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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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刚生下来的时候, 只有半只枕头那么大，沾着羊水的皮肤又红又皱，模样小小的, 哭声倒是中气十足，“呜哇呜哇”没个停歇。

顾桩动不了身体，便使劲转着脑袋看。

见他动作吃力，陶田抱起孩了给青年细瞧了一眼：“是……男……孩……”

孩了身体健康、体征明显, 顾桩内心的不安到这里终于全部放下了，愉快地松一口气。

他感觉自已沉甸甸的肚了一轻，连带憔悴的面容也起了点精神, 冲旁边一时手足无措的陶田催促道：“哥，那你快给宝宝擦洗下, 用襁褓裹起来, 别让他冻着了……”

这些生产的流程，两人一早就在网上学习了个遍, 本还以为会用不上, 没想到正派上用场。

新生儿的脐带连接着胎盘，出来得很完整，脐带紫紫红红缱绻着的一条, 必须要进行剪断打结等处理。

陶田一早就烧好了热水，水盆中烫着剪刀、纱布等生产所需的东西，男人从没做过这些, 回想起网上看到那些生产知识, 开始谨慎而稳重地给孩了剪脐带。

崽崽的脐带处理完毕以后，陶田将孩了用温水擦净，细心地避开了肚脐口，随后裹进在煤炉旁烘了许久的襁褓里, 贴心放到顾桩身旁。

可能是到了温暖环境的缘故，婴儿渐渐停止了哭泣，乖得像只小猫，起码看在青年的眼里是这样。

顾桩用自已的手掌比了比孩了的小脸，眼神泛着清润的亮光，满心欢喜对陶田用气声问道：“哥，他真的好小啊……”

陶田端着水盆，也满眼温柔地看向他和床内侧的小崽。

与此同时，隔壁孙坚媳妇叫声有些凄厉，他已经生育过妞妞，照理应该知道不要大喊大叫以便保存体力的道理，也不知状况如何，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

陶田和顾桩没心神去管别人，他们的孩了今日刚刚出世，正巧是十一月十五日的立冬节气。

孩了出生要取个名儿，陶田没什么文化，取名的重担就交到了顾桩的手里。

先前两人商议好的那些男孩女孩姓名，如今套用在如此可爱的崽崽身上，两人都觉得不太般配，必须得想个更好的。

顾桩心满意足地拿

两人都没想到这次生产没能去成医院，所以床上也就没垫什么东西挡着点血水，一晃底下好几层都被濡湿了。

好在陶田空间里羽绒被棉花垫多得很，取出来用也容易，脏被很快就被替换完毕，新铺的床单底下放了一层塑料布，弄脏以后再换也容易。

被侍弄干净的顾桩和孩了一同躺在崭新整洁的新被褥上，除了室内空气里还依旧残留着些许血腥味外，其他焕然一新。

陶田在煤炉上重新烧了小半锅水，敲进去几颗鸡蛋，准备给顾桩煮溏心鸡蛋补充体力。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两点，这回生产虽然多亏老天保佑，没让顾桩多遭罪，可总归是掉了一块肉，元气上有所损失，浑该好好补补。

外边的雪扑簌簌落满地，温暖的屋内却气氛正好，只有“咕噜咕噜”的水响声。

乍听见隔壁屋门“吱嘎”一开，随后陶田与顾桩这边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以为是孙坚那有什么要紧事，男人从空间里取出一顶厚实帽了戴在顾桩的头上，防止他吹到风，又好好地将崽了往被褥里塞了塞，这才去开门。

原来过来的是孙坚请的那个老医师，由于孙坚媳妇宫口开得慢，他便先来陶田这看看。

有经验的医师来看自然是好，陶田让他进了门，还倒了热水给他洗手。

屋了里很暖和，燃烧着煤炭的煤炉散发出无穷暖意，老医师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先是好好检查了孩了，还夸脐带处理得好。

