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没挂的话我就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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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妈妈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楚姒,五官虽出落的好,但肤色暗黄,瘦弱不堪,跟楚家二小姐楚蓁蓁真是没得比,也不知夫人为何下令一定要在路上解决掉她。
“大小姐,离回京还有一段路程,咱们今晚便在这客栈歇息吧。”钱妈妈道。
绿芽扶着楚姒从马车中下来,看了看左右,有些不满“这荒郊野岭的,客栈也是破败陈旧,我们加紧再走一些,天黑前就能进城,为何非得在这处歇息?”
钱妈妈看着绿芽,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却依旧笑道“莫说是马儿,就是我们这些婆子丫环也都累了。这里虽破旧了些,却比山上好,大小姐当是能住的。”
绿芽忿忿,她这意思是说,小姐的安危还抵不得这几个婆子丫环一句累了。
绿芽还要争执,楚姒却轻笑道“既如此,那麻烦钱妈妈安排了。”今晚会发生什么她自然知晓,前世她被接回京城做棋子的时候,主母秦雪也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只不过前世她懵懂无知,这一世她却能早做安排。
钱妈妈瞧着楚姒,温婉柔顺,眉眼间却带着几丝不经意的妖娆魅惑,举手投足都高贵的如同宫里的娘娘一般,便是这气度,便掩去了她其它的不足,这一看,竟高过了二小姐去,看来她今晚必须得身败名裂!
钱妈妈给楚姒主仆安排的房间在后院最里头一间,连位置都跟前世的一样。
绿芽有些不放心,跟钱妈妈又吵了一通,却还是没能改变什么,领了晚饭后便跟楚姒抱怨“如今老爷都接小姐回去了,这些个下人们还是狗眼看人低,小姐若是能嫁个好夫君就好了,夫家有权有势,也就不会阿猫阿狗都敢上来踩一脚了。”
楚姒轻笑,没说什么。
她前世便是嫁了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可最后又如何呢。
她并没有想过要把谁踩在脚底,但如果他们喜欢勾心斗角、权势倾轧,那她就陪他们玩到底!
晚上楚姒的房间很早就熄了灯,里头不见丝毫生息。到了半夜时,便见两个猥琐笑着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进了楚姒的房间。
绿芽看着此刻的楚姒,她不明白为何小姐要偷偷换客房,但她相信小姐,如今小姐好似换了个人似得,总是温和从容,什么事也不见惊慌,她想这定是老天开眼了,让小姐变得聪明起来。
“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为了确保计划顺利,她要去盯着。
绿芽本想跟上,却还是点了点头。
此刻的客栈很安静,一丝声响也没有,楚姒穿过长廊,径直往最里边的房间而去,却忽然看到一具被割断了头颅的尸体落在了自己面前,接着她便被捂着嘴拖入了房中,一柄带着血腥味的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阁下也是来杀我的?”楚姒在那人松开手以后,轻声道。
见她没尖叫也没求饶,坐在里头的黑衣男子眼神微动“是你闯入了我的计划。”
男人声音低哑,楚姒看不到他的人,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小女子楚姒,楚丞相嫡女,无意闯入阁下计划,也并不认识你们。我已经跟下人们交代过我来了这边,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到。”楚姒道。
男人眉微皱,她表明了身份,又说一会儿便有人过来,若真是如此,现在杀了她,倒是麻烦,他如今身有重伤,想要解决这么多人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狡猾的丫头。
“主子,怎么办?”抓着楚姒的男人问道。
黑衣男子盯着楚姒看了半晌,模糊月光下,只能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放了她。”
楚姒唇边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在身后的人松开手后,垂下眼帘朝着那人的方向道“虽不知阁下在做什么,但是这条走廊尽头的房间里,此刻应该有两个杀手。”楚姒说罢,转身便快速离开。
她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方才一瞥,他眼角的黑痣,当朝八皇子殿下也有一颗!
