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胜天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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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唐疆”对于金王朝统治者唐姓而言，这是多么危险而又忌讳的词语，曾经因为这四个字，当年南部四道发生过无数血雨腥风滔天大事，甚至包括昔日镇南王妃的死据说与此事也有莫大的关系。

有传言说，李家已经隐隐有真龙之气缭绕，甚至帝王才会出现的紫金贵气，也已经出现。

而常年生活在帝都之中的那帮观天察地的经纬师们暗中曾谏言，镇南王李义已经有潜龙之姿，紫气南飘的征兆。

对于这些流言碎语，帝座上的那一位虽然没有发表任何态度，但是满朝大臣们都看得出来，皇帝对此心里其实很介意。

当代唐帝曾经师承之一就有前天秘院主，所以对于天地异象之流也有所了解，至于帝皇之气，更是他深入研究过的东西。

作为王朝主宰，也就是九五至尊，既是天下苍生的主宰者，更是天下苍生气运的承受者，所以气运之流，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帝都因为天子盘踞，所以常年紫气缭绕，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如今王朝南部，却是有紫气蒸腾的迹象，这表明有可以威胁到王朝统治的存在正在孕育。

天秘院九层观天楼，这栋占地颇为广袤的建筑，落座于帝都东南面，毗邻皇宫大院，距离皇帝日常游玩的御花园仅有一墙之隔。

按理说来，帝宫大院历来是王朝禁地所在，而御花园作为皇帝日常休息之地，在安全这一块更是重中之重，但是观天楼却还是修建于此，除了皇帝对天秘院的信任与看重以外，其中这处观天楼的存在也有一定说法。

按照二十八星宿以及北斗七宫排位所在，紫薇帝星主南，则天下归一，而观天楼，其实在整个帝都所在的风水，暗合地下影藏龙脉所在，地上的地宫所在，是沿着地下龙脉而建，整个地宫的建筑走势，从天上俯视可以发现，是一条盘旋在地上的真龙模样。

而观天楼所在，就是真龙口中的那颗骊珠所在方位。

这观天楼，既是掌管、监察整个王朝气运所在，更是镇压王朝气运的关键所在。

当下，一行两人，正缓缓漫步在观天楼第九层日月楼中。

一人身穿暗金色长衫，内着一件烫金黄色内袍，有龙头探出胸口，霸气十足，此人披散头发，面容白净的他，留着两搓简单而精致的小胡子，一双眸子随意四下扫视，眼中似有怀念之色。

陪在此人身边的是一位身穿黑白两色，头上带着一顶深蓝色方帽的中年男人，他并无胡须的脸上，有着凝重的神色，一双眸子里除了小心翼翼，还有惶恐和不安。

男人弓着身体，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人身后一步位置，脸上有着犹豫神色的他，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陛下，你怎么亲自来了？”

男人停步，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眸子里带着一丝玩味，“高成，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还不能来了？”

被唤作男人叫做高成的中年人，是当代天秘院主，如今执掌整个观天楼的人。

当然，仅凭他一人，还仅仅不够，天秘院作为王朝另外一个独立的机构，除了院主以外，其下还有三司六星官，暗含日月星三道，以及神、仙、鬼、罗刹、人、畜生六道所在。

高成当即脸上有着冷汗，身前这位留着精致小胡子的男人，别看当下一副安静泰然的样子，实际上喜怒不露于脸的他，可以抬抬手就解决掉自己这位当今如日中天的天秘院主。

高成有些惶恐的说道：“陛下这玩笑不好笑啊！”口气有些颤抖的他，跪伏在地上。

男人撇了撇嘴，似乎并不满意高成的如此样子，意兴阑珊的他，扭头说道：“算了，逗你真没意思！站起来说话吧！”

高成闻言，抖了抖衣袖，站直了身体，但是视线没敢落在男人脸上。

唯独余光一直留意着唐帝的动作。

观天楼内部是一个环形建筑，中央中空，在其中，上三层铸有一颗巨大的铜球，其上覆盖九道铜环，铜环与铜球日夜不停运转，时有光点闪烁。

而在周围，则是有很多负责观测记录的人，他们大多脸上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能入驻观天楼上三层的观测者，几乎都是在观天楼呆过十五年以上的老人。

