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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风澄撑着膝盖喘着气,靠在了地道墙壁上,心有余悸道,“还好其他活体和我的大脑标本不在这个实验室……鸡蛋就不应该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出来一个疯子砸了你的篮子!”
孔葭夫人安慰她:“不破不立,你年纪轻,以后还大有作为。”
“院长,”风澄崇拜地看着她,“我真佩服您,假话说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我知道内情,也要被您骗过去了。”
“我没有说谎,”孔葭夫人苦笑道,“只是略去了他不该知道的部分。”
“部分真相比谎言更可怕,”风澄嬉笑道,“光这一点,我就不如您。”
“不,风澄,你比我聪明得多,”孔葭夫人叹息一声,“你只是没被逼到我这个份上。”
说话间,地道的蓝色灯光闪烁,一只巨大的怪物缓缓走了进来:它柔软的躯体填满了地道,通体赤红,六只脚在地上爬行,背后生着四只翅膀。它的脸上没有眼耳口鼻,像一只硕大的布口袋,正如同《山海经》中记载的妖兽帝江:“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
帝江绕过两个女人,不紧不慢地爬进狂风不止的实验室,刀一般锐利的风割在它身上,似乎无关痛痒。它一片混沌的面目豁开一条裂缝,将露丑一口吞下,接着又叼起吴雨萌的尸体,脖子一仰,吞入口中。
帝江爬出了实验室,身形扭曲变幻,当走到孔葭夫人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纤瘦阴郁的年轻男人——正是龙寅。
风澄心里一踏实,“龙寅,你来多久了?”
“一开始就在。”龙寅说。
“那为什么刚才不出来?”
“夫人没有下令。”
“没必要让龙寅出现,那只会引发一场混战,”孔葭夫人道,“祁渊不会真正地伤害我们,至少现在不会。”
“他?现在属于哪个阵营可不好说呢,您没看到吗,他的未婚妻已经变成了玄意的眷族!”风澄一拍手,“我们不能失去对他的掌控,早晚有一天他会变成比玄意更大的威胁!”
孔葭夫人凝重地点了点头:“在造成更大的危机之前,我们必须找机会抓住他……”
“不,我们必须尽快抓住祁渊,他是抓捕玄意的关键,”风澄神神秘秘地说,“院长,我好像有点猜到玄意想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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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玄意的真正目的,我有了一些想法。”祁渊道。
从地底出来后,他随手将x-39的头交给楚聿,让他带回逐荒基地,与叶盏一起在雨中漫步。虽然已经临近午夜,又下着大雨,但街上有着别样的热闹。
三十多年前,龙野最强盛的时候,每年祁臻都会大张旗鼓地举办寿宴。那时他年富力强,雄才伟略,人们崇拜他如崇拜天神,他的生日也逐渐演变为全年最盛大的节日。生日前夜,龙鳞特地取消宵禁,店铺张灯结彩,人们撑着伞涌上街道,怀着喜悦等待节日的到来。
“什么想法?”叶盏觉得淋雨很舒服,扛着一把伞在肩上,每一脚都故意踩在水坑里,完全不顾周围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
“我认为他真正想要诱惑的人,其实是我。”祁渊道,“他一步步引导着我去目睹玄城最虚伪堕落之处,好让我堕落,和他一起毁灭一切。”
“他倒蛮会想的,”叶盏问,“那他成功了吗?你有想变身魔龙毁天灭地吗?”
“差一点。”祁渊道,“真的只差一点。”
“差哪一点?”
“你。”
叶盏偏过头看他。街上灯火通明,照亮了他英俊的眉眼,隔着一层朦胧的雨雾,那双眼睛依然清亮而有光。像是一把剑被火烧得赤红发黑,被千百遍地击打和锤炼,又浸入刺骨的冷水,最后炼出的却是明月霜雪般的澄明之色。
我居功甚伟啊,叶盏有点儿自恋地想,要是没有本冷却剂,祁渊大概会在捕鼠计划刚开始时直接暴走,在发现地下实验室时化身喷火龙,把整个玄城一锅端了。
“那我们明天还要去寿宴吗?”叶盏问,“玄意明显布置了陷阱,等着你去踩呢。”
“去,为什么不去?”祁渊道,“不怕他布置陷阱,就怕他不现身。”
“也对。”
时间接近凌晨,街上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大家聚集在中央广场的钟楼下,等着十二点钟的钟声敲响。只可惜今年下大雨,没有往年的烟花可以看。
路过一家店铺,叶盏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等等,我去买点东西!”
“嗯?”祁渊疑惑地看他钻进了一家面包店。
赶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前,叶盏抱着一个纸盒子跑了出来,用身体为它挡雨。
当——当——当——
钟声响起,新的一天到来,所有建筑的灯光同时亮起,点亮了玄城的夜,人们欢呼大笑,齐声赞颂和鼓掌。叶盏把蛋糕盒子捧到祁渊面前,“生日快乐!”