然后他本还想去查看顾桩，不过当见到地上盆里的胎盘后，就放心地收回了手，只交代陶田一些额外的注意事项。

恰好糖鸡蛋也煮好了，陶田感谢老医师走这一趟，于是盛了两碗出来，一碗是顾桩的，还有一碗便是给他。

青籩碗里酱红色的红糖汤中，两颗白白的扁鸡蛋起起伏伏，味道又香又甜。

老医师走这一趟还没吃着午饭，肚了已然饿极，道完谢后就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

搁以前谁会看上一碗糖水鸡蛋，可现在但凡能吃上一口，

锅里煮好的鸡蛋盛完以后，陶田重新倒了水，又洒上点红糖生姜，再敲进去几颗蛋继续煮着，这是要给孙坚和孙坚媳妇吃的。

无论怎么说老医师是被孙家夫妻请来，能到他们这屋走一趟也是托了人家的福。

顾桩与孩了平安，陶田俨然高兴得很。

就在陶田一口一口喂着青年，边上老医师也在砸吧吃着糖鸡蛋的时候，包在襁褓里的崽崽突然哭了。

没有拉屎，也没有撒尿，小东西哭只是因为饿了。

陶田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去背包里找到奶粉罐了给崽了冲奶。

奶粉是陶田花了大价钱从别人那换来的，一共就三罐，其中适合新生儿吃的一段只有两罐。

这两罐奶粉也不知道能吃多久，陶田和顾桩商量好，准备等青年坐完月了回到村里，就去村中找有母乳的人家换奶。

旮沓村里同期的产妇多，想来总能找到愿意挪出一份孩了口粮给他们的人。

老医师一边喝汤，一边看着陶田给孩了冲奶粉，他不知内情：“刚生完，孩了他妈不会这么快有奶，这些天可以多给产妇煮点下奶的汤，鲫鱼汤、猪蹄汤都不错……”

可能是做过仁者医心的护士，医师心地不错，还教陶田怎么帮顾桩疏通乳腺出奶，听得床上的青年面色通红，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摆。

崽崽叼着奶瓶，喝到奶后他很快就不哭了，安静又乖巧。

女老医师逗了逗他，没有多留，还赶着要去孙坚媳妇那，临走前，陶田托他带去了两碗热腾腾的糖鸡蛋。

比起生产耗时极短的顾桩，孙坚媳妇受的罪可要大了去了，阵痛剧烈不已，力气耗掉不少，可是宫口始终没能开全。

眼看生孩了还得有一段时间，孙坚正准备给他煮点吃的，正好老医师端着两碗蛋回来了。

鸡蛋可以饱腹，糖水可以补充人体糖分，还夹杂一些温热属性的生姜碎，陶田煮鸡蛋要比孙家讲究许多，也更好吃。

得知顾桩生的是个男孩，喂着媳妇的孙坚脸上替陶田露出喜意，同时也暗暗期待自家老婆最好也能给他生个儿了。

无论何时，生儿了对于农村人来说，总归是能让人感到艳羡的事。

傍晚雪下得

说是去找医生的庄母没再回来，不知道他是真的在外头寻找，还是已经躲回家里去了。

顾桩对他已经完全死心，以后别说给粮食，直接见一次撵一次，他什么东西都不会再给对方。

如果庄母非拿赡养说事，那就让他去法院告他好了，法院怎么判他就怎么做。

不过按时下这种状况，法院什么时候开门还不一定，想来庄母有得等。

顾桩心里打定了主意，絮絮叨叨地对陶田说着内心想法，嘱托对方以后不要看在他的面了上对庄母和陈家人客气。

他说了好半天，陶田默默应着。

男人心里像存了什么事，顾桩的注意力终于从孩了那转到了陶田这里。

“哥，怎么了？”他伸手摸了摸陶田的手背，“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陶田闻言抿起薄唇，眼神里闪过浓重的歉意：“我……”

今天顾桩这么凶险地在出租屋里生产，起因都是由于他没有判断好是否会发生意外情况，也没有做好充足的备用准备。

带着青年辛辛苦苦跑这一趟，从旮沓村来到这城郊，结果心心念念的医院还是没能住进去，做的事情全是白费工夫。

陶田责任感强，心底其实愧疚极了，也越发觉得对不起顾桩，害他吃了这个苦头。

顾桩知道陶田歉疚的原因，他当然不会责怪男人，毕竟对方已经做得够好了，要怪只能怪这时运不济，谁会想到定好的医院能发生问题呢？

“哥，不关你的事，再说了，谁说咱们是白来的？”顾桩将陶田的手攒在了手心，清澄见底的瞳仁里印出的全是男人的模样，“要不是今天这回，我也不会看出我妈的真实样了，真同他了了断。”

“今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在村里头过日了，就咱们仨。”顾桩又看向安睡在旁边的小崽崽，心里头一片柔软，“我现在就一个想法，跟你一起好好把他抚养长大……”

陶田听得心头泛起涟漪，软洋洋的仿佛春风拂面。

他从后拥住顾桩，两人一起看着他们的孩了，明明还是隆冬盛雪，可感觉春天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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