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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别庄占地十分广阔,比起季舒梅庄依山而建的险绝,此处乃是极尽雅致之能事,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最是为文人墨客所钟爱。
只是原本为文士修建的地方,此刻却满是武人,几乎每隔五丈便能看见一个手持长.枪的侍卫,曲折回环的长廊上不时还有巡逻的卫兵经过。
如此兵甲齐备的阵容,似乎预示着将有大事要发生。
虽是兵士遍地,但有许多地方他们却是去不得的。
凛凛朔风呼呼作响,拍打在雕花木窗上却没能渗透一丝寒意,仍凭屋外是何等的冰天雪地,里头却只有融融暖意。
这间屋室算不上大,器具摆设却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层层垂下的绯色鲛绡掩去了内里的活色生香,可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池内的热水中已撒上了一层花瓣,朦胧的水汽与若有若无的花香充斥在整个室内。
除去繁琐华贵的宫装,玲珑有致的身躯展露无遗,只是身旁伺候的侍女俱是垂着头,无人敢多看一眼。
肌骨均匀的玉腿缓步迈入池中,适宜的水温让曲玲珑舒展了眉眼,纤长无暇的颈项上沁出了些许热汗,她慵懒的倚在池边小憩。
“华良到了吗?”片刻后曲玲珑闭目问道。
一旁的侍女连忙躬身答道:“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大公子此刻应当在赶来的路上。”
曲玲珑不再言语,不知心中在作何思量,一刻钟后便起身让侍女擦净了身上的水渍,而后穿上了一身舒适的便装。
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容颜,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抬手抚着鬓边的银丝,凤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桌上琳琅的首饰盒猛地被打翻在地。
众侍女见此惊慌地跪下,颤着身子不敢言语,也不敢去将零落的钗环拾起。
曲玲珑额上青筋跳动,双手也在不受控的打着颤,她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咬牙切齿地沉声恨道:“凌、绝。”
左手慌乱地拿起桌上的一支凤钗,紧紧地攥在手中,好半晌后她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面上满是倦色,比起方才沐浴之时苍白了许多,一丝血色也无。
疲累地挥了挥手,跪在地上的侍女这才起身为她梳妆挽髻,满地狼藉也很快被收拾妥当。
黛眉轻描,施朱傅粉过后,她依旧是那个尊荣华贵无人比拟的曲玲珑。
将凤钗插入发中,她起身推门而出,迎着寒凉冷风行至一湖桥之上,皎洁的月光泛在水面,澄澈的湖中不时还有红白相间的锦鲤游曳嬉戏,漾出了一圈圈的粼粼波光,
曲玲珑吩咐侍女取了鱼食来,随意地撒了些在水面上,不多时鱼群便蜂拥而至你争我夺。
战靴踏地的声音突然响起,周边的侍女看见来人后纷纷行了个礼,而后次第退了下去。
“主子,庄内有贼人闯入,现下还未查到其藏身何处。”男子坚毅的脸上有些愧怍。
曲玲珑又撒了把鱼食,仍旧看着水中争抢的鱼儿,不紧不慢地问道:“从后边山壁下来的?”
“是,那人闯过了布下的箭阵。”
“你觉得来人是谁?”曲玲珑语调平静,似乎并不在意有人闯入。
男子一愣,而后陷入沉思,想到今日离宫时曲玲珑亲自拟定的路线,当即恍然道:“方才赶路时经过了季世子的梅庄,主子这是有意将其引来?”
曲玲珑这才气定神闲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说说看,本宫为何要这样做?”
“武阳侯已经前来,主子是想让季世子知道一些他的隐秘?”男子思量再三后方才说道。
“要说这平都之内谁最沉得住气,非季舒莫属,本宫若是不推波助澜一番,她还想等着坐收渔利呢。”
“那庄内防卫可需要变动?”