唐帝站在栏杆处，双手抓握栏杆的他，视线落在下面日夜不停的运转的日轮盘，眼中似有茫然。

当年还曾是少年的他，曾经在观天楼呆过那么一段时间。

日轮盘是观天楼枢纽所在，而中央的那颗直径达到骇然十丈的巨大铜球，更是观天楼最大的秘密。

传闻两百年前，天秘院第一代院主，曾得到一封天人密传，其中三册，一册一内容，分为上中下三卷的册子，上册就是详细记载了日轮盘的铸造方法以及妙用。

光是为了铸造中央的那颗铜球，不惜动用十分之一国力的金王朝，也足足耗费了三十年的光阴，除了巨大的体积与堪比山岳一般的重量，铜球上更是详细记录了这个王朝山川水流地理位置以外，其上还涵盖了王朝十八道区域范围，甚至包括昔日的北部草蛮和如今南蛮之地也一一在列。

而九道圆环，脱胎于册子所记载，至于它背后蕴含的秘密，直到如今，天秘院都还在研究破解。

“煌煌如日，终日不戚，列土封疆，王侯将相！”看着日夜不停旋转的日轮盘，唐帝似乎心有所感，口中喃喃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高成心中则是揣摩着这句话背后的涵义。

这句话其实出至天秘院前代天秘院主天启老人的口中，当年作为帝师之一的天启老人，是唐帝在后面登上帝位之时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而曾经在唐帝登基大典之上，并未到场的天启老人，却是托人送来这一句话，作为最后的帝师训诫。

时至今日，站在这个位置，身份早已是大权在握的九五至尊，唐帝为什么独独提起这么一句话？

唐帝转身，看向高成说道：“高成，十年前是你说双月盈空、贪狼南降，所以，今日我想你告诉我，普天之下，可还有潜龙所在？”

高成终于明白唐帝为什么今儿要驾临观天楼。

躬身作揖的高成口中说道：“陛下，按照如今日月星三轮显示，王朝南方有潜龙之姿！”

唐帝眉眼里有一丝阴沉，心中早已明白高成所指，“还是镇南王李义嘛？”

只是这个念头，唐帝并未说出来，他回头看向日轮盘，刚好中央铜球所转位置，正好落在南部疆域。

“如今南部百官，我已经换了七七八八，只要有人胆敢违背大势，那么我手中的帝剑正好有下手的地方！”唐帝自言自语的说道。

高成闻言，脸上除了平静，还有一丝胆寒。

不得不说，当今新帝在权谋之道上当世罕见。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颇为落魄的身影却是从两人身边走过，手里拎着酒瓶的他，衣衫不整，蓬头垢面。

在这人人都是整齐束发戴冠的场合，对方这打扮就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既是是唐帝，那人见到以后，居然也当没看见，自己喝了一口酒的他，脚步踉跄的就要离开这里，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脚步不稳的他，重重摔倒在光洁的地板上。

“哐！”一声巨大的酒瓶破裂声响起，在这安静的日月楼中，显得犹如闷雷炸响。

唐帝微微皱眉，即使对方行为在外人看来，如此大不敬，但是依然还是没能让他大发雷霆。

高成看见如此，赶紧跑过去欲将那人搀扶起来。

然而那人却是一甩衣袖，口中喝道一声，“滚，老子我自己爬的起来！”

高成有些尴尬，愣在原地的他，看了男人在地上折腾了三次却依然没有爬起来的样子，实际眼中是有一丝怨恨的。

而就在这时候，唐帝上前了。

他走上去，不顾男人不堪的样子，搀着男人手臂的他口中说道：“师叔，你又喝多了！”

男人回头看了唐帝一眼，一双涣散的眸子里，似乎恢复了几分神采，他看清了眼前这人的面孔，脸上随即有着一丝激动，最终却是猛然推开了唐帝的手，然后说道：“我薛灵人不配做你的师叔！”

“薛灵人，你大胆！”看见如此，饶是高成知道这对方已然是疯癫之人，却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然而换做旁人，早就被砍了的唐帝，却是摆了摆手，任由对方踉跄的向着前方爬走。

“曾经的天秘院百年来资质最佳的弟子，自己师傅天启老人的师弟，王朝最年轻的观天者，绰号胜天一子的薛一子薛灵人，如今却不想成为了一滩烂泥一般的人物！”唐帝语气幽幽，似有无限感慨。

曾经还是天秘院学生的他，有幸看过当年对方于观天楼上做天问的瞬间，那时候的薛灵人，白衣黑发，背负七星，手捏道印，其模样堪比谪仙。

而其胜天一子的来由，则是传闻他在观天楼上，与天上仙人对弈，并且连赢五局，每次都是一子胜负，此事天下皆知，故此薛一子的称呼，比起他本人姓名薛灵人更加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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