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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一把将沈浥尘打横抱起,快步往营地奔去,碧影六神无主地跟在一旁。
如此惊变谁也没料到,季舒箭步冲入辕门,脸色阴沉得可怕,没人敢上前问询,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没过多久,营地忽传来一声暴喝。
“军医!”
典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面上的雨水也顾不得抹,有些后怕地看向何洛,“这……世子妃不会出什么事吧?”
何洛满腹心事地摇了摇头,眼见大雨毫无止势,他心中又喜又忧,当下对凌微说道:“殿下且先回营地避雨,此处教徒自有某来处理。”
凌微望了眼帅帐所在,眉头一蹙,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那此地便有劳何大人了,本王去看看世子。”
琢郡郡守也留了下来帮忙安置教徒,有了沈浥尘方才那“呼雷喝雨”的一幕,尤其暴雨势头正猛,教徒们变得分外乖顺,加之有典戎率大军从旁协助,一切都十分顺畅。
帅帐内,军医正在给沈浥尘诊脉,季舒在一旁急得几欲发狂,被她这般摄人的气势所迫,军医诊脉的手都在打颤。
见军医收回了手,季舒急忙问道:“如何了?”
“回世子,世子妃这是伤心过度,一时承受不住才昏了过去,仔细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军医用袖口摸了把额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回道。
季舒听着这话,置于膝上的手一紧一松,忍不住确认道:“除此之外可还有旁的问题?”
“这……”军医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说道,“世子妃脉象格外虚弱些,可是卑职也未诊出什么不对来。”
默了片刻,季舒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而后看向了一旁犹自惊魂未定的碧影,面无表情地说道:“她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不如实说来吗?”
碧影早已急得满脸是泪,听了季舒这话,扑通一声跪下,呜咽着将沈浥尘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季舒听罢,脸色竟比榻上的沈浥尘更要苍白几分,她薄唇翕动,怔怔道:“去……把绯烟找来……”
碧影反应过来,擦着泪奔出了帐中,牵了大白便冒雨驰出了营地。
凌微进来时便见季舒呆坐在榻沿,颊上泪痕浅淡,身上湿衣也不曾换下,他心中又惊又痛,上前几步劝道:“季舒,你可是三军主帅,再怎么样也不能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妖僧已死,教徒归降,青衣匪闻讯势必退兵,宁州再无大患。”季舒眼珠动了动,漠然道,“处置教徒恢复民生有三郡郡守,补足新兵整肃军纪有一干将领,殿下总领全局便可,不会再生出乱子来。”
凌微叹了口气,还欲再劝,此时数名士兵取来了沈浥尘的衣物和刚烧的热水来,季舒起身接过,士兵当下便退了出去。
眼见季舒一副冷漠少言的样子,凌微无可奈何,瞥了眼榻上昏迷的沈浥尘,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吩咐了帐外士兵不见任何人,季舒脱下甲胄换了身外袍便回到榻沿坐下,伸手将沈浥尘扶入怀中,小心翼翼地脱去了她身上的湿衣,将巾帕用热水浸湿,动作轻柔地给她擦了遍身子,而后方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散下那淋湿的青丝,季舒取了干帕来一寸寸地擦拭,不知过了多久,两滴热泪猝然滚落,季舒扔了巾帕,双臂紧紧抱着怀中人,埋首她颈间。
帐内寂寂悄然,唯有几声压抑的呜咽。
当夜季舒便把小白抓了来,小白一见沈浥尘昏迷不醒的模样便扭动着身子叫个不停,季舒提着它行到案前,案上搁着把匕首和一只陶碗。
小白瞬间便知晓她要做什么,愈发挣扎得厉害,季舒将它拎到面前,声音仍透着几分沙哑,“你听话。”
小白哀叫一声,慢慢止了挣扎,任由季舒取了碗血,给它处理了下伤口后,季舒便端了血尽数喂与沈浥尘喝下。
药也喝了,血也喂了,季舒枯等了一夜,仍是未等到沈浥尘醒来。
她昏昏沉沉地坐在榻边,不知守了多久,帐外突传来一阵吵闹声,似是士兵在阻拦什么人。
季舒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起身外出,大雨连下三日不止,三日来,她头一次走出帅帐,外头仍是黑沉沉的一片,让人心中压抑更甚。
来人不是碧影去寻的绯烟,而是沈浥尘通过小白唤来的商阙。
商阙赶路赶得急,也未准备蓑衣,通身淋得湿透,季舒一见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当即将他拉入了帐中。
商阙此时还不知沈浥尘情况,他赶到营地后第一时间便要去找沈浥尘,谁料军中士兵说人在季舒这,他方才赶了过来。
起先心中便颇有微词,待见着昏迷的沈浥尘时,商阙按捺不住心头怒火,一把甩开了季舒的手,质问道:“不过半月的功夫,你究竟是怎么照料我家殿下的!”
