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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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华婉清还在用膳的时候，就收到了如玥的消息。

沈大将军昨夜入宫，将尽数家败全部交予皇上手中。

皇上很是高兴，随即封他为刑部左侍郎，还特意给他赐字忠正。

对于官员来说，皇上赐字，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沈大将军，不…沈侍郎，也是如此想的，他很是飘飘然，逢人就炫耀。

可惜，沈侍郎没有文采，不能够理解忠正两字背后的含义。

在南雍，若为真正为百姓做好事的官员，赏赐的字一般与荣耀地位有关，比如华国公，就曾被先帝赐字，瑾霖。

瑾，纯洁高贵，更有美玉之意，而玉者，国之重器。

霖，久旱甘霖，更有生命兴兴不止的祝福。

而忠正，看上去是褒奖，实则为警示，皇上是想告诫沈侍郎，为臣要忠，做人要正直。

故而，当他向其他人炫耀的时候，有些人是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有些人只是笑而不语，嘲讽更甚。

华婉清听着如玥的汇报，面上只是笑了笑，对于这个结果，她完全也不感觉到意外。

沈侍郎借着手里的兵权，不仅卖官，还借着岳父的人脉，在城防甚是是禁军之中，都安插一些游手好闲的人。

他这样的做法，皇上未必不知情，不过是一直没动他。

昨日听沈如梦的话，华婉清就明白过来了，皇上要沈家作为杀鸡儆猴中的猴子，此举不仅让沈侍郎把侵吞的财物全部吐了出来，还给了京城中一些不知好歹的贵族一个警钟。

注意到华婉清的愣神，如玥不禁招了招手，“小姐？”

“嗯？怎么了？”

方才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并没有听到如玥说得什么。

“奴婢从沈府出来的时候，听沈府的二小姐说想下拜贴来拜访您一趟，奴婢想着此刻帖子应当快到了，您说，这二小姐会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

华婉清摇了摇头，若说沈如梦，她早先还是有些印象的，可是对于沈府的二小姐，她还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么多年，京城中关于沈府的流言蜚语一直就没有停过，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不好的流言。

郡主心疼自己的儿女，从来都不让他们露面，就连消息也从来没有听到过。

所以对于这个二小姐，她可真的是一无所知了。

“无妨，来就让她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玥有些疑问，似乎有些事情还没有想通，华婉清注意到她的脸色，不由得开口去问。

“在想什么？”

“小姐，奴婢不懂，沈侍郎散了家财，又升了官，应该来说是因祸得福，若是沈二小姐真的是针对你，奴婢倒是有些想不通了。”

“在你眼里，沈侍郎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玥想了想，“目光短浅，性子胆小，是一个畏首畏尾，不好惹事的人。”

华婉清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如玥这样的看法。

“连你都看得出来他是这样的人了，皇上他能看不出来吗？皇上给他升官，是明升实贬低，沈侍郎有军权，就有了跟别人谈判的资本，饶是京中的官再大，看到手中有军权的人，他也是要礼让三分的，所以这么多年，沈侍郎浑浑噩噩，却很少官参他。”

“可若是把他放在刑部，那可就不一样了，文官之中，最讲究的是人情斡旋，说话说得不好，得罪了人，轻则是要贬官，重则是外放或削权。”

“像沈侍郎这种常年适应了怄气指使的人，断然是做不出伏低做小的模样的，到时候，定然有不少老油条整治他，这也算是…皇上的惩罚了吧！”

如玥听了半天，现下夜终于明白了过来。

“小姐聪明。”

“好了，你也别贫着了，再去帮我打听打听，这京城中，其他人家是怎样的？”

如玥出去之后，办事也十分麻利，不过才一个时辰后，便将京城内其他家族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

沈大将军散尽家财后，其他家族早就是惴惴不安了，尤其是被皇后指名批评的那几个人，她们的家族都不是什么干净的官，有的甚至比沈侍郎做得更加过分。

只不过他们树大根深，同京城中的其他贵族也是千丝万缕，暂时根本就动不了他们的根基。

但他们也识相，毕竟都是这老油条了，猜中了皇上的心思，送了比其他寻常人家更多的钱财进宫去。

华婉清作为宴会中的一员，别人送了，她自当也是要送的。

只不过她送进宫后，苏公公只是象征性收了一些，其他的又给退了回来。

华婉清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算是皇上的恩典罢了，她也没犹豫，将退回来的东西全部收下了。

刚忙完这些事情，沈府的拜贴也就送了过来，华婉清没理由拒绝，也就马上收下了。

她本想着沈二小姐会准备准，或者是改天再过来拜访，也就没多想，直接穿了便衣，同院子的丫鬟们踩到泥巴中，一点一点地将手中的药材种子给进去。

所以，当沈二小姐过来的时候，华婉清几乎全身都是脏兮兮的，就连发丝上都沾了些许泥巴，样子十分狼狈。

沈二小姐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华婉清就跟她大眼瞪小眼的，气氛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华婉清忍不住清咳了几声，她可从没这样出现在人前待过。

“沈二小姐，失礼，我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沈二小姐聪方才的怔愣中缓过神来，冲着华婉清微微一笑。

“小女沈如霜给华姐姐请安，真没想到华小姐这么有兴致。”

边说着，她边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华婉清专门用来重药材的小花园，四周布置的井然有序，很是别致雅观。

起初华夫人是不同意华婉清在这里种东西的，因为山庄上本来就有很多没用的土地。

京城中的地租很贵的，华婉清在这上面种东西，简直是暴殄天物。

后来是华婉清磨了很久，才得到家里人的同意，在府中特意空出一出有空地的院子，来供华婉清种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