第二天一大早,钱妈妈已经准备好去楚姒房间里惊恐大喊了,才打开门,便尖叫起来,这满屋子的鲜血和与身体分离的脑袋,吓得她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县官匆匆赶到,说是江湖仇杀,楚姒则解释自己因为做噩梦,所以临时换了居所,众人并没有多怀疑她。
钱妈妈被吓得差点生活不能自理,但好歹是见过世面的,歇了一上午便缓和了不少,下午赶忙启程,以比预期快了一倍的速度回到了丞相府。
绿芽跟着楚姒寸步不离“小姐,还好那晚我们躲过了。”
楚姒但笑不语,心里却知道八皇子这一出,一个是为了杀人灭口,另一个目的怕是为了警告自己。
马车驶过繁华的都城,直接停在了楚府门口。
主母秦雪与嫡二小姐楚蓁蓁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围观的百姓也不少,都说这楚府二小姐清丽如仙,却不知这大小姐是何等的姿色。
楚姒从马车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一身月牙白长裙,发髻简单只缀着一支镶嵌珍珠步摇的楚蓁蓁,果真是与前世一模一样啊,当时她觉得这个妹妹如天仙儿一般美丽又温和,有时候胆小的需要她保护,可是现在想想,她把自己做成人彘都没眨眼,如今这般,还真是可笑。
不过楚蓁蓁还没开口,府里的庶出三小姐楚秀秀却忍不住了。
“哟,大姐姐回来怎生打扮的这般落魄,每年母亲往山上送的月例银子和玲珑坊做的衣裳都是不少的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府多么的苛待嫡女呢。”她素来刁蛮,口无遮拦,话里的意思是在指责楚姒耍心机想让众人误会。
旁人迅速议论起来,楚蓁蓁连忙道“秀秀,你怎么这般说大姐姐。”旁人看着只觉得这二小姐真是善良单纯。
楚姒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母亲自然是疼爱我的,只是尼姑庵的师太们待我不善,怕是把东西都克扣了,所以几年来都未曾见过母亲送去的物件,真是惭愧。”
楚姒不声不响的怼了回去,楚秀秀碰了颗软钉子,越发的恼了“听闻那尼姑庵都是干些下作勾当呢,大姐姐可没事吧,这么些年,也不见来信,若不是张御史恰巧发现,姐姐还指不定要遭什么罪呢。”
楚秀秀这话就很阴险了,话里话外都在说楚姒掉入淫窝,清白定然受损,围观的百姓们听着这劲爆的八卦,讨论越发大声起来。
楚蓁蓁一副羞涩模样,明眸瞪着楚秀秀“秀秀,你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她这话一出,众人就更加相信那事儿了。
绿芽气得不行“三小姐,你怎能如此污蔑我家小姐清白!”
“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丫头,竟敢冲着主子大喊大叫,来人,掌嘴!”楚秀秀是个混不吝的,才不管楚姒是不是第一天回府。
她身边的婆子冷笑着上前就要朝绿芽的脸打过去,却被楚姒拦住。
楚姒眉目淡淡,抓着婆子的手看着秦雪“若是母亲也觉得姒儿清白受损,姒儿今日便不入府了,这便去请御史大人为姒儿作证。”
见楚姒要去找张御史,秦雪这才似从惊讶中回过神一般,忙道“不过是你妹妹胡言乱语罢了,你怎的还当了真。”秦雪温婉安慰着,楚蓁蓁也上前道“大姐姐莫生气,三妹妹素来性子急这你也是知道的。”
楚蓁蓁这话有意思,暗指楚姒明知楚秀秀性子急还与她计较,也太小气了,再说东西被尼姑庵的人贪墨了,与她和秦雪无关。
楚姒心中发笑,好一个善解人意、温和柔顺的妹妹,前世她怎么就瞎了眼蒙了心的。
“我没有生气,只是许久不曾回来,一下子紧张了。”楚姒微微笑道,抬眼看着秦雪“母亲,我们可以进府了吗,路上钱妈妈被一桩杀人的案子吓坏了,现在还没回过神儿呢。”
一听杀人案,周围的人讨论的更加热烈了。
秦雪面上的笑容依旧,只淡淡睨了一眼被人搀扶着的钱妈妈“进去吧,母亲已经给你准备好接风宴了。”
接风宴?