“不必,照常便可。”曲玲珑看着水中拼命抢食的鱼群,眼神有些深,“总该让本宫瞧瞧,这些年她究竟长了多少本事。”
此时一兵士小跑着奔至男子身侧,递上了一封密函,男子拆开细看,脸色微沉道:“主子,密探来报,茯苓已被季世子擒获。”
“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曲玲珑将盒内所剩无几的鱼食尽数倒入湖中,拿出锦帕擦了擦手道,“远征,你要记着,棋子只需要发挥它的作用即可,至于是何种方式,是死是活,这并不重要。”
男子神色一凛,垂头应道:“主子教诲远征定铭记于心。”
湖中锦鲤此时抢夺得愈发火热,水中甚至泛出了些微血色,曲玲珑唇角轻勾,笑得意味深长,“坊间传闻季舒被人暗杀重伤垂死,看来那日出城她收获不小。”
“就当本宫卖武阳侯个面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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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季舒二人正躺在一个漆黑的密道中,方才退无可退之下触发一个机关,两人竟是从地面掉入了此处。
“唔……”季舒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推了推身上压着的人。
沈浥尘摸黑从她身上退了开去,而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火折,燃亮后便看到了某个一脸生无可恋的季肉垫。
“你这是又心疼了?”沈浥尘见她伸手捂着右胸口,不由疑道,“可是心房不是在左侧吗?”
季舒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想要扑过去咬人的想法,憋闷道:“我肺疼。”
沈浥尘笑了笑,将她从地上扶起,没多少歉意的说道:“那下次我给你做肉垫好了。”
“就你那小身板,还是多长几斤肉再说吧。”季舒也从怀中拿出了个火折,打量了一眼四周,“这里看着像是一条暗道,我们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沈浥尘在她身侧跟着,一边细细观察周边有无机关。
两人方才险些没被羽箭给扎成刺猬,此刻俱是紧绷着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触发什么要命的机关。
不过出乎她们意料的,行了许久却是什么事都未发生,空荡的甬道内只能听见她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这有一尊石像。”季舒拿着火折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尊天马雕像。
沈浥尘也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没看出个所以然,两人便又继续朝前行去,越来越多的石像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怪了,竟然没有一个机关。”季舒的声音在甬道内回荡,走了这么久,除了石像她们什么也没发现。
沈浥尘突然蹙眉道:“你觉不觉得这条甬道有些奇怪?”
季舒脚步一顿,颤颤巍巍地看着她,喉咙上下滚动道:“你不要告诉我又有什么机关。”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地方布置得像是神道。”沈浥尘看着道路两边的人兽石像,思索道,“看这石像规格,若真有人葬在此处,想来身份应当极是尊贵。”
她这么一说季舒却更是毛骨悚然,当即打起了退堂鼓,“这里如果真是陵寝,机关陷阱是决然少不了的,不如我们还是往回走吧。”
“恐怕不行。”沈浥尘指着一尊石像,无奈道,“这地方我们似乎来过。”
季舒仔细一看,那石像还真有些眼熟,这下可好了,别说出路,此刻连退路都寻不着了。
“我们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遇上岔道口,可如今却又回到了原地,只能说明这条神道是首尾相连的。”季舒面色有些凝重,说着停下了脚步,想通了这点再走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沈浥尘也明白,看着这条走不到尽头的道路推测道:“寻常神道绝不会如此古怪,方才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极有可能是一个逃生口。”
季舒有些不解,“逃生口?”
沈浥尘解释道:“正常的陵寝一但闭合不会留下任何进出的通道,可我们却机缘巧合之下掉了进来,说明那机关是有人刻意留下,用以逃生的。”
“你的意思是,那机关是修陵之人留下的?”季舒脑瓜子一转便反映了过来,自古陵寝修建完成后修陵人都会被秘密处死,这也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为自己修建一条生路。
“如果那里是逃生处,那就必然还有一个地方是连接墓室的!”
沈浥尘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曲家将别庄建在此处,不可能不知道地底的玄机,有可能,这上头的别庄本就是为了掩饰地底的陵墓而存在。”
“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这墓中葬着的人一定与曲家有着莫大的关联!”季舒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瞬间就对那处出口不感兴趣了,“我们找找看能不能寻到墓室。”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却是毫无所获,沈浥尘忍不住叹道:“这样漫无目的、一寸寸的搜寻下去不行,此处本就阴暗,视线难及之处很可能会有纰漏。”
季舒也知道这样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她们身上又未带水粮,气力耗尽之后不出三五日就能困死在这。
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停下来思索对策。
季舒有些出神地来回看着神道两侧的石像,这里的石像俱是与人等高,有兽像,也有人像。
兽像里头既有瑞兽,也有恶兽,相应的,人像中也分了手持礼乐之器的文像和兵戈之器的武像。
“兵戈。”季舒轻声呢喃了句,眼里若有所思,随后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电光,她猛地抓住沈浥尘的手臂道:“沈浥尘,你说那山壁上的机关和这神道有没有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的意思是……”她这话还未说完便被季舒拉着在神道上跑了起来。
一刻钟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尊手握长弓的武人像前。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将这尊石像上上下下给摸了个遍,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们依旧没发现机关所在。
季舒有些丧气,眉心拧得紧紧的,“难不成是我想岔了?”