季舒无从辩驳,也不欲争辩,只在他诊脉之时将沈浥尘的情况细细说了遍,商阙听罢面沉似水,半晌后收回了手冷冷道:“你若不想殿下早逝,便该让她随我回百越。”
突觉一阵天旋地转,季舒几乎要站立不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等使用异术便不需付出代价?宇目便罢了,宙目乃禁目,凡用之必损寿元,我离开百越之时,王上便有嘱托,我也早告诫过殿下,决不可擅用宙目。”
“若非为你,殿下岂会不听劝告?”商阙起身看着她,言语如剑,句句直戳在她心上,“殿下那日强用异术,势必遭来小人猜疑,一旦身份暴露,必有杀身之祸,何况你深陷乱局,麻烦不断,殿下再留在你身边,必有一日为你累死。”
季舒跌坐在地,心中痛不欲生,无措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白着脸道:“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哼!说的倒是好听,你若真为殿下着想,便该让她回百越,百越必举国之力来护她,只有留在百越,殿下才是最安全的。”商阙说着瞥了眼一旁昏睡的小白,见它那样便知已被季舒取了血,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季舒垂着头,只是不说话。
等了许久不见回话,商阙便问起了他此行的一大任务:“殿下告诉我有了南柯之目的消息,你可知晓一二?”
季舒一愣,顺着如今的线索仔细一想,便猜出了多半与那妖僧有关,便是说道:“照你所说使用二目所需付出的代价,妖僧许是接触过南柯之目,只是他已身死,身上也未搜出他物,却是没了线索。”
商阙皱眉苦思许久,什么也没说,脚步匆匆便要离去。
“她何时可醒?”季舒叫住他,满怀期待又小心翼翼。
商阙脚步一顿,回身瞥了她一眼,“殿下不日便可醒来,只是涉及殿下安危,望你心中有数。”
就这样,季舒又等了一日,当夜雨势渐弱,至翌日天明时终于停了下来,这几日何洛在军营旁另辟了一处营地,用以安置教徒。
大雨一停,便是碧空如洗,天光大亮。
何洛当即去见了凌微,向他请示道:“奚夷城城墙垮塌,某欲留在此地率教徒修缮城墙,还望殿下准许。”
奚夷城到底是州府所在,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远盛掖城,一旦修缮完成,便可将掖城储粮转移此处,一来可远离落马郡猖獗的青衣匪,二来此地易守难攻,也便于掌控全州。
“何大人有此心,微自无不允。”凌微也想到了这点,当下便准了这事,还拨了典戎及五万大军从旁协助。
得了准许,何洛却仍是面有难色,踌躇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需殿下定夺。”
“何大人但说无妨。”
“教徒虽已归顺,却仍有些人心惶惶,这几日有大量教徒请立神女庙。”
凌微眉头一蹙,明显不悦,“这岂不是要走妖僧的老路?”
“殿下此言差矣,此番能消弭战事,世子妃确实居功至伟,依某的意思,于奚夷城内立一座神女庙也未为不可,一来可震慑安抚教徒,二来也可章世子妃功绩。”
何洛接着劝说道:“世子妃深明大义,岂会是妖僧之流?何况只于奚夷城内造这一庙,又有何妨?”
“只要能安抚住教徒,遍布宁州的妖僧造像便可着手拆除,熔炼成耕具,留待来年春使用,这才是十分要紧之事。”
凌微沉吟许久,突然问道:“你以为她果真有呼风唤雨之能?”