楚姒心中冷笑,怕是连带着生父楚秉松一起的拷问会吧。
楚姒来不及梳洗便直接被带到了楚秉松的书房里,这里就是秦雪所说的接风之所。
才进书房的门,楚秉松便屏退了左右,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淬了毒液般盯着她。
楚姒心中发冷,她不知亲生父亲竟然恨她至此。
“还不跪下!”楚秉松冷喝。
若是换做前世,楚姒为了讨好他,定然不会违逆,但是这一世她并不屑于讨好他“不知女儿犯了什么错。”楚姒背脊挺直,与他对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你还敢跟我犟嘴!”楚秉松怒道。
楚姒嘴角淡淡勾起“女儿不敢犟嘴,只是想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以后也好避免不再重犯。”
楚秉松气得青筋暴起,仔细想想,楚姒没错,可是都是因为她,张御史才会在朝堂上参了自己一本,让他成了众人的笑柄。
“爹爹,您不要生气了,大姐姐才回来,先让她去歇息吧。”楚蓁蓁上前劝着楚秉松,看起来是一心维护楚姒的样子“方才在门口大姐姐也因为太紧张了,跟三妹妹差点生了嫌隙,如今您这般质问,大姐姐哪里想得到您说的是什么。”
“你还跟秀秀在门口起了争执?”楚秉松更加怒了“真是丢尽我丞相府的脸。”
楚秀秀不忘添油加醋,楚姒静静看着这一家的戏精,竟好似在戏台子边看戏一样,只有四肢百骸都叫嚣着的要复仇的血液让她保持冷静。
“爹爹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姒儿便先回去了。”楚姒端庄福礼,动作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像是经历过严厉的训练一般。
秦雪看她,目光凉了一些,钱妈妈说派去的杀手被江湖之人杀了,楚姒却毫发未伤,难道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楚姒最后看了眼如同要吃了自己一般的父亲,心里却更心疼亡母杨佩。
母亲原也是大将军府上嫡女,当年却为了还是一介儒生的楚秉松不惜与家人反目,但楚秉松借着大将军府的势爬上来之后,便娶了他心慕之的秦雪为姨娘。对生母本就是利用,所以到后来也越来越厌恶,甚至最后默许秦雪逼死了生母。
这件事是楚蓁蓁在上一世自己死前说的,如今想起,她仍旧如万箭穿心。母亲被这些白眼狼害死,她还傻乎乎的为了她们牺牲了自己,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小姐——”
突然从侧院跑出来的丫环猛然看到楚姒泛红的夹杂着杀意的眼神,吓得愣在原地。
楚姒迅速恢复如常“怎么了?”
丫环揉揉眼睛,看着楚姒带着淡淡笑意平静的脸,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笑道“夫人吩咐了,您的院子在离院,奴婢现在带您过去。”
楚姒看着面前的如意苑,神色平静。这里曾是母亲的院子,也是丞相府最大的院子,母亲亡故后,秦雪便带着楚蓁蓁迅速搬了进来,将母亲的旧物全部扔了,还把自己打发去了尼姑庵,如今她回来,倒是花了心思特意给她安排了‘离院’,想她离开吗?
楚姒嘴角勾起,眸光微动,她若要走,必带着她们的性命一起走!