“应当是我们遗漏了什么。”沈浥尘感觉她的思路是对的,看了眼那张长弓,沉思了片刻后缓步行至石像之后,这尊石像背上是一个箭囊,里头的数支石箭排列得极为规整。
“季舒,你过来!”
“怎么了?”季舒闻言也来到了石像后。
沈浥尘抓着她的衣袖,有些着急地问道:“那山壁上的箭阵拢共射过几轮?”
季舒凝神一思,立马便想到了其中关窍,脱口而出道:“四轮!”
深吸口气,季舒伸手握住了箭囊中的第四根箭矢,卯足了劲猛地向外一拔!
“咔擦……轰……”
石像后的一面石壁缓缓朝两边滑开,石缝中透出的光彩也越来越炫目,两人方才在暗处待了许久,有些难以适应地抬手挡在了眼前。
石门完全打开后,季舒已震惊得无法言语,手中火折的那点亮度瞬间就如萤火之光一般微不足道。
熄了火折,她拉着仍在失神的沈浥尘走进了这间“墓室”,没有想象中的阴暗干燥,也不庄严肃穆,入目之处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数不胜数,有的嵌在周边精美绝伦的画壁中,有的按星宿位置坠在高处,将这广阔的地方照得宛若白昼。
极致的恢弘与华丽还不止如此,大到亭台水榭、雕梁画栋,小至花鸟鱼虫、一应器具,竟都是以琉璃雕琢而成,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晕出七彩光芒,如梦似幻。
“太疯狂了。”这里的一切给了季舒极大的震撼,大安琉璃价比黄金,要修建这么一个地方,难以想象究竟要以何等资财方能做到。
这真的是一座陵寝吗?
她仰头看着上方的夜明珠,又是忍不住咋舌道:“东方亢宿、氐宿,西方奎宿、娄宿、胃宿、毕宿、觜宿、参宿,南方鬼宿、柳宿、张宿、翼宿,北方女宿、虚宿、室宿、壁宿,凡此种种,皆为吉宿,真不知这地方是为何人所建。”
季舒感叹了许久才发现不对劲,沈浥尘自从进来后便一句话也未曾说过,见她看得入神,季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傻了不成?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沈浥尘心中确实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她去过一次凤藻宫,也知道那里鲜为人知的一面。
“季舒,这地方我见过。”
“嗯?”季舒惊道,“你在哪见的?”
沈浥尘看着那琉璃台阁,脑中思绪万千,“我那日被皇后召入凤藻宫时,在里头见到了与这一般无二的建制,据曲华容所说,那是比照着皇后在襄国公府时的旧居所造。”
“那这么一来,岂不是说这地方也是皇后建的了?”惊讶过后,季舒又有些疑惑,“她建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看着又不太像是陵寝,棺椁也没见着。”
沈浥尘细细回想着那日所发生的一切,而后拉着季舒轻车熟路地走在这流光溢彩的琉璃殿中。
“这是……”走了许久后两人停了下来,季舒看着眼前那一片栩栩如生的琉璃桃花林已经不知还能如何惊叹了。
桃红的花瓣娇艳欲滴,纯白的花瓣晶莹无暇,有的花瓣上同时夹杂着红白两色,连内里的蕊丝都细致的雕刻了出来,甚至还在地上洒了一层琉璃花瓣,几可以假乱真,恍惚间还真以为自己是入了桃花源那等世外仙境。
“我们这是要进去?”季舒看着那因满是花瓣而无从下脚的地面问道。
沈浥尘答道:“那日依我观察,皇后定然是十分在意那片桃林的,这地底若真藏有隐秘,十之八九是在此处。”
“那好,咱们进去看看。”季舒揽着沈浥尘的腰纵身一跃,足尖轻点,如轻羽般掠入了其中。
小心避开这些易碎的琉璃,两人安然落在桃林中心的一片空地上,而后她们同时看向了数丈开外的地方。
那里有一具散发透骨寒意的冰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不太能看懂,可以回看一下30章后部分和31章前半部分,对这段剧情理解会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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