何洛浓眉一抖,笑着劝慰道:“殿下说笑了,我等凡人怎会有如此神通?世子妃应是精通观星占卜之术,恰巧测得那日有雷雨降临,遂施以巧计破敌才是。”
凌微点了点头,低声道:“想来当是如此。”片刻后他又正色道:“何大人能力微心中有数,这些事情便交由你总领,毁像铸具一事可让另两位郡守配合大人。”
何洛颔首应下,再次提醒道:“如无意外,青衣匪那边应已得了消息撤离,如今大雨已停,殿下当尽早起行赶回掖城,点齐人马前往旸献城才是。”
“何大人所言微也明白。”凌微愁容满面,不禁叹道,“只是如今世子这般情况,何大人也瞧见了,微实在不忍催她即刻动身。”
何洛心中亦是难过,便是折中道:“世子与世子妃伉俪情深,世子妃数日不醒,世子如此也是人之常情,不若殿下先率大军起行,世子连番征战,在此修养段时日也好。”
凌微没有即刻应下,只说再考虑一二,何洛事忙,当下便去着手将教徒引回奚夷城修缮城墙,其余二郡郡守亦率领各自的人马回了治地。
沈浥尘醒转时已是深夜,季舒熬了几日,已撑不住趴在榻沿睡了过去。
帐内一灯如豆,光线昏暗,却不妨碍沈浥尘看清榻边那人凌乱的髻发和憔悴的面容。
心中阵痛,犹如刀割,不觉便湿了眼眶,看了许久,她终是忍不住探手摸了过去,只是才刚触着季舒鬓角她便朦胧着眼醒了过来。
见是沈浥尘,季舒喜极落泪,轻轻抚了抚她的脸,低声道:“现下感觉可好些了?要不要我弄些吃食来?”
沈浥尘只是看着她,眸中含泪,半晌无言。
季舒心中着急,便要起身去找商阙来给她瞧瞧,谁料沈浥尘却是抓着她的袖角,她只好在榻边坐下,紧扣着沈浥尘那只手,哑声道:“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两人目光对视,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季舒忍不住将她抱入了怀中,多日恐惧忐忑一朝爆发,不禁哭出了声,哽咽道:“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了自己的身子吗?为什么瞒我……为什么……”
沈浥尘抓着她后背,无言落泪,心头似压着千斤重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季舒哭了许久,直将沈浥尘肩头哭湿,心中情绪方逐渐平复,谁知沈浥尘此时却是低声道:“我没事的。”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季舒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她抓着沈浥尘的肩,有些失控地连声道:“什么叫没事?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何时?商阙已经告诉我了,你那般……你那般是要……”
后面的话季舒实在说不下去,她眼眶通红,近乎低吼地说道:“我宁可杀了他们!也不要你如此!”
沈浥尘捂着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伏在她肩头低声道:“我不会再用宙目了。”
季舒当真是气得狠了,喘了许久的气,拨开她的手发狠道:“你要是……要是再敢骗我,敢比我先死,我便将自己也埋了。”
听着这话,沈浥尘却是心痛难当,泪如雨下,季舒又如何会想到,自己会死在她手里?
商阙的话,季舒想了许久,事到如今,即便危机重重,她还是舍不得让沈浥尘离开,自私地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缓了许久,季舒正要开口时,沈浥尘却拽紧了她的衣裳,先一步哽咽道:“季舒,若有朝一日,我会杀了你……”
季舒一愣,不明所以地说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沈浥尘紧咬着下唇,许久后方道:“你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南柯船上我用右目窥见了什么?”
心里一松,季舒不以为意道:“你说会伤了我?不妨事的,伤便伤了,又不会……”
话语一顿,季舒似想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怀中的沈浥尘,沈浥尘将她推开,背过了身去,心如死灰地说道:“不是伤你,是会杀你。”
季舒呆在原地,许久也反应不过来,她想说这不是真的,可那日的雷雨犹在眼前,比任何言语都要来得难以撼动。
几乎瞬间,她恍若掉入了冰窟中,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冻结了她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季舒靠近了榻上那僵直的身子,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来,“该是……该是你看错了。”
沈浥尘闭了闭眼,狠心说道:“我不会看错,我们……”
察觉到她要说什么,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袭来,季舒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将她抱住,祈求道:“不要……不要说……没看错就没看错吧。”
“便是如此,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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