丫环看着楚姒的背影,莫名的打了个寒噤,赶忙让人去丫环看着楚姒的背影,莫名的打了个寒噤,赶忙让人去秦雪那儿回话了。
离院中还算干净,不过比之府内其他小姐的院子,可以用简陋二字来形容了。
一进的院子,进了大门便能看到房门,中间也就二三十平的小院子,零零散散种着几棵树,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这哪里是嫡小姐住的地方,连夫人身边大丫鬟的院子都比这好吧!”绿芽气得哭出声。
楚姒倒是不介意,大院子小院子,都不妨碍她取她们性命。
“您这是说夫人刻意虐待大小姐了?”一道略微刺耳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楚姒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少女款款而来,虽五官平平,但皮肤白皙细嫩,头上的并着两支金簪子,手腕上更是带着一只翡翠镯子,这般的样子倒像是哪家的小姐。
绿芽瞧她,上前一步“难道不是吗,二小姐住着宽敞的大院子,我们小姐就只能住这等破烂的地方……”
‘啪——’
绿芽话还没说完,那女子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
“原来此处是莺儿姐姐的院子。”楚姒神色,淡淡说着“绿芽,我们再去问问母亲,看下她把我们的院子安排在哪儿了。”
莺儿皱眉,忙上前拦住“大小姐弄错了,这儿就是你的院子。”
“是吗?”楚姒微微抬眸瞧着她“我瞧莺儿姐姐自个儿就进了房间,又随手打了我的丫环,还以为这儿是莺儿姐姐的院子呢。”
莺儿咬牙,手死死的绞着手帕,却笑起来“是我一时冲动……”
“冲动?”楚姒露出些许笑意“应当是我走错地方了。”说着便要离开,莺儿见她真要出去,忍下心头的怒气“大小姐,是奴婢方才冲动了,还请大小姐莫怪。刚才去您房间也是给您收拾东西呢。”
楚姒嘴角扬起“你的意思是这里是我的院子了?”
“自然是……”
莺儿话未说完,楚姒便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莺儿虽是丫环,可却很得二小姐喜欢,份位也是一等丫环,平日里就连庶出的小姐都礼让她三分,如今这个明摆着不受宠的大小姐一回来就当着众人的面扇了她耳刮子,这不是要搞事情么。
“你!”
“我就想试试,是不是在我的院子里,就可以随意扇人耳光。”楚姒唇瓣依旧含着笑意,语气柔和,那端庄尊贵的气度倒叫众人恍惚了。
莺儿咬牙切齿,知道楚姒是在替绿芽报复自己,也只得咽下了这口气。夫人交代过,楚姒刚回府,暂时不要动她。
“这是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知大小姐还有没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奴婢就退下了。”莺儿低垂下脸福礼道。
众人都以为此事应该就此了了,却没想到楚姒道“有事,你们现在把这院子里碍眼的树全拔了吧,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楚姒的话,既像是无意,又像是说给众人听的警告。众人也瞧见了这大小姐方才的手段,便都低下了头,一个挑事儿的也没有。
莺儿看着楚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
绿芽收拾好房间,将熏香和带有利刃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屋子不大,一个小花厅,侧边一个不过二三十平的房间,外边连着一间下人房和厨房,小虽小,但五脏俱全。
“小姐,奴婢替您烧了热水,您先洗漱,奴婢去大厨房给您领晚饭来。”绿芽说完便欢快的跑了出去,好久没回来,也不知以前的小姐妹怎么样了。
楚姒见她离开,也准备去洗漱,却没想到楚蓁蓁这会儿倒上了门,带着府中两个还算受宠的庶出小姐来了。
“大姐姐,我来给你赔不是了。”楚蓁蓁在门口的时候便小跑着过来,众人瞧她,既生的好看,又知书达理,只是比楚姒晚出生了一两月,便成了嫡二姐,屈于楚姒这等人下,还真是难受。
楚姒迎了出来,笑看着她“二妹妹在说什么?”
