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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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察将这里包围起来之前，洛南笺开着兰博基尼等在了楼下，陆谦带着一身的血气杀出来的时候她明显感到了少年的惊异，但他最终什么都没问，径自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十分钟后，陆谦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所以你这十分钟在猜测什么？”洛南笺很是淡定，“我们都快离开埼玉县城了。”

“整理心情，避免拔刀把你一起砍了。”陆谦撑住额头。

“看来副作用不小啊。”洛南笺挑挑眉。

“但结果不错，你现在应该打不过我。”陆谦实话实说，跑车是敞篷的，他看着夜幕下渐渐被甩在身后的城市灯光，想起了河流中顺水远去的落樱。

“啧，变态。”

“别乱说，我可不想被罗伊玛尔误会。”陆谦开了个玩笑，用车上的湿巾擦去了手上和脸上的血，他伸手按开副驾驶座的储物夹层，发现里面放着一个文件袋和一本书。

“《无比美妙的痛苦》？”陆谦念出了书名。

洛南笺看着前方的道路连头也懒得回“怎么了？看过？”

“确实看过，以前高中举办有读书会的活动，我花了十块钱从外来的展商那里买了一本，当时是二点五折的优惠。不过我没想到你也会看这种书。”陆谦不客气地翻开，但并没有去动洛南笺的书签。

“哪种书？这书这么健康积极向上我怎么不能看了？”

“但总的来说这还算是本言情。”陆谦翻得很快，大概只是想回忆起一些剧情来，“我以为你这样的骑士是不会去看这种青春期男女才感兴趣的题材的。”

“我还看韩剧呢，《来自星星的你》、《我的大叔》什么的。”洛南笺满不在乎，“我以前甚至还追过星。”

“你？追星？”陆谦的脸上露出的表情近乎惊悚。

“有什么问题么？”洛南笺笑了笑，“青春期的女孩子不就该去找个优质的偶像发花痴吗？那也是对美好的向往啊！”

“不是，那些明星背后的经纪公司都不见得有你家有钱，所以我觉得你追星就挺离谱的。”陆谦挠了挠头发，手上重新沾了些血迹，很显然开完这一趟这辆兰博基尼估计得洗换全套的内饰了，保守估计近百万日圆。

“朱由校还喜欢做木工呢，这找谁说理去？”洛南笺将耳边不安分的发丝撩上去，满不在乎地说。

“我竟无言以对。”

陆谦扫视着手上的书页，他对其还挺深的，因为在高中时期的那个读书会上，这本书其实是程婉买的，他只是被安利着看过，刚刚只是懒得和洛南笺解释那么多。

《无比美妙的痛苦》，讲述的是两个癌症病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与互相救赎的旅程，陆谦还记得程婉初读的时候是真的被感动哭了，她红着眼圈用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的语气问他问题，而陆谦只感觉那时的女孩像是被抢了食物的小仓鼠。

“你说，这世界上真的只有痛苦，才能造就出如此淋漓尽致的情感吗？”

“正因为有悲剧的存在，幸福才会像是沙漠里的水源一样无比珍贵。”

当时的陆谦也是个轻度的青春中二病患者，给出了如上的回答。人人都不想看见悲剧，但人人又都是生活这场戏剧上无法自主选择的演员，喜剧也好悲剧也罢，都得交出自己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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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还不回家在哪里鬼混呢？”

“什么叫鬼混啊！”小泽长介接到电话都无语了，自家妹妹的嘴巴简直不要太毒，“有什么事情直说！”

“明天我要去同学家里聚会，放心都是女生。”小泽绘里奈大咧咧地说，“看样子你今晚是不回来了就提前跟你说一声。”

“就直接是说一声了吗？”小泽长介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所以你并不是来征求我的同意的对吧？我不是说了最近几天外面不太和平吗？”

