子。
“请客人们收好,出入芥子城都需此令牌。”
虞长乐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狸猫太子从口中取出四块木头令牌——阿蓝也有一块,银色的纹路绕出了几人的姓名,以及入城的年月日。阿蓝的那块写着“灵宠”。
把牌交给几人后,玉石狸猫便又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城门两旁。
“这边狸猫太子拦住我们,那头伊栋梁也就知道了。”阿苓很是烦躁,“妈的连这都要管,这男人怎么如此龟毛。”
阿蓝道:“不止如此。”
“哇?!这大猫还会说话?”阿苓惊道。
雪色大猫从虞长乐肩上站起来,湛蓝的眼睛盯着狸猫太子。
白玉狸猫依旧笑意盈盈、精致可爱,但出入芥子城的一切人等都会经由它,而递到那位到现在还未曾露面的伊城主案上。
“一个茶棚老妇的儿媳生产这种事,城主府都能知晓。他对城内的掌控也极为严密。”阿蓝继续道。
敖宴道:“掌控欲很强。”
虞长乐沉思道:“嗯……”
“这也代表不了什么。”阿蓝打个哈欠,又爬了下来,“说不定他只是想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官罢了。”
“……”虞长乐怎么听都觉得是讽刺。
阿蓝催促:“走了,还看什么看。”
几人就此进入芥子城。
城主府,主客厅。
炉烟袅袅,在空中画出图像。下仆将茶盏搁在红木桌上,发出轻轻的一声脆响。
婢女躬身道:“请客人稍等片刻,我等通报城主。”
“这里?”敖宴道。
“会客厅里没有邪气。”虞长乐摇摇头,转而问道,“你们觉得,可能是什么在作祟?”
敖宴吐出两个字:“宅妖。”
阿苓道:“我觉得是宅妖。”
在听茶棚老妇讲到翻新时,虞长乐几人便有了“宅妖”的猜测。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主客厅——
“哟、呵!哟、呵!”不时有赤膊的工匠抬着木梁穿过主客厅,地板上落了一层灰尘,还有凌乱的脚印。婢女道:“今日是头一天开工,凌乱了些,还请客人不要介意。”
她好像不太乐意与几人说话,语气硬邦邦的。
“不介意。”虞长乐对着她笑道。
宅妖,顾名思义就是宅中之妖。它是最常见的妖怪之一。普通人总以为妖怪和灵门一样,离自己的生活很远,殊不知很有可能自己家中就潜藏着一只妖怪。
宅妖多见于人丁兴旺的老宅、大宅之中,因人气聚集而生,以人精气为食。伊城主府邸自然是兴旺之宅。“旺宅”,这是第一个符合的点。
因人口多,每个人被吸走的气几可忽略不计,从这个角度来说,宅妖大体是无害的。它们偏爱零碎的小玩意儿,所以家中不见的袜子、针线,有可能便是被宅妖偷了去。
有些民间故事认为宅妖能旺宅,有一定道理。因为本身只有旺宅里才能兴宅妖,而宅妖也会反过来保护自己的居所和居所里的食物来源:“人”。是以甚少听到宅妖作乱的传闻。
虞长乐向婢女问道:“伊城主是否身体健康?气运可好?”
他生得好看,桃花眼望向谁都是专注而含情的样子。婢女红了脸,语气也不那么冷硬了:“是。气运……我不好妄言,但据说城主官运亨通,出门在外也能逢凶化吉。”
气运好,“护主”,这就是第二个符合的点了。
“官运亨通,会不懂待客之道?”敖宴只呷了一口茶,便把它泼进了桌上的花盆里。“难喝至极。”
婢女面露尴尬。
宅妖对住宅有极高的要求和依恋,所以它们少有的作祟的时候就是在住宅损坏或翻新改造的时候。原本的格局被改变,居住之地被破坏,自然会心生不满,因而作祟。
这是第三个符合的点,“闹鬼”。
“姐姐,我听说城主家闹鬼,”虞长乐凑过去,笑着悄悄问婢女,“能不能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他手暗中一拂,挥去了婢女身上的邪气。
婢女迟疑了一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小郎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总有花瓶半夜莫名其妙地碎掉、门窗无风时也会哗啦啦地乱动。这种,怎么会是闹鬼呢?我们城主可烦这样瞎说的了。”
宅妖到底是亲人的妖怪,它们就算心生恶念也不会出重手,多半以警告为主。
“无害”,是其四符合的点。至此,几乎全部吻合。
虞长乐想了想,忽然道:“姐姐,伊城主很讨厌灵师吗?”
看婢女神色,他就明白了。虞长乐没见过多少人,却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婢女起先的冷淡不像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对他们本身便抱有不喜,虞长乐便猜这是城主的意思。
“城主……早年也想过当灵师。”婢女隐晦地道。
虞长乐笑着说:“伊城主有些小气。”他只评价,并未带情绪,婢女却脸一红。
阿苓哼了一声:“还觊觎我的风邪铃!”
“城主并不是这样的……”婢女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城主府有许多老仆役,都可证明伊城主从前脾气是很好的。”
虞长乐道:“从前?”
“但……自从三年前小姐,也就是城主的亲妹去世后,城主脾气便改变了许多。”
这是别人的家事了,虞长乐虽好奇心重,但也不愿让别人说不想说的事,“姐姐……”
“没关系,这并不是什么密辛,只是提起来有些伤心罢了。”婢女摇摇头,这小郎君有一种莫名的、让人信任的气质,让她愿意亲近。
“小姐是城主同父同母的亲妹,与城主十分亲近,二人关系极好。小姐爱花,那时城主就算在外求学,也每隔一日就要派人将鲜花送到小姐案头。
“城主身体强健,小姐却是柔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终于在三年前……去了。自那以后,城主就性情大变了。”婢女道。
三人俱是沉默了一瞬。婢女神色怅然,虞长乐道:“原来如此。姐姐,不要难过啦。”
婢女脸颊微红:“谢谢公子宽慰。”
正说着话,脚步声响起,婢女忙转过身行礼道:
“城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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