楚蓁蓁脸色滞了一下,马上带着歉意道“今日我吩咐莺儿姐姐来帮你收拾院子,竟没想到惹到了姐姐,让你发了那么大脾气。这都是妹妹的错,没有管教好下人,大姐姐千万莫跟妹妹生了嫌隙才好。”
楚姒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分明是刁奴欺主的事,在她嘴里却成了自己小心眼脾气大。现在想想,她前世也是这般一步步把自己逼入绝境的,自己却还相信她如仙子一般美好纯洁。
“莺儿姐姐以为我生气了吗?”楚姒奇怪道“我只是照着她的行为重复了一遍而已,若是二妹妹还要特意来向我道歉,我一会儿便要去找莺儿姐姐道歉了。”
楚姒话落,众人却觉得她只是刚从庵堂回来,不谙世事罢了。
楚蓁蓁看着她神色认真的样子,心中疑惑,却并未多想,毕竟在庵堂里无人教导,她不可能有太多心机。
站在后面的楚秀秀推了一把旁边的庶出四小姐楚黛儿,楚黛儿咬咬红唇,上前行礼“见过大姐姐。”
她的声音又细又小,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单薄如纸。楚姒记得她,前世她依旧是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在楚蓁蓁登上皇后宝座后,她居然替代蹦跶的最欢的楚秀秀成为了贵妃,只是不知道自己及身边人的死,她在其中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楚姒看着她递过来的木匣子,里面是什么她记得很清楚,这一招跟前世一般无二,只不过前世她傻,没有当众打开盒子,事后却因为盒子里的东西而被罚跪了三天三夜,差点丢命。
“这是什么?”楚姒高兴的接过盒子,一脸好奇。
“是、是……”楚黛儿似有些害怕,不敢说。
楚秀秀上前“这是黛儿特意挑选了送给你的,大姐姐莫不是瞧不上?”
面对楚秀秀的激将法,楚姒出奇的淡定“自然不是,只是好奇罢了,我在山上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多谢四妹妹了。”说着便要去开那盒子。
楚秀秀见她现在就要开,楚秀秀见她现在就要开,上前想要压住她的手,哪知楚姒轻轻侧身,楚秀秀一个趔趄,而盒子已经被当众打开,只不过楚姒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做出惊讶反应的居然是楚黛儿本人。
盒子里的一截手指刺的楚姒的眼睛生疼,这血淋淋的断指仿佛是她前世被生生砍断的四肢。
楚姒一阵晕眩,楚蓁蓁则直接晕了过去,丫鬟婆子们迅速围了过来,将她挤到了一旁。
她大口的喘息着,好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楚黛儿已经苍白着脸跌坐在一旁,而楚秀秀也吓得不轻。
她有些想笑,年纪如此小,演技便如此纯熟了么。
“大小姐,你怎能如此残忍,怎能拿断指吓唬我家小姐!”屋外一道指责的声音忽然传来,楚姒看去,正是莺儿。
楚姒看着怒气冲冲的莺儿,淡淡道“的确怪我,不该当众打开四妹妹送我的物什。”
莺儿见她如此说,竟有些找不到还嘴的地方。
“四妹妹,这礼物是你亲手准备的吗?”楚姒不去管挑衅的莺儿,对着楚黛儿问道。
楚黛儿木然的转过头,眼中已是泪水盈盈“我、我不知道……”
楚黛儿的话说的莫名其妙,她自己准备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楚姒不在乎她是不是知道,借着此事杀鸡儆猴也不错。
“我见妹妹送礼时便慌张的紧,怎么可能不知?”楚姒语气有些冷,楚黛儿望着她,微微咬牙“之前原本是想送给大姐姐一支红玉簪子的。”
“红玉簪子?”楚姒面色淡淡“若是我未打开,不管是断指还是红玉簪子只怕都会要了我半条命吧?”
楚黛儿满眼泪水,一脸歉意,楚姒懒得与她再对戏,直接道“黛儿妹妹,我被诬陷是小事,我怕的是这断指会涉及人命,既然你不知,我们便报官吧。”
“报官做什么!”一旁看热闹的楚秀秀急道“不过是一截断指,兴许是谁的恶作剧呢。”
楚秀秀这话出来,周围的丫鬟婆子们皆是心尖一颤,这个三小姐竟把取人断指说成是恶作剧,即便这事儿不是她做的,也可见其狠毒了。
“三妹妹也只说是‘兴许’,那万一兴许是一条人命呢?不管那条命贵贱,对丞相府终究不是个好事,若是三妹妹不愿我去报官,那我便去告诉父亲母亲吧。”楚姒说罢便提步要出去,她可不会再傻到让他们联合把这个罪过栽赃给自己,而且那个断指的丫环她还记得在哪儿,现在应该还没死。
楚姒这一走,楚秀秀没怎么样,倒是莺儿慌了神,上前就将她拦住“大小姐,不劳烦你跑这一趟,奴婢去吧。”
“不了,既然方才莺儿姐姐把事情算在我头上,这件事我就一定负责到底。”楚姒瞧着她慌了的眼睛,眼中浮现些许笑意。
“谁知是不是贼喊捉贼。”楚秀秀嘟囔了一句,楚姒只当做没听见,看了已经醒过了神的出楚蓁蓁“莺儿姐姐还不去照顾二妹妹?”
