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敝帚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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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何？”

“哈哈，估计是人们都怕老夫出言不逊吧。”韦思谦请郑东坐好，自己也坐上了主位，然后慢悠悠的说道，“老夫为人心直口快，欲效仿魏文贞公，曾多次在先帝和太后面前犯颜直谏，估计人们也是怕和我走的太近会连累到他们吧。”

“这怎么会呢？魏文贞公事迹已注定要流芳千古，韦相以前人为楷模，必定也会名垂青史。”

“哈哈哈，名垂青史，固所愿而，但如今老夫的境地，正如同文贞公生前之境地，不受人待见啊。”

“韦相不必介意这些事，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只要问心无愧，何求人尽皆知。”

“好，说得好，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真是大才实天授啊。”

“韦相又过誉了。”

“好啦，你说吧，今天来找老夫，有什么事？”

终于到重点了，郑东还在考虑是先拿出见面礼，还是先要书呢？

算了，正主不在，还是先献礼吧。

“晚辈前段时间随狄大人出巡江南之时，偶然在海边发现了一种美食，今日特来送给韦相品尝。”

说着，郑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调味烤海苔，打开木盒，一股浓郁的鲜香散发出来，顿时让人口齿生津。

“这是何物，为何如此鲜香？”

“此物名为海苔，是海边岩石上生长的一种藻类植物，经过烘烤，调味，再炙烤，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韦思谦捏起来一片，放在眼前看了看，问郑东，“这东西就这么直接吃？”

在得到郑东的肯定后，韦思谦将海苔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

咔吱！

嚼了两下，韦思谦将手中的海苔全部塞进嘴里了，边嚼边说，“这海苔的味道为何如此鲜美，老夫从未吃过这等食物。”

郑东笑着解释道，“其实这海苔也只是普通的海产品，因为人在六十岁之后，味觉逐渐退化，因此对于普通食物的鲜味已经不太能感觉的出来了，但海苔因为其独特的咸鲜味，可以激发人对味道的感受，所以吃起来特别鲜美。”

其实郑东也不知道味觉退化的具体时间，但说个六十岁肯定没错，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活不到五十岁，说大一点也没关系。

“嗯，不错，是个好东西，老夫再尝两片。”

郑东从木盒中拿出两片，递给坐在下首的韦嗣立，“韦舍人也请尝尝。”

韦嗣立伸出双手接了过去，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仿佛猪八戒吃第二个人参果一般。

“小东，你今天来，恐怕不单单是送这海苔给老夫品尝吧。”

“嘿嘿”郑东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韦相的法眼。”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这老头子能帮到你的，义不容辞。”

“韦相言重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晚辈最近忙着为福昌县人民学校编写算学教材，但资历尚浅，功力不足，还需借用成均馆的基本藏书才行。”

“哈哈哈，老夫还以为是什么事，犬子忝为成均祭酒，这等小事，不足挂齿。延构，去叫你大哥来。”

不移时，一个穿着神色圆领袍的中年人出来了，先是给韦思谦行了个礼，然后再将目光投射到郑东的身上。

“父亲，这位客人是？”

“延休，这就是我跟你提过多次的郑东郑少卿。”

“原来是郑少卿，失礼失礼。”

“韦祭酒不必多礼，晚辈贸然求见，唐突了。”

紧接着，韦思谦替郑东把刚才的请求说了出来，郑东也是信心满满的等着韦承庆一口答应，然后带着自己去成均馆取书。

谁知韦承庆听完之后，眉头紧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少卿，实在抱歉，你要的这些书，都是成均馆的机密所在，除了成均馆的监生和博士之外，其他人无权阅览的。”

“这样啊。”郑东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封建社会，连师父教徒弟都会选择留一手，更别说是皇家的，世代传下来的好东西，都被这些人的敝帚自珍，搞得不是失传就是断代，名家典籍束之高阁，那还有一点胸襟可言。

郑东知道，想从韦承庆这里找到突破口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只有从武则天那里点破，然后再由她下旨才行。

于是郑东便和韦思谦父子三人告辞，韦承庆奉命将郑东送到大门口。

站在大门口拜别时，郑东又看见了在坊门那里见到的两个小男孩，便随口问了韦承庆两人的身份。

韦承庆似乎和那两个小孩很是熟络，一声“小五，小六”就把两个小男孩叫到跟前来了。

“少卿，这是隔壁张家的两个儿子，这是小五，这是小六，他们的父亲在雍州任职，这里只有他俩和老太爷在这里住着。”

“原来是这样，晚辈有心，想把两个孩子安排在学校里读书，现在看来，是晚辈孟浪了。”

“诶，少卿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这两个娃娃的福气，现在整个神都，谁不知道你郑少卿是个天才，有你当他们的老师，我想张老太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就有劳祭酒大人帮忙搭桥了。”

“些许小事，无须挂齿，少卿请慢走。”

马车驶离了修行坊，往北过建春门大街，投恭安坊去了。

程伯献居然刚刚起床，这不是他的风格，以前他每天早晨一个时辰的锻炼从不间断的。

当郑东见到程伯献那张虚脱的脸的时候，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伯献，咱俩一般大的年级，也都还是小孩子，那些事暂时还是不要沉迷的好。”

“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自己不愿意去，也不能拦着兄弟啊。”程伯献勾住郑东的脖子，一脸淫笑的说道，“你是不知道，那烟花楼的姑娘有多”

程伯献还没说完，郑东就一把将他的胳膊甩开了，这种话不能听，听多了容易影响心神。

郑东咳了两声，然后从蔡小刀那里拿过两个大木盒子，教到程伯献手上，“这是仅剩的海苔了，你先拿好。”

“贤弟不是说要拿去做生意吗？怎么？生意不做了？全都给哥哥吃了？”

“想什么呢？”郑东没好气的说道，“这是让你帮我在京城达官贵人家里传播的，看你这样子，我是找错人了，给我吧，我还是去找秦兄吧。”

说着，郑东就要把木盒抢过来，但被程伯献捞的死死的，“贤弟，你就这么信不过哥哥吗？你都这么说了，哥哥岂能不帮你？”

“那就说好了，你一会去找秦兄，然后就按照我说的，让这种东西在上流人之间流行起来，让他们养成吃小零食的习惯，这样我们就有大钱可以赚。”

“好勒，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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