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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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婉清稍微收拾了下着装，才从自己栽种的药材丛中有了出来。

“沈小姐，失礼了，我们去院子里喝茶吧。”

“谨听华小姐吩咐。”

沈如霜的模样样子很是本分守礼，同她姐姐沈如梦，无论是从长相上来看，还是行为举止中，是截然不同的人。

将沈如霜带到自己的院子，夏儿将茶已经煮好了。等到丫鬟刚刚下去，沈如霜去站起身，很是谦卑尊敬地给华婉清行礼。

“华小姐，如霜此次前来，是特意来替长姐赔罪的，长姐性子冲动，说话不走心，还望华婉清勿怪。”

看着沈如霜这样伏低做小的态度，华婉清要是再没有些表示，怕是也说不过去了。

“沈小姐不必自责，我也是今日才听闻贵府的丧事，心里也是十分自责，哪里还敢生沈姐姐的气呢？”

说着，华婉清就起身，想要拉她坐下，而沈如霜执意不肯，面上更是惶恐不安，她看了看四周，旁边的丫鬟都侍奉左右，脸色极为为难。

华婉清了然，摆了摆手，示意夏儿将旁边的丫鬟带远一些。

“沈小姐，有话你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想必小姐也曾听闻一件事，本来我姐姐是要与贵妃娘娘的表弟结亲的，所以贵妃娘娘待我姐姐比寻常人家的女儿要亲近一些，只不过…”

沈如霜微微抬头，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华婉清一眼。

“只不过我姐姐向来耳根子软，听什么便是什么，她一个闺阁女子，书读得又不多，哪里懂得朝堂上的事情呢？”

华婉清挑了挑眉，这倒是把责任都推到月贵妃身上去了，至此，她不由得认真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

“沈小姐，你我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情谊，你同我说这些话，就不怕我告诉贵妃娘娘？她可是如今皇上盛宠的贵人，你就她知道了为难你？”

华婉清直直地看着她，沈如霜的面色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只是颇为郑重地回视着华婉清的眼神。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霜从来不考虑其他的事情。”

沈如霜走后，华婉清仍旧坐在院子中喝茶，闲适淡然，丝毫没有因为沈如霜的到来而破坏了心情。

“小姐，沈小姐今日前来，跟您说这些事情，她这是想做什么啊？”

“为她姐姐出气。”

夏儿有些疑惑，“不是说沈二小姐跟沈大小姐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感情也不是怎么好，那沈二小姐还这么卖力地为她姐姐讨公道啊！”

华婉清将茶杯放下，淡淡地看着远方。

“这你就不懂了，自家的狗自己可以欺负，可要是旁人欺负起来，那就是落了整个他们家的面子了，主人能开心吗？”

沈如霜的出现并没有让华婉清的生活起太大波澜，她依旧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而不过两日，沈如霜被封为和佳县主的消息在京城传开，这倒是让京城中看不起沈府的人大吃一惊。

沈大将军被夺了兵权，成为了有名无实的文官，在官场上处处受排挤，但是，对于沈府的荣耀还是没少的，这也算是皇上的安抚了。

这件事也不过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风波，紧接着，就是萧明轩回京的消息传来，这是朝中举天同庆的大事，所有人都开始巴结这位尊贵的王爷。

更有甚者，不少人家还给华府送礼，或是乞求华婉清成为王妃后照拂一下他们，或是请她在萧明轩面前美言几句。

一时间，穆南蓉和华婉清两人风光无限。

萧明轩“回京”那日，特意高调地给华婉清送来一封信，告知她自己什么时辰会进京。

华婉清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一番，等到时辰一到，同萧明轩一起进宫去。

“参见皇兄！”

“参见皇上！”

皇上书案旁站了起来，走到萧明轩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哈，明轩，三年不见，你这变化不少啊！更显成熟了不少。”

“皇兄过奖，臣弟不过是年龄上来了，考虑的事情也多了一些。”

明显生疏的态度让皇上的笑容滞了滞，就连站在旁边的华婉清都不禁为萧明轩捏了一把汗。

“哈哈哈，好了，你也不用拘束，朕特意没让太多人来，就是想吃个家宴，走吧，你皇嫂早就命人准备好了。”