莺儿盯着她,不甘心就这样让开,楚姒身子微微前倾了些“莺儿姐姐眼神甚好,方才在门口便知道掉落在地的是断指,不知现在能否看到那断指之人在何处?”
莺儿猛地抬头,只觉得心跳加速“大、大小姐……”
楚姒微微歪了歪头,想不到竟如此不经吓,不过她的目标并不是莺儿,她要她的嘴里说出另一个名字来!
天色渐黑,楚蓁蓁面色雪白的站在厅堂中,秦雪和楚秉松也在。
“你这就是你打理的后宅!”楚秉松怒道,他一向偏爱知书达理的秦雪,但他更爱自己的官位和名声“这事要是传出去,说我楚秉松不但苛待嫡女,还纵容后宅的丫环小姐们互相残杀,你让我以后怎么在同僚面前抬头!”
秦雪一脸无辜“是我疏于管理。”说罢冷眼看向楚姒“姒儿,你方才的意思是说,断指之事是黛儿做的吗?”
楚黛儿已经吓得不敢说话,死死的绞着自己的手帕“女儿不敢……”
“姒儿从未说过是四妹妹动手的,礼是她送的,但是谁安排的,却要问问四妹妹了。”楚姒神色平静,叫楚秉松看得直皱眉头。
“母亲,黛儿妹妹素来胆小温和,绝对不会做这样事情的。”楚蓁蓁在一旁维护道。
秦雪看了她一眼,语气软了些“母亲也知道,可是你大姐姐说担心断指之人会丢了性命,母亲也只能问问黛儿了。”
几人言辞间,都在暗指楚姒挑事,楚秉松越看楚姒也是越来越不顺眼,不耐烦道“既然是楚姒提的,那就你来说这事是谁做的,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在这儿废话。”
楚秉松的语气如同是在对待一个有仇的外人一般,楚姒无感,但她们都想让自己来当坏人,她偏不。
楚姒低下头,语气哽咽“四妹妹,你若是不说,这罪责怕是只能你担了。”
莺儿站在楚蓁蓁身侧,银牙紧咬,楚黛儿许是被楚姒的话吓到了,抬眼看了看莺儿“是莺儿……”
“奴婢不敢!”莺儿慌忙走出来跪在地上“奴婢不敢杀人,奴婢是听了三小姐的吩咐,才动手的,但奴婢没杀人!”
楚秀秀瞪大了眼睛“你瞎说什么!”
莺儿跪在秦雪面前“夫人,求您看在奴婢伺候二小姐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次吧,都是三小姐指使的。”
楚秀秀气得上前便狠踹了莺儿一脚“你个下贱东西,还敢乱说!我是让四妹妹在匣子里放红玉簪子,什么时候让你去放什么断指了!”
“红玉簪子?”楚秉松铁青了脸“谁给你的胆子敢拿这个东西出来!”
楚姒低垂着眉眼,整个人似乎都笼进了一旁的阴影当中,丝毫不惹人注意。她知道红玉簪子意味着什么,红玉簪子是楚家的禁忌,当年老太爷便是在青楼中玩得太过被红玉簪子刺死的,这既是楚秉松心中的痛,又是楚家最大的一桩丑闻。
楚秀秀吓得愣住,莺儿忙对楚秉松道“三小姐也交代了放红玉簪子,奴婢没敢放,只按她吩咐放了断指,还请老爷明察!”
