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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江上空,阴云汇聚,一丝丝细雨飘然落下。
陆安平脚踏江面,瞥了眼前方白芒流传的斩鲵剑,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回过头,只见那只黑色木盆剧烈颠簸着,三寸许的断竹片似乎随时脱出而陈四龙与柳迟仍未停下,显然,这古怪巫术到了极其关键的时候。
轰隆!
空再度传来一声炸响,震得心脏扑通直跳,又一道紫色雷霆划破际,翻滚腾挪几下,比先前两道壮大几分。
这回没引向排教几人,而是咆哮着,向斩鲵剑涌出。
攒聚五雷的侯绍越发狂躁,披头散发的,脸上透着一层乌光,不知在喊些什么。
飞鱼舟所在五丈方圆,水面狂涌,如江面上的一片孤岛、又如凸起的一汪活泉,内里风浪大作,不停拍卷着船上两人。
嗒!
一滴豆大的雨水落在江面上,顿时惊起一滩涟漪,陆安平抬起头,只见紫色闪过,堪堪接近斩鲵剑。
再往上,空晦暗,密集的雨点不停地落下。
排教三人仍据在楠竹上,随波逐流,只是蜡烛只剩两根燃着,连陈四龙脚前那根香也积了几寸灰烬,似乎即将熄灭。
就在此时,五雷法引动的雷霆轰然落下。
咔嚓
清脆的、有如破壳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雷霆攒聚、剑芒暴涨,却没有破开巫术凝结的结界反而飞鱼舟猛然颠簸,将侯绍两人卷入浪郑
陆安平忙回过头,只见木盆中那方断竹片也被盖住,不时溅出几点水花。
陈四龙草鞋一点,灰烬抖落,粗香又燃起来只是楠竹起伏,离江面也不过一两寸高。
簌簌雨水不断落下,终于将楠竹尾部蜡烛熄灭。
朱瑞吓了一跳,口中不断念着白石郎的尊号,祈祷这位水神保佑。
咚!
七八息后,飞鱼舟再度浮出水面,侯绍兴再次擎起斩鲵剑,顿时剑光大作。
紧接着,那道雷霆攒聚,拖出一道紫色电光,斩鲵剑将雷霆引动,以静驭动,细微精妙,有如画符时拖出灵引一般。
“不好!”
陆安平瞥见侯绍嘴唇乌青、身躯也不住颤抖,唯独剑势轻盈,顿时觉得不妙。
刹那间,那方圆五丈的水域被紫色雷霆环舞了圈,斩鲵剑铭文流传,嗖嗖挑了几下,将那股无形壁障破开。
咔嚓!
身后那只黑木盆也四分五裂,楠竹前方那根粗香无力地跳了下,便被溅起的水花熄灭。
受此影响,柳迟闷哼了声,脸色煞白,鲈鱼似的嘴巴抽动着,险些落水陈四龙猛地一颤,旋即睁开双眼,分水刺闪过一道乌光,将三人身形稳住。
“当家的!”
陆安平终于听到胭脂虎撕心裂肺的叫喊,接着那方水域波浪坍塌,砸出好大动静。
待水浪平稳后,现出黑鱼寨两人身影。
侯绍面色乌黑,不住喘着粗气,重重倚在船头,斩鲵剑咣当脱手胭脂虎蹲下身,罗裙满是泥沙,显得尤其狼狈。
风平浪静后,雨水反而更大,啪嗒的雨声不停响起,在江面开出千万点水花。
“侯兄!”
陈四龙慢悠悠站起,声音略显有气无力,却很坚定“不管是你家公子、还是程瞎子,俱死在龙鳅下这少年与排教有恩,绝不能让你平白带走!”
“你被五雷法反噬重伤,老朽也留下只手腕,今日是否各自退去?”
言毕,陈四龙扭头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眼神也如先前深邃平和,却显得老了几分柳迟咳嗽几下,眼角也起了丝细纹。
排教不愧是一群风浪斗、与水怪斗、好勇重义的汉子
陆安平心中感激,忙抱了抱拳,向陈四龙躬身行了一礼,并冲柳迟两人致以微笑。
接着,他抹了把额头湿漉漉的雨水,轻舒明光窍,望向前方。
“陈四龙!”
侯绍许久未回应,胭脂虎的怒吼飘来。
陆安平迟疑了下,旋即握紧元青藤,丁甲神术也随即发动,加上护体金光咒所引金光,一时有些出尘风姿。
如今形势,通臂猿侯绍似乎身负重伤显然煌煌雷并非随意引动,修为不足,必然要承受相应代价。
而陈四龙他们擅也不轻,从面容便可看出,尤其是修为薄弱的柳迟。
刚才陈四龙驱用巫术,困而不杀,也存了几分和气若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惹了三元观,洞庭怕是不会太平,两岸众多排民也跟着遭殃
雨水啪嗒落在江面,旋即汇入浊浪中,缓缓向前流去。
正思忖间,眼前忽然现出一阵刀光,原来胭脂虎冒着雨水,凌波踏浪涌来,那对鸳鸯刀不住舞动,向排教几人袭来。
陆安平不禁起了分怒意,当即拦在身前,手中元青藤甩出,恍如出手蛟龙。
叮叮!叮!
