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喊贼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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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金陵人都晓得昨夜洛天歌的风流韵事,只是不知这洛天歌居然如此厚脸皮,说出自己遭了花贼的事情还脸不红心不跳,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刑部尚书听闻此言,肥肉横生的大脸露出一抹讥笑:“既然公主非得说真有那么一个采花贼,那么也请公主把这位人证请到咱们刑部,来与你作证罢?本官一向公正廉明。”言外之意,他奉陪到底!
他就不信,一个贼人胆敢走入他堂堂刑部。
既然洛天歌不知廉耻,那么就让她继续不知廉耻下去吧!
闻言,也不见洛天歌难堪,反倒是莞尔一笑、没有丝毫暖意,半晌才竖起三根手指在刑部尚书眼前一晃:“给本公主三天时间,那人马上就来。”
刑部尚书听了,拂袖落下一句“行”便抽身离去,顺便带上那俩给自己丢了脸面的侍卫。
见着刑部尚书离去,朗坤才连忙上前面露难色道:“咱们尚书大人一向如此,洛安公主莫要生气。此案下官觉得皆是蹊跷,等下官彻查……”
未等他说完,洛天歌便把食指抵在自己唇瓣上,轻轻嘘了一声:“坤大人无须多礼,我本一介亡国公主,在这大雍哪有什么公主架子,只是有时被逼才拿出洛安的名讳。除去这名讳,我也只是一介小辈,还请坤大人唤小女一声天歌。”
朗坤闻声,也不推辞,点点头。
见状,她才指着地上的夫人启齿道:“听闻春满楼的那具死尸如今身份未明,我看此人也许和该案有联系,不如从这人的身份着手。”
“该人身穿锦衣,不像是平民百姓。且带着银质耳饰,看那手艺倒像是官营手工业的手笔,坤大人可以从官家查起。除此之外,小女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再者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就劳烦坤大人帮小女放一则消息出去。”
一番话听下来,朗坤的双眼掩不住露出赞许的神色,听闻对方提及自己也不多想:“何事?”
“方才若非天歌出手相救,这位夫人怕是凶多吉少,下官感恩都来不及呢!你尽管说,只要是下官力所能及,下官定当帮忙!”
闻言,洛天歌原本紧抿的嘴顿时衔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不难,帮我找到那个小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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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一个上午的功夫,关于洛天歌的爆炸性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闹得妇孺皆知。
然而临近晌午,那位秉公无私的朗坤在刑部门口贴上一张文牒,上面字不多,却足以惊人。
就见上面只有三行字:
致某采花美人:
昨夜夜色撩人,本公主不小心用力过猛,在美人身上留了东西,美人想知道?
速来找我,三天,逾期不候。
朗坤也不知道洛天歌究竟对那个所谓的采花贼做了何事,仅仅想起她那抹不怀好意的笑,他就打了个冷颤。
绝对没什么好事。
该文牒一贴出来,宛若一声惊雷又炸响了整个金陵城。
人人见了那张文牒,都不免感慨,那个采花的娃儿究竟是得罪了老天爷啊。
然而,大放厥词的洛天歌早已回到公主府,慢悠悠地喝着重瑶用井水沏好的碧螺春茶,半晌才长长叹息。
在现代的碧螺春是她的心头所爱,而这面前这杯茶却处处透着一股子霉味,败了她的兴致。
真是浪费了这上乘井水。
她侧目,瞥见不远处一直偷偷偷瞄过来的仆人。
在她的印象里,重瑶说过那几个人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那几人张望了几眼,又装模作样地拿着个扫帚去了别处偷懒,没看见洛天歌暗藏眸底的戾气。
重瑶感觉到洛天歌的异样,以为是茶水凉了,就要端着茶壶去后厨重新斟一勺热水,怎知自家姑娘蓦然沉声呢喃道:“这公主府进了太多太多老鼠,着实碍眼。”
“重瑶,你替我捎封信给坤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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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三更,月上梢头。
春来杏花开,风摇树影曳。
只见城西某处居于暗巷的客栈二楼仍亮着灯,周遭则是一片昏暗幽深。
屋内烛火摇曳,一点滚烫烛泪滴落暗了一纸文书。一人坐在圆桌前,抬袖为自己斟了一壶热茶。
绀青外袍松垮地披在他身上,他垂眸抿了一口热茶。
窗外时不时溜进的凉气。就见他外袍之下仅有的素色单衣微微敞开,露出里边新换上的绷带。他放下茶杯,缓缓拿起桌上的文书,满目戏谑。
采花美人?
这天底下也唯有那个臭女人敢这么称呼他。
他敛眸,顿时想起了那晚那个疯女人不知从哪拿出一根针把他扎了的场景。
“嘁。”他一想起来,就感觉到仿若还存在酥麻感。
他抬袖,一手托腮,垂下眼帘嘴边不经意勾起。
他倒想看看对方要玩什么名堂。
“噶吱——”
一人推门而入,见了他这般二话不说就连忙把敞开的窗户掩上。
那人一袭异域朝服,年约不过三十,就见他乌黑长发被紧紧箍在玉冠,脸上整洁得仅剩下人中两撇翘起的小胡子。
“殿下,你当真要去刑部?就不怕那女人在使诈吗?”
“况且咱们现在入京为时尚早,陛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再说了,金陵城内隐匿着各方势力,万万不可因为一个女人就露了行踪!不然,陛下的千秋大业、殿下您这么多年的精心筹划就这么毁于一旦!”
“臣不同意殿下这么做,还请殿下三思!”
小胡子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但坐在那里的人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就见他拿了一个杯子,又斟了一杯热茶,淡然侧目看向小胡子,给递了过去。
“孝叔又夸张了。”
“坐,喝口茶润润嗓子。”
小胡子:殿下,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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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刑部尚书约定的时限愈发接近,但是洛天歌口中的“证人”一直都不肯露面。
围观的百姓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唯有重瑶和朗坤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
集市上众说纷纭,人们人云亦云,纷纷猜测那个洛安公主究竟是不是春满楼杀人案的幕后黑手。
人们猜着,结合着固有印象以为洛安就是个罪不可赦的坏人,一瞬满城流言蜚语都在传洛安就是杀人凶手。
但这饭后闲谈很快又换了话题,因为晌午时分金陵城来了一位漠北亲王,不少人都奔着一颗好奇的心跑去城东,人人都见着了那列浩浩荡荡从漠北来的队列。
一个时辰下来,围观之人连那位亲王的发丝都未曾见过。
人们只知道这位亲王来头不小,乃是常年驻守边境的骁勇之士,就连年少成名的傅清河在对方面前都不及对方半根毫毛。傅清河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而那位亲王才是真正的军事奇才。
两人明明年龄相仿,却一个天一个地。
朗坤彻夜未眠,又在刑部急得团团转,面容不仅苍白,眼窝褶子还带了两团乌青。
当傍晚来临,他却等来了一封信。
他一目三行,转瞬就看完这封信,那神色变幻莫测。只见他没说话,把信纸往兜里一塞就匆匆离开了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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