“你胡说!”楚秀秀哪想事情会演变至此,楚秉松却起身,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白皙细嫩的脸上“混账东西,给我去祠堂跪着,没我吩咐,谁也不许送吃的!”
楚秀秀的娘已经哭得肝肠寸断,秦雪见暴怒的楚秉松自然也不敢说话,只有楚姒,站在角落看着狗咬狗的楚家人,面色漠然。抬眼,对上楚蓁蓁探寻的眼神,楚姒轻轻勾起嘴角,这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楚秀秀一事后,楚姒总算得了两天清静日子,到底是有了嫡小姐的身份,秦雪明面上不敢做的太过,因为临近年关,府里要接待客人了,便也让人来给楚姒准备衣裳首饰。
京城里有头有脸人家做衣裳首饰,都是找的城里最好的玲珑坊,而楚丞相府甚至请来了玲珑坊的二当家。
“媚娘见过大姑娘。”
老远便听到一道娇媚的女声,楚姒瞧着来人,一身桃红广袖交领长裙,领口绣着精致的桃花,腰间一块羊脂玉佩,走起路来更是环佩叮当。
楚姒认识此人,玲珑坊表面上是做达官贵人们的首饰衣裳买卖,私底下却是探听消息的好手,前世逍遥王几次想拉拢最后都失败了,在她被关入大牢前还听说玲珑坊一夜之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让逍遥王派去查抄的人扑了个空。
就在楚姒打量媚娘的时候,媚娘也在打量她。见她身形纤弱但目光坚毅,面色因营养不良泛出黄色,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尊贵而不可侵犯的,精致的略带几分媚气的五官下是却是掩藏的冷漠与不屑。
有意思。
“大姑娘,现在给你量身?”媚娘笑问道。
楚姒瞧她大而媚气的眸子,唇瓣微扬“好。”
媚娘很利落的替楚姒量好尺寸,笑问道“不知姑娘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楚姒淡淡道。
媚娘有些惊讶,寻常小姐大多喜欢粉的黄的,唯独楚府二小姐独独钟爱纯净的白色,如今她居然也选了白色。
“那首饰呢?”媚娘边问边拿出了一沓首饰的样式图纸。
“三两玉簪即可。”
媚娘有些惊讶“玉佩、手镯、金银珠钗大小姐都不要?”
楚姒淡笑“不用了。”前世这些东西戴的多了,也厌了。
媚娘眸光微闪,主子特意交代要关照的楚家大小姐竟如此淡泊钱财,越发有意思了。
媚娘冲着楚姒恭敬福了一礼“大姑娘放心,三日之内玲珑坊必将您的东西送到。”
她说完便离开了,既未四处打量也没过多打探,跟楚姒前世了解的玲珑坊二掌柜有差别。不过想到她并未出现在自己的计划当中,便也没多在意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去拿饭回来的绿芽涨红了眼睛,两颊都红肿着,嘴角还有些许血迹。
楚姒皱眉“怎么了?”
绿芽忍住喉头的酸涩“小姐,我看到沈妈妈了。”
“沈妈妈?”楚姒拿着书的手一抖,沈妈妈是生母杨佩的陪嫁嬷嬷,小时候她便对自己甚是疼爱,只是离家去了尼姑庵以后,便与府中人失去了联系,此番回来,以前生母身边的下人她竟一个也找不到了。
“我方才路过洗衣房,见夫人身边的丫环正在逼洗衣房的残废婆子用嘴咬热炭,我瞧着太过分,便想去说说,谁知竟认出了沈妈妈。”绿芽泣不成声。
楚姒手心微紧,看着绿芽红肿的脸,径直往洗衣房而去,她赶到的时候,一个丫环正用脚踩着地上人的头往那堆忽明忽暗的热炭中去,老人似乎已经叫不出声,嘶哑的嗓子只能虚弱而又无力的求饶。
绿芽冲上前将那丫环推开,转身将地上枯瘦的沈妈妈护在怀里。
“哟,我当是谁呢,又是你这个不长眼睛小贱蹄子!”
