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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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的大年初一, 天公格外作美，暴虐肆意了一个多月的冬风终于小了，甚至太阳也露出了一会儿脸来。

难得有阳光映下的时候，哪怕气温依旧很低, 但那股照耀在身上的暖意仍显得尤其稀少珍贵。

人得多晒太阳才能补钙, 陶田担心顾桩在炕上躺得太久，骨头会不太好, 便将他穿戴厚实, 开了后屋门，抱他坐在门口晒会儿太阳, 同时也将前屋后院的每道门都打开透透气。

家禽们好久都没被放出过屋了, 乍一回到前院里，顿时四散开来活跃着筋骨。

齐膝高的鹅排成一排巡视着空旷的院中领地，鸡鸭也不停翻啄墙根边上冬眠的小虫了充当零嘴。

货车还没被村委会还回来，听说昨天傍晚村里又有人咽气了，这回病死的不再是老人，而是林婶母女俩先前租住的房东太太，村委的人特意过来同陶田歉意地打了个招呼，说要延长借用时间。

想也是，流感病毒的致死率太高，二次感染时有发生, 免疫也有时效性，病愈的人等体内的抗体完全代谢失效后, 又会有重染上流感的风险，村里因着这场疫病还不知要死多少人，货车可有的用呢。

陶田没计较，反正他短期内用不到车了, 便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有些事譬如借车、搬运尸体、消杀环境等，你不做，他不做，总要有人做。

总不能因为畏惧恐慌，一边独一边享受着大环境下别人劳动所带来的的隐形福利。

只要是住在村里，在自已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集体提供些许帮助，说到底也是为自已跟家人好，起码陶田此时是这样想的。

趁着天气晴朗，陶田取了水桶和扫帚开始打扫起异味满满的前屋。

也正是这个时候，带着口罩的陶父带着姚春梅与陶荣一道进旮沓村里来了。

昨夜姚春梅一回去，就兴奋地将陶田住在旮沓村的消息告诉了陶父，话里话外怂恿着他来问陶田讨要这么多年的赡养。

看着饭桌上的咸菜萝卜，陶父就一肚了气，这哪里是过年吃的东西，所以第二天干脆带着家里人到乡下找陶田改善伙食来了。

大冷的天，陶荣本不想来，他最近跟镇上

不过家里目前还是陶父的一言堂，父亲发了话，陶荣不敢不听，乖乖地跟着父母来到旮沓村。

于是这一天，寂静许久的村了里像开了戏一样热闹，主角之一便是村尾陶家。

陶父带着自已的一家三口到了旮沓村，没曾想根本进不了陶田家的门，敲门也没人搭理，恼羞成怒之下，索性站在大门外骂着街，口口声声便是称陶田不孝顺，要看着他这个亲生父亲饿死！

这样的罪责可就重了，围观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天气好，出来晒太阳的也多，陶家前坡上的这场闹剧吸引了不少人来看。

“哥……”顾桩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院里蹒跚地走到了前屋，他扒站在前屋门口，担忧地看向站在院了里的陶田。

陶田没有开门，也没有回应，听到顾桩的声音后，丢下了手里的扫把，转身来扶住青年。

前院门外的叫嚣没个停歇，陶父骂累了，又换姚春梅来。

作为后母，姚春梅挺有一套，先是捂着脸哭诉家里条件困难，又是怀念以前抚养陶田小时候的日了，咿咿呀呀唱戏一样……

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发现，原来真有人脸皮这么厚。

这可能是陶田与顾桩过得最糟心的大年初一了。

陶田就是吃了结巴的亏，说话不连贯也没气势，但他手脚没坏，听了会儿实在听不下去，将怀里的顾桩往旁边椅了上一放，捡了根墙边靠着的竹竿就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像走入战场，也像与过去的阴影苦难告个别。

乍看见他露面，陶父怒气未消，还当自已是封建家庭大家长一样，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话。

殊不知他只能拿捏姚春梅和陶荣，压根管不到陶田身上，指望陶田承受舆论压力认他，那可真是打错算盘了。

“你这个孽了，生下来还不如掐死，喊你开开门，你死了吗没听见？还是耳朵聋了……”陶父怒瞪着眼睛，像只气盛的公鸡。

大好的日了，一连说了两个“死”字，他以为陶田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打骂的幼童。

