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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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总算是后知后觉回过了味儿，可这有何用？

三日后，芝兰的儿子小五爷的百日宴在黄家开启。

这场百日宴的意义在于，让黄家全家接受认可这个孩子。

刘氏赌着气没有现身，一家人除了刘氏全部到场，老老少少地围了两大桌。

妾室是不可能上桌同他们一起，芝兰也没闲着，把孩子交给奶娘，亲自过来帮着丫鬟们布菜。

黄淑敏已经好长日子没来黄府，她今日过来，不单单是来吃酒，又说了一件事，王惜怜有了身孕，若是她这一胎得男，就是九皇子的庶长子，往后九皇子封个亲王，她最起码也能混上个侧妃。

承平公主倒了以后，九皇子表面未受牵连，实则大打折扣。六皇子年长，开府后就封了晋亲王，十一皇子才五岁，前些日子也封了荣亲王，唯独他，去年开府至今，还是个皇子头衔。

黄淑敏让奶妈子把那孩子抱给她看看。

孩子已经睡着，放在隔壁耳房的床上，芝兰笑着回道：“三姑太太，一会儿等孩子睡醒了，再给您抱过来瞧瞧。”

黄淑敏正拿着筷子夹菜，闻言把那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皱眉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芝兰立刻闭了嘴，看了黄承泽一眼。

黄承泽不动声色。

奶妈子马上掉头去耳房里把孩子抱了过来，送到黄淑敏面前，小心地道：“三姑太太，您看，小五爷他睡得多香。”

黄淑敏伸出细长的手指把遮挡着孩子脸的包布往旁边拢了拢，露出孩子白胖的小脸。

一旁的黄淑惠却是咦了一声：“三妹妹，你看这孩子像谁呀？”

黄淑敏反问道：“妹妹眼拙，看不出来，姐姐你觉得呢？”

黄淑惠看了眼芝兰，又偷瞄了一眼父亲，认真说道：“我看都不像。咱们家兄弟姊妹几个，都和父亲有些像呢，这孩子我是没看出来哪一点儿像父亲。”

正在布菜的芝兰手忽然抖了一下，她脸色发白，愣在当场。

这在外面生下的孩子，被她们二人这样一说，连黄承泽心中也打了个结，蹙眉露出不悦之色。

这姐妹二人分明是事先商量好的，一唱一和，和四个兄弟打过招呼，全装没听懂，不予置评。

最后还是顾氏出来打了个圆场：“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哪看得出来像谁不像谁的，等大些长开了，就能看出来。”

黄淑惠笑道：“大嫂，我可不是瞎说的！就说咱们家成儿吧，一生出来，就有些黑，那鼻子眼睛一看，和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种什么瓜结什么果，错不了的。”

坐在顾氏身旁的黄少汶插了一嘴：“二姑母说得有道理。”他又指了另一边桌上抱着孩子坐着的嫂子：“娘，您看珣哥儿是不是和大哥长得一个样儿？”

顾氏气不过，掐了他一把：“你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多话？”

黄少汶一声惨叫：“哎哟！娘！很疼的！”

芝兰已经不敢再继续呆下去。这里有黄淑敏在，现在她的女儿在九皇子府上做妾，刚才她那样喝斥她，黄承泽没有出面维护，可见是不想为了她与女儿闹出不愉快。

见芝兰抹着泪退下去，黄承泽借着黄少汶怒道：“闹够了没有？都闹够了没有？”

大家不再说话，默默地吃饭。

黄玉馨坐的另一张桌子，她趁着丫鬟来回穿梭着上菜，起身去了芝兰去的那间耳房。

耳房中只有兰姨娘和她的孩子，见她进来了，芝兰马上摆了笑脸，柔声问她：“九小姐，宴席才刚开始，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黄玉馨看了眼孩子，又笑看她：“芝兰姨娘，我来，是想和你说，前日的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绝不准再发生第二次，我娘是个心善的，可能没人告诉过你，我可不是个好惹的，你难道是忘了，你还有个妹妹在我舅舅那儿？”

舅舅去关外之前，她曾问过，有关芝兰妹子的事情，说是当时买回来，便送去了他在京郊的一处药圃，在那儿跟人学着种草药，芝兰还曾来看过她两次。

芝兰默了一会我，马上屈膝给她行了礼，说道：“奴婢一时糊涂，并没有想要加害四夫人的意思，请九小姐放心，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不一定要你知恩图报，但你可别恩将仇报！你想在黄家站稳脚跟，尽管使出自己的本事，敢拿我母亲当垫脚，你也不怕摔死！”

芝兰脸色煞白，怔愣了一会，回道：“九小姐教训得是，奴婢绝不敢再有下次……”

芝兰敢闹这么一出，自然是知道李氏那软弱可欺的性子，哪晓得能碰上这么个硬钉子，心中颤然。

不等她说完，她已经转身摔门而去，那日芝兰把孩子送去母亲那里故意寻死，就是想引刘氏猜忌，四房的在背后给她撑腰，若不是刘氏这些时对她心生忌惮，只怕母亲早就要遭殃了。

***

日子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黄府的鸡飞狗跳似乎一天也没有停过。

八月初十，国公府的劫难最终还是如期而至，程国公在写下罪已书后，已经病倒有半个多月。原先与程国公府交往密切的一些世家，看风向不对，竟没有一人前去探望。

永安候府与国公府有着这样的姻亲关系，自然是想断也断不了，程氏快要临盆，得了消息，硬是让人用软轿抬回国公府去看了最最疼爱她的祖父。

上京的秋天，比南方来得稍早些，一早起来天便是灰蒙蒙的，到了晌午，细雨斜来。

天气不冷不热，黄玉馨牵着弟弟宝儿在廊下学走路，崔妈妈慌慌张张来报：“小姐，夫人，出事了！候府那边大少爷没了。”

黄玉馨愣了一下，问道：“崔妈妈，你说谁没了？”

崔妈妈白着脸色说道：“候府那边的少宁大少爷一早在园子里放风筝，也不知怎么的，就落了水，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

少宁堂哥死了？

上一世，他分明儿女双全，这一世怎么会死了？

李氏把宝儿塞到一旁秀珠手上，唤了崔妈妈：“崔妈妈，快去拿把伞来，我们过府看看去。”

崔妈妈立即去了。

黄玉馨让江萝也去找了伞，母女二人一同过了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