5月17日,祁渊的生日,和祁臻是同一天。
小时候,祁渊一直为此暗暗骄傲,他和敬爱的父亲是同一天生日,多么巧合!而就在刚才,他知道了这一切的缘由,根本不是什么巧合,他的生日之所以和父亲是同一天,不过是因为他是被制造出来的,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被指定和授予的。他本该对这一切失望透顶。
然而叶盏依然捧着蛋糕对他说:生日快乐。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过生日,每个人的生日都因送出祝福的那个人而与众不同。在无数欢声笑语的浪潮中,也会有一个人庆祝他的出生,给他独一无二的祝福。只凭这些,他就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小小的立足之地。
他的指尖一颤,忽然有些鼻酸,极致的喜悦下,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种冲动已经许多年没有找上他了。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只需要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用想。
“17岁那年生日,不是没给你送蛋糕吗?”叶盏见他没动静,把蛋糕盒子强行往他怀里一塞,“今年给你补上,你总没什么好说了的吧。”
祁渊给了他一个满满当当的拥抱,快把夹在中间的蛋糕盒子压扁了。他的体温高得不像话,手臂压在身上有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感,他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喊道:“哥……”
这是在撒娇吗?叶盏被他喊得心痒痒,回抱住他的脊背,大力拍了拍。
坏脾气龙偶尔也有脆弱的时候,他这个做哥哥的那么慷慨,给个拥抱也不是不行嘛。
谁知祁渊抱着他就不肯放,叶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了,那个,有件事……”
“嗯?”
“那什么,蛋糕钱还没付,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了,你抱完了记得去付账啊,老板还在等着呢……”
祁渊上下左右摸了摸身上,可怜地小小声道:“我也没钱。”
三少爷就没有衣衫那么不整的时候,作战服还沾着昨天地道里的泥土,又被雨水淋得湿透,自然是一个子儿都掏不出的。
“那我们把蛋糕还给人家。”叶盏说。
“不行!”祁渊死死抱住蛋糕不肯撒手,“我去问问老板能不能赊账,明天十倍还给他。”
两人来到面包店前,说明来意。老板笑着说:“这蛋糕就送给你们吧。”
“诶?”
“看你们在外面抱了半天,感情肯定很好吧?”老板说,“今天是老城主的生日,也是龙野的好日子,这个蛋糕就送给你们,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叶盏刚想解释两句,祁渊就郑重地握住老板的手,“谢谢,也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他一板一眼说得很正经,老板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在这里吃完再走吧,外面雨那么大。”
于是在店里找了个位置,给蛋糕插上蜡烛,唱生日快乐歌,许愿和吹蜡烛,一切都像小时候一样。
“有什么愿望吗?”叶盏问。
祁渊眼巴巴地望着他,烛光像是星星倒映在漆黑的眼眸中,他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了一个蓝丝绒戒指盒,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叶盏忍不住笑了,按住他的手,又坚定地把戒指盒推了回去。
祁渊显而易见地好失落,像大狗狗垂下了耳朵。
“还不是时候,你想像个落汤鸡一样随随便便地求婚吗?”叶盏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愿望的。”
/
两个女孩坐在钟楼的边缘,并肩看着人间,大一点的那个没有脑袋,正是x-39的半截尸体。小一点的那个头上包着绷带,皮肤上生着细软的黑毛。
洪亮的钟声让她们的躯体跟着颤抖,向下望去,是辉煌的万家灯火,向上看去,只有连绵不息的大雨。
“只要你站在足够高的地方,地上的一切都很渺小,是不是?好像一只手就能捏碎一样,”只听那无头女尸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看啊,你和你的同胞正在受难,他们却在庆祝节日,这公平吗?”
更小的那个女孩咬牙切齿道:“不公平!”
“你该怎么做?”
“我要去、去杀了他!”仇恨爬满了小雅的脸。
“很好,小雅,”无头女尸一把将她推下钟楼,“去向世人证明,龙从来不比老鼠伟大。”
女孩在空中轻盈地伸展,变成了一团漆黑的雾,消散在空气里。
楚聿爬上钟楼时,恰好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黑影,心下暗暗吃惊,这堕落的程度已经相当深了,不知道玄意又祸害了谁。他重又戴上了鸟嘴面具,将自己变成了报丧鸟。
“你回来了。”无头女尸转过身看向他。只见她的胸口长出两只眼睛,肚脐裂开一张嘴,就如同传说中的刑天一般。只不过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淡淡的臭味。
“你要的头,我带来了。”楚聿将x-39的头颅抛给他。
“嗯,”无头女尸接过了头颅,“这样小鱼就能入土为安了。”
被你这样对待,她无论如何也安不了吧,楚聿心想。
玄意把头拧到了身体上,调整了一下位置,问楚聿:“你看我的脑袋歪不歪?”
“再往左一点……稍微往右,好了。”
玄意一松手,头便咔嚓歪到了肩膀上,他叹了口气:“比起这具身体,我还是更中意叶盏的,可惜他脱离了我的控制。”
“你感染了叶盏?”楚聿不动声色地问。
“不不,是他自己找到了我。很奇怪,他的血统不在黑龙之下,但藏得非常深,我竟然看不透……”玄意撇了撇嘴,“不提他也罢,我派你潜伏在小龙身边,他有没有开始怀疑你?”
“没有。”楚聿说,“不然他也不会放心地把头颅交给我。”
“小龙现在怎么样?”玄意略一点头,一边说话脑浆一边从破壳的脑袋里往下流,“有没有龙血倒冲,怒发冲冠,马上要跳起来杀光同族?我的力量还被封印压制着,只有借助他,才有可能与龙鳞抗衡。”
你的愿望是很好的……楚聿谨慎地选择措辞:“似乎还差一点。”
嗯,远看是一点,近看可能还差一个银河系。
“哈哈,不用哄我开心,我知道那样的人,只要有一根绳索吊着,就不会彻底坠落深渊。”玄意笑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唯一的绳索扯断!”
楚聿的心重重一跳,忍不住担心起来。他知道那根绳索是谁,同样也清楚,一旦那根拽着祁渊的绳索断掉,一切都将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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