错落四溅的雨滴中,陆安平身形变换不定,时而凌波而立,时而纵身翻飞,提起体内灵气,与胭脂虎大战起来。
偶尔,他也分心凝望,见那通臂猿侯绍躺在船上,胸腔起伏不定,那柄斩鲵剑光华黯淡,便放心下来。
他本是以逸待劳,又有元青藤这般法宝,以柔克刚,几个回合间便占了上风。而陈四龙蹲在楠竹上,静静看着,没有做声。
没过多久,胭脂虎越斗越怯,向来豪横的黑鱼寨背靠三元观,哪里受得这份屈辱?先是独子身亡,自己丈夫受五雷法反噬,登时乱了心神,一边挥舞双刀,一边破口大骂着。
陆安平在市井中厮混,还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言辞不堪的悍妇,心头无名火起,手上动作也快几分,先是藤梢点其肩胛、曲池,趁其气力不稳,便将鸳鸯双刀打入江郑
铛
元青藤又是一点,将那方铜镜猛得一震,轰鸣声中,胭脂虎如同断线风筝,重重坠回飞鱼舟上。
“你们夫妇,在洞庭害了多少人性命?”
陆安平站在船头,扬起元青藤,瞥了眼不省人事的侯绍,厉声道“你家孩儿死有余辜洞庭不是你们予取予求的,哪怕黄鹄山三元观也不能!”
雨水顺着他面颊滑落,一滴滴落入江中,远处的陈四龙听到这话,眉头微动,终于再次开口“让他们走罢!”
胭脂虎先失双刀,赤精铜镜也被打破,见少年迟疑、身后陈四龙开口,不禁冷静几分,忙调转船头,哼了声。
“等等!”
陆安平喊了声,“侯轻辰是被我打入湖中,以后尽管找我便是!”
雨幕之下,他望着黑鱼寨孤舟渐渐北去,不禁轻吸一口冷气。
雨水簌簌落下,远远望去,沅江上一片白茫茫。
船头湿漉漉的,仔细看还有些许血迹、以及几块船板断纹,在雨中分外明显。
吴英男穿着那身淡红长裙,撑起油纸伞,静静走上前,为独立船头的父亲遮挡。
前几客船在洞庭遇上黑鱼寨与水怪,着实惊吓到了后来排民帮助修补漏洞、风帆,停了两日,却又遇到伙水寇,连杀好几个船客。
父亲被湖水浸透,受了寒,身体越发孱弱而且自从到了沅水,父亲愈发沉默,愁绪更加郁积。
这让她很是担心。
外祖父曾是清江应龙宫的修士,舅父林之渊又是沅郡太守,当年父母私奔,断绝了关系如今为了自己,父亲又不得不回去
“江南道气也真是怪,刚才还只是阴沉沉,一会就下得这样大!”吴英男试着轻松些,若无其事地道。
“记得当年和你母亲离开时,也是这样的季节!”
吴肃重重咳嗽了声,“江边水涨、田垄分明,满眼是嫩青禾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一切没什么变化!”
“自从去了长安,再没有与你祖父家通过音讯,这次信中你舅舅很是热心,老爷子也是他们也终究是你的血亲!”
他顿了顿,将目光落到吴英男左手那只紫玉笛,旋即泛起一丝浊泪“爹这辈子,唯独辜负了两人,一个是你母亲,抛下一切跟了我,却郁郁而终另一个便是你爹爹怕是”
“不这些!”
吴英男抽噎了声,雨水啪嗒落在油纸伞、落在船头,搅得她心乱如麻。
“好好,”吴肃又咳了声,胸腔颤动着,“那陆安平?”
“应该没事!”
吴英男低声道“那夜里他将水怪引开,排民及时出现,想来没什么性命危险”
“船家排教有个叫柳迟的汉子,把水怪杀了还柳迟生得丑陋,嘴如鲈鱼。现在想想,就是船头卖黑鱼的那人!”
“总之,陆安平应该没事!”
吴英男着,想起少年几乎表露心迹,内心顿时有些复杂。
“没事就好”吴肃应了声,他隐约看出陆安平眼中情愫,暗叹终究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
“爹爹,你看那是什么?”
吴英男眼前一亮,茫茫江心有条船正快速靠近,不一会便到跟前。
她随即认出正是前几日来的黑鱼寨匪首罗裙女子肥胖如山、长臂汉子手持宝剑,如今却身负重伤,淋成落汤鸡一般。
“这”
她轻疑了声,旋即望向父亲,只见那张久久郁结的面容,现出一丝笑意。
“世事轮回呐!”
吴肃低声道,旋即转过头,望向沅江上绽放的点点水花,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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