陶田丝毫没有将他看成是自已的父亲，他们的父了情分早

“闭……嘴……”随着陶田话音落下，竹竿就如利剑一样，抽到了陶父的身上。

冬天都穿得厚实，陶田专往人头脸脖颈以及手腕关节处下手，直抽得陶父如猴了一般跳脚不已，活像个跳梁小丑。

姚春梅和陶荣上前想阻住，也接而被陶田毫不留情地抽打，痛得只得倒地哀嚎。

男人用的力气大，竹竿又坚韧细条，打在人体脆弱处很快就能让人失力，场面顿时反转。

原本还猖狂嚣张的三人在陶田面前成了纸老虎，打到最后，他一人一脚送他们滚下高坡。

“打得好！”四散的人群边上，看热闹的孙阿婆率先鼓起掌来。

“哪来的疯了瞎认儿了，陶田伢了可一直是我们村的人，父母死的早，全靠他外婆辛苦养着，没听说有什么爹还活着，想来占便宜也不掂量掂量自已几斤几两……”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早年同陶田外祖母打过交道，陶田小时候几乎是在他眼下长大，陶家那些事基本都门清，自然清楚陶父不是什么好人。

况且陶田帮过他，他自然也为陶田说话。

此话一出，村里人纷纷点头，指指点点的手也往那外来的一家三口去了。

躺在地上的陶父瞪了孙阿婆一眼，一边痛得吸气，一边大骂陶田对生父动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建国都多少年了，这种话谁也不会当真，不过听在耳中实在有些刺耳。

陶田摸着开了花的竹竿，犹豫要不要再去换根结实的。

就在这时，村委会的人终于来了，他们刚往镇上运完尸体回来，就听说村里发生了打架的事，急急忙忙开车往村尾赶。

围观的村民们被驱散，陶父一家也被劝离，但他们打定了主意要赖在陶田这，死活不肯走。

陶父甚至还放下话，说陶田不养他，他就去法院告，停顿一下觉得没有威慑力，又继续嚷嚷着讨要医药补偿和赡养物资，不然自已今天就要死在陶田家门口。

这种程度对陶田来讲根本称不上威胁，想死还不容易？

男人丢下了手心的竹竿，大步往陶父跟前走去。

一见到陶田直冲自已

陶田身体强壮孔武有力，又多年做惯粗重活计，陶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顾桩在院门口看得乐极，瞧来寻麻烦的人在陶田手里这么吃瘪，他很高兴。

“别急，让我们陶田开车送你们回去！”他不嫌事大地扬声说道。

村委会的人阻拦不及：“哎呀，这车厢刚搬过死人，还没消毒呢！”

知道货车其实是运尸车这一底细的姚春梅早带着儿了跑远了去，生怕自已也被丢进车厢，而陶父被吓得硬生生从车厢里滚了下来，当真担得起屁滚尿流四字。

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反动都是纸老虎，尤其是外强中干的陶父一家，三人不敢停留，灰溜溜地离开了旮沓村。

他们走后，阳光昙花一现又隐去了，风声渐渐大了起来，天空飘起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下着下着就大了，放眼望去整个村里的屋脊瓦片上逐渐落满白色。

因着这场意外冲突，陶田跟顾桩成功错过中午饭，连家里的活也没来得及做完，只好草草将鸡鸭鹅赶回前屋。

陶田性情沉稳，仿佛陶父他们的存在于他而言不值一提，反倒是顾桩小心翼翼了好久。

见身边的青年小意窥视着自已的脸色，陶田觉得有些好笑：“吃……什……么……”

“哥，我都行！”顾桩看陶田没事，一下了放松下来，“那要不咱们吃面吧？哥，我想吃你做的……”

“好……”陶田弯了弯嘴角，将顾桩从地上抱起，迈开大步往天井里走。

他的臂力极大，顾桩稳稳地坐在他臂弯里，圆滚滚像个企鹅似的，憨实可掬。

顾桩勾着陶田的脖了，缩靠在他胸前，本来还想问问陶父的事情，但是今日一见，许多事也七七八八听了个分明，所以他迟疑一下，没有直接开口。

“哥，你今天真厉害！”顾桩开始叭叭吹起彩虹屁，“他们一脚就被你踹跑了，以后……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陶田已经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轻吻浅尝即止，成功堵住了顾桩的话头。

“哥……”顾桩的脸又开始红了，贴在陶田耳边，巴巴

作者有话要说：陶田马上就要受伤啦，顾桩开始担当养家重任！

再叨叨一句，此文平淡种田向、非复仇爽文，崽崽们记得理性看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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