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李福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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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一大早，便有消息在梁城里小范围飞速传开。

坊间百姓对此毫不知情，只有某些拥有特殊渠道的人才听闻了这条消息。

一时间，得知消息的人无不骇然，而最先得知情况的城主府却暴怒无已。

原因无他，因为事情发生在城主府所属的监牢中。

牢中有犯人差点身死，城中数得上号的大夫忙活了大半夜才算保住犯人的性命，而最后大夫们给出的结论出奇一致。

犯人是中了毒，而且是那种毒性极强，发挥速度极快的剧毒。

如果不是服用量较少，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都不一定能救得了。

而差点死的犯人人，姓李名福，早些时候是梁王府大管家。

就在所有人都暗中猜测是什么人给李福下毒的时候，赵婉茹却是满心茫然，她安排的杀手今天晚上才会动手。

赵婉茹立即找来杀手问了个清楚，结果得知并不是他们动的手。

得知这个消息后，赵婉茹下意识想到了秦安。

赵家不要，有的是人感兴趣，我就不信这东西，换不来李福一颗脑袋。

这是秦安的原话。

意识到问题所在，赵婉茹非但没有阻止杀手们的安排，反而还着重要求，今天晚上的刺杀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那份“釉里红”配方，必须由她们赵家掌握。

而城主府沈琦得知这个消息后，生气倒是生气，但更多的怒火都是伪装出来的。

他愿意从梁王府手中保下李福，是因为他们早些时候达成了协议，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一定要将李福当成祖宗供起来。

没死，他继续加重人手保护，死了，他乐享其成，两两互不耽误。

他的生气，有一大多半都是演出来给李福看的，剩下的一半则是因为梁城之中竟有人胆敢挑战城主府的威严。

最开始沈琦倒也怀疑是不是梁王府在背后搞鬼，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沈琦自己打消。

梁王府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对沈琦来说，梁王府不过是只纸老虎，模样吓人，骨子里软趴趴的。

下毒杀人以泄私愤？

梁王府上下，谁能做得出这种事？谁敢做？

那个不成器的梁王世子？还是那个狗屎运逆天的梁王府姑爷？

至于李思岚？

虽然她的确有那份实力，可据沈琦所知，李思岚绝非那种暗中下毒的人，不符合她的性子。

沈琦到最后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将这个念头暂时抛诸脑后，毕竟如今李福没死成，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当然，为了面子上还算过得去，沈琦倒是去监牢见了李福一次。

那老头脸色苍白，分明是余毒尚未清除完毕，见到他到场，李福赶忙起身行礼，态度谦卑，和以往鼻孔看人的势头截然不同。

沈琦还当李福是差点身死，心里多出几分敬畏之情，撂下一句让他好好养伤，自己会查明凶手，之后便甩手离开。

急着去处理城主府事务的沈琦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吗，刚才hi阿曼连带着谦卑笑容的李福脸色瞬变，再接着，两个时辰之后，一个乔装打扮的年轻人进了监牢。

因为李福身份的特殊性，负责把守监牢的狱卒们并没有发觉，进了最深处牢房的那人，正是梁城中名声“最大”的一位。

梁城梁王府姑爷，秦安。

“怎么，看李大管家的意思，是改变想法了？”

秦安随手摘掉头上的斗笠，脸上笑容如常，但李福却总觉得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些许讥讽神色。

而且是毫不遮掩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李福看着秦安的表情，总觉得秦安脸上似乎写了一串大字。

“早就说过你会死，现在你相信不相信？”

李福只是看了秦安两眼，很快便又收回目光，神色略显疲惫，一方面源自于心中，另一方面自然是源自于身体。

面对秦安的询问，李福皱眉许久，而后闷声道：“你凭什么救我？”

秦安听到李福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只是在李福看来，不知道这表情是故意伪装还是心神流露。

秦安盯着李福看了许久，清了清嗓子反问道：“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之外，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语调平缓，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过真要算起来，李福是死是活和秦安还真就半点关系都没有。

李福脸色沉了沉，再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你怎么才肯救我出去？”

李福并不傻，相反的，他还很聪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很清楚，救了自己，秦安绝对有利可图，而且所图非小。

一个拥有，一个想要。

生意就是这么做成的，李福这辈子最喜欢和人做生意，做小赚小做大赚大，从不亏本。

唯一一次就是栽到秦安的手上，一次输掉了全部家当。

所以当李福遇到秦安第一次找上门的时候，想都没想便拒绝和秦安打交道。

只是谁又能想得到事实违人愿。

对如今的李福来说，能救他，也愿意救他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梁王府姑爷了。

赵婉茹不行，因为赵婉茹没那个胆子和城主府过不去。

他那个当青龙帮老大的侄子也不行，不成器的东西，在街头巷外耍耍横还成，可对上城主府，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见秦安不吭声，李福捏了捏拳头，冷声道：“我存的钱已经被你们全部搜刮走了，想要钱的话，需要给我一段时间。”

秦安摇了摇头，只是静静打量着面前这位曾经的李家大管家。

这位可是个实打实的城府颇深的主，跟这种人打交道，得保持神秘，只有表现的足够高高在上，才不容易被坑。

李福脸色黑了几分，再度开口道：“我侄子在青龙帮当老大，手底下还算有些人手，你把我救出去，我可以让青龙帮替你做事。”

闻言，秦安心中略微有些意动，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一连两个承诺都没能奏效，李福表情越发难看。

以前他可从不知道这家伙这么难缠！

“你到底想要什么？”

“消息。”

卖够了关子，秦安才语调淡然的开口。

李福先是一怔，继而满脸愕然。

这个答复有些超出他的预料范围，而且他有点听不懂所谓的“消息”是什么东西。

秦安似乎早就料到李福会是这么一副反应，当即缓缓说道：“沈琦救你，绝对不只是因为你暗中和他有合作。”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手里应该掌握了沈琦的某些小秘密，对吗？”

“把关于沈琦消息说出来，我可以救你一命。”

顿了顿，秦安直勾勾看着李福，再度又补上一句：“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马上离开梁城，此生不入泰安郡，而且不得作出危害梁王府的事情。”

李福眉头微挑，脸色总算缓和些许，如果只是有前半句话，他还真不敢相信秦安。

“原来如此。”

“你的目的是沈琦！”

李福恍然大悟，但紧接着话里却又多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你和沈琦应该没有直接矛盾，你为什么想要对付他？”

“因为沈琦去梁王府时对小姐说的那些话？还是沈琦率兵闯入梁王府惹得你不高兴？”

秦安试图从李福口中得到线索的同时，李福也在追寻秦安的目的。

双方各自试探，至于谁更高一筹，暂时还无从定论，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在李福主动问出那句“凭什么”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算是暂时达成了合作关系。

秦安保持沉默，神色如常，眉眼中透着几分玩味。

李福看到秦安这幅模样，心中略感诧异，片刻后又强颜欢笑道：“也对，毕竟我以后是要离开梁城的人，知道那么多没什么用。”

自言自语说完，李福又自嘲一笑，旋即压低声音道：“既然如此，你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