被推开的丫环看着绿芽,朝着她的后腰便是狠狠一脚,踢完才发现周围居然没有预期的哄笑声,不由皱眉抬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单薄旧棉衣的楚姒。
“原来是大姑娘……”
“啪……”
丫环洋洋得意的神色还没落下去,一个巴掌便狠狠落在了她的脸上,一条血痕也从她的眼角处撕开。
“大小姐杀人啦!”
一声尖叫直接从洗衣房传开,绿芽顿时惊得白了面色。
被打的丫环傻了眼,愣愣望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楚姒,竟不知她有这般大的力气。
“大小姐怎生发这么大脾气,下人间的事儿,您动手岂不是降了您的身份。”后面一个身形高挑,始终未曾动手的丫环缓缓走上前来。
楚姒认得她,秦雪跟前的二等丫环婉容,而方才那个便是她的跟班春燕。
楚姒看了眼绿芽怀中瑟瑟发抖的沈妈妈,只见她雪白的发髻凌乱不堪,一件薄薄的棉衣穿在身上更是空荡荡,两颊下凹,淡薄的裤腿露出的一截,竟已可见森森白骨!
她气得发抖“你还知道你是个下人?”楚姒语气不善,婉容一怔,嫣然一笑,恭敬的福了一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楚姒不跟她多说,看向绿芽“带沈妈妈回离院。”
绿芽起身,背起沈妈妈,却被春燕拦下,她语气尖锐“她打翻了夫人小姐们上等的银丝炭,今儿不用嘴把这些炭一块块咬回去就别想走!”
“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绿芽气得声音哽咽“这炭火还是热的,怎么可能用嘴咬回去。”
“那我可管不着,反正这炭儿要是咬不回去,谁都别想离开。”说罢转身看着楚姒,抚着自己受伤的脸道,态度高傲“大小姐,别说奴婢们没把您当主子,但您也不能太为难奴婢们不是?毕竟奴婢是夫人的丫环,不是你的。”
“你的意思是这府中,母亲最大?”楚姒冷眼看着她微微抬起的尖削下巴“那我倒要去祖母那里问问,是不是这府中之事她已经不打算管了,还有……”楚姒转过头看着静静看热闹的婉容“你们给母亲拿炭,怎么会到洗衣房来?沈妈妈分明是个瘸腿的婆子,而你们却各个健康的很,怎么就让她给打翻了?”
婉容微微皱眉,这个大小姐怎么如此淡定,若是换做以前这般被挑衅,定然扑上来打人了。
楚姒见她不说话,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婉容拦住“大小姐,老夫人素来喜好清净,所以夫人吩咐过,没她的允许,谁也不能打搅。”
楚姒瞧她,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婉容姐姐是在说胡话,还是在蒙骗我,亦或是母亲有想软禁祖母的意思?”
婉容眉头终于忍不住皱了起来“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楚姒道“而且我所知道的家法中,从未有让下人用嘴咬炭的惩罚,却不知婉容姐姐这般,是听了母亲的吩咐,还是私设刑罚。”
婉容的手猛然一抖,私设刑罚,那是要被赶出府去的。
看她不说话,楚姒回头看着气焰嚣张的春燕“婉容姐姐不说,那是你私设刑罚?”
那丫环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眼楚姒,回头对着沈妈妈便是一脚,听着沈妈妈惊恐的叫声,满意的笑起来“什么刑罚不刑罚,奴婢只是管教不听话的下人罢了,大小姐这般大动肝火做什么,没得叫人看了笑话。”说完还哈哈笑了起来,婉容见此,悄悄退出了洗衣房。
楚姒知道婉容这是打算把黑锅丢给这个胸大无脑的春燕,拳头握紧“你放不放人!”
“不放!”春燕瞪着眼睛,一脸讽笑,楚姒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而她可是大夫人的丫环,比这落魄嫡小姐可金贵,她就不信她能把自己怎么着!
楚姒看她是铁了心,心中杀意顿生,看了眼一脸惊惧的沈妈妈,转身往后院而去。
那个楚府里最精明的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已经知晓了这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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