这一顿饭，吃得华婉清是不知何滋味。

皇上一味示好，萧明轩一味谦让，两个人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倒是让坐在旁边的皇后和华婉清感到十分的尴尬。

饭后，华婉清和皇后在殿内谈话，而萧明轩又跟着皇上回了御书房。

华婉清算是看出来了，今日萧明轩进宫，明显是带着气的，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心里的担心怎么也消不下去。

一旁的皇后看出了她的担忧，伸手扶上她的双手。

“清儿，不要担心，皇上和黎王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人，他们兄弟之间有了隔阂，最终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华婉清心不在蔫地点了点头，而此时，在御书房内的气氛却不大愉快，没有了华婉清和皇后的中间调和，皇上和萧明轩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臭。

“哼，你在外野了三年，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萧明轩冷冷地睨了皇上一眼。

“不比皇兄脾气大，您这一出手，我手底下的兵该降职的降职，该外放的外放，您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萧明轩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皇上一听，顿时随手抄起旁边一个奏折向他的身上砸过去。

“不成样子，朕什么时候要你死了？朕看也是我先被你气死！”

萧明轩就任凭着奏折不轻不重地砸在自己的肩膀上，连闪躲都不曾。

“皇兄想打便打吧，只要您消除您心中的猜疑，您怎么打都成。”

这是把话说开了，萧明轩是在激，他在试探皇上到底肯不肯跟他说实话。

华婉清这些天不断给他讲宫里的事情，也让他看清楚了自己这位皇兄的后宫，还真不是一般的乱。

以皇上的雷霆手段，是断然不会让事情闹成如今的地步，而现在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如今的场面，是皇上一手促成的。

皇上深呼吸了一下，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你看看你手底下的这些将军，没有家世支撑，被你看上了才能硬生生提拔了上来，没有军功傍身，没有从底层往上爬的斗争，离了你黎王，他们能够在这军营中生存吗？”

萧明轩不说话了，他手中拨弄着茶杯，似乎在考虑皇上的用意。

“把他们下放，是让他们历练，等他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坐稳将军之位，也就不用再依存着你生存了。”

语罢，皇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明轩，我不活长了。”

听见这话，萧明轩的手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很是不敢置信地看向皇上。

“南疆刚刚平定，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可周围小国虎视眈眈，朕现在不能死，起码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萧明轩的语气顿了顿，“所以，这就是一些大臣提立皇储的原因？”

皇上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烁着一抹寒光。

“不知道是谁乱嚼舌根，被旁人听了些许，知道内情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现在这是也是被强压了下来。”

皇位更迭，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情，但若中间的过程处理不好，说不定刚刚平定下来的南雍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兄打算立谁？”

皇上沉吟一番，似乎在心中在做着难以选择的决定。

“大皇子昏庸无能，非皇位的最佳人选，二皇子…”

提起这个人，皇上脸上还是难掩的痛色，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太过年幼，本性还难以看出来，究竟适不适合皇位，谁也不知道。”

“朕问过太医了，皇后腹中的孩子，应当是个男胎，等我死后，起码还有的选。”

萧明轩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心下也明白几分。

“所以皇兄是打算先立大皇子了。”

皇上的脸色很是无奈，“他可以不做一个明君，但能护得南雍平安就行，若是他做得太过，我会再给你留一道旨意，你可将其废而再立。”

听着皇上平淡地交代自己的身后事，萧明轩的心里也越来越平静。

“臣弟知道了。”

谈完这些事情，皇上脸上终于显现出放松的笑容。

“朕今日叫华婉清同你一起前来，就是为了亲自看看你的心意，看来三年过去了，你对她的情意未变，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确实该办办喜事了。”

萧明轩起身，面色很是郑重。

“臣弟谢皇上赐婚！”

皇上微微一笑，站起身拟旨。

“成了亲，就少些时候在外晃荡了吧，兵权交出来，让京城里的那些人也放松一些，抽些时间，好好陪着华丫头，出去游山玩水乐和一番，9往后需要你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此刻，萧明轩身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不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皇上行礼，转身走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