“没错，所以我们骑自行车去汇合。”小泽绘里奈丝毫不以为意地说。

小泽长介无奈，“行，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了，哥哥。”小泽绘里奈挂断了电话。

小泽长介叹了口气，现在绘里奈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不过这也很正常，长大了以后兄妹间随着时间推移越发互相嫌弃绝不算罕见。

他指挥着手下的人加快动作洗地，但内心深处，莫名的不安却搅动起来。小泽长介环视四周，依然没有找到这种情绪的来源。他自嘲地笑了笑，坐在椅子上静等黑夜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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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书。”陆谦把书放回原地。

“怎么说？”洛南笺饶有兴致地询问。

陆谦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很是空寂“我大概永远也欣赏不来痛苦中的美好，我只会想着把制造痛苦的人彻底干掉。”

“这样啊。”洛南笺没有评价。

“很孩子气，对吧？”陆谦自嘲，沿途的风把他的衣服和头发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但血液凝固下来后也很难让发丝呈现出随风飘扬的状态。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气味就像是屠宰场旁边的巷道，也是难为洛南笺一路上都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有可能是她也习惯了这种气味。

“如果你能坚持下去并做到这一点，那就没有人能说你孩子气。”洛南笺淡淡地说，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了，她踩足油门，这辆跑车的速度已经超过两百公里，完全置交通法于无物。引擎咆哮着撕裂寂静的夜空，像是年轻人放肆的对着整个世界作出宣告。

“只有没有实现的信条才是孩子气的，再幼稚的说法，只要你做到了那就是事实与公理，不服的人尽管让他们上来试一试。”洛南笺的语气中带着对于世俗规则的轻蔑，“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把那些幼稚的东西变为现实！”

陆谦转过头来看着少女柔和的侧脸，十多秒后突然说“我终于知道罗伊玛尔为什么喜欢你了。”

“因为我好看！还能是什么？”

洛南笺驾驶着跑车急速过弯，车轮几乎切进了排水渠中，但她放声大笑，好像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危险的现实驾驶而是游戏。

“是啊是啊，因为你好看。”陆谦也笑了起来，他觉得这女孩真是有意思极了，让他想起以前看过的动画片里的小魔女蒙娜，但偏偏生了一张江南女子般温软可爱的脸。

“之后呢？你又要去杀谁？”洛南笺大声问。

“还不知道，但总会出现的。”陆谦看着因为远离了城市逐渐繁盛起来的星空，但他的眼底已经留不下那么多的纯净。

洛南笺显然没在意陆谦拙劣的回答，“你猜猜我杀过多少人？”

“47？”

“你跟我这抖包袱呢？我也玩过那游戏。”洛南笺不满。

“一百吧，凑个整。”陆谦随口说到。

“少了。”

“那五百。”陆谦一动不动地说。

“还是少了。”洛南笺的笑意越发放肆。

陆谦不由得整了整坐姿，“嚯，你从哪杀的这么多人？”

洛南笺的笑意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乌洛的前方战场啊！你还没去过是吧？”

“那边这么恐怖的？”

“我在那边当过指挥，手下的人掌握着一组二十辆重型导弹发射车。”洛南笺拍了拍方向盘，“那就是大杀器，真正意义上的大杀器，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样的画面，因为地球上没有一个国家在战场上使用过，而处于战争状态中的那些国度他们既没有这样的武器，也不配让别人动用这样的武器。”

“不是你亲手杀的啊？”陆谦愕然。

“有什么区别吗？剥夺生命的指令是我下的，我当时还会做噩梦，梦见那些在一片红光中陨落的生命挥舞着残缺的身体找我索命。”

“好吧”

“如果你真的踏进了战场，大概就会理解我所说的意思。”洛南笺收敛了笑意，有些沉重地说，“在那里，每个人都会是修罗。”

陆谦神色一变。

“猜到了？”

“果然啊，”陆谦苦笑一声，“平师傅跟我说我师兄的名字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但他说到国籍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所以他果然是你们家族的？”

“他是我堂兄。”

兰博基尼再度驶入直道中，洛南笺进一步加速，像是要把深沉的黑夜都甩在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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