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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被据之门外,连地界都过不去,有人想给萧宁下马威,萧宁若是退却,这徐州她若是再想进,难!

威严若失,失的不仅是一个徐州,更是萧宁在天下人眼中无往不利的形象。

萧宁比谁都清楚,她断然不能输。

“镇国公主在此,奉陛下诏令巡视各州,前方兵马是何人,奉谁的命而来,为何阻拦?”萧宁骑在马背上,面对前方摆出拉弓射箭姿式的兵马,更是设下路卡,明摆着不让他们过去的架式,行!

萧宁眼中的闪过一道冷意,敢在她的眼皮底下耍把戏,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绝不饶恕。

“镇国公主,你们定然是假冒的。需知前几日便有一队人进城,假扮镇国公主。刚过去的事,再来一回,以为我们还会上当?来人呐,放箭。”

随着为首那身着铠甲的将士一声令下,本已严阵以待之将士,立刻放箭。

谁也没有想到,报了名号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满目皆是不可置信。

“退,盾甲上!”萧宁观箭来,立刻后退,同时唤起身后的将士上前。

好在一看情况不对,护卫萧宁的人已经亮起盾甲,于这一刻冲在前方,箭雨落下,伤了不少人,好在并无死人。

萧宁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看到将士们将她团团护住,木红娘以及欧阳齐等人亦挡在她的前头,“公主,撤,先撤,快撤了。”

玉毫亦连声劝道:“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人敢放箭,必是早已得了命令。”

“退出三里外,立刻安排一千人,随我绕后。”萧宁退是要退,可这场子她定要亲自找回来。徐州,最好他们不造假,否则,萧宁绝不饶他们。

老虎不发威,莫不是以为她好欺负?

众人面露惊讶,但一想这何尝不符合萧宁一向行事的风格。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方才阻拦他们前行的将军说了,是有人假冒公主。他们被骗了一回,因此才会听到有人报上镇国公主的名号后,直接下令放箭。

秋渠忧心忡忡的看着萧宁,“公主殿下亲自率兵绕后,万一要是中了他们的计,又该如何是好?”

这份担心并非空穴来风,倘若从一开始就是旁人专门为萧宁设好的陷阱,萧宁这个时候敢率兵前往,恰好就是中了别人的计。

“不进则退,难道这个时候我们要领兵折返?我既是代天子巡视各州,代表的就不仅仅是我个人,还有朝廷。失我的威严事小,朝廷的颜面尽失事大。”言尽于此,萧宁的脸上尽是寒霜。

若是后方也担心中了旁人的计,那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办法。

“你们该知道如今要么绕后查明真相,弄清楚究竟是不是有人假冒公主,再思对策。要么由我率领兵马从正面出击,和他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打到他们认可我是镇国公主,休兵止戈,投降为止。”

萧宁给出了两个方案,落在众人的耳朵里,皆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拧紧眉头。

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同样是落人口舌,毕竟徐州早已归顺,再起兵戈,显得萧宁好战。

况且这样一来,何尝不是给了徐州方面光明正大脱离大昌的机会,若是徐州内所有的兵马聚拢,据城而守,想要攻破徐州并非易事。

先前得徐州时,那是不战而得,再叫徐州成了气候,叫朝廷大举兴兵,令百姓再受战乱之苦,需也得想想影响。

与其大举兴兵,倒不如让萧宁饶后,或许,可能会将此事圆满解决?

“我陪公主殿下一道。”木红娘也不喜欢受此委屈,话才说两句,一句有人假冒公主,这就敢放箭伤人。好啊,且看看你们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一行人不敢再吱声,也相信萧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断然不会吃亏。

萧宁这就领人绕后,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是,就近营帐时,竟然听到一阵笑声,“镇国公主,别管你是龙是凤,到了我们徐州,就得盘着。天道认可封王的女子,想在我们徐州耀武扬威,就得让她知道我们徐州不是好进的。”

“正是正是。人人怕她镇国公主,我们可不怕。想在我们跟前摆架子,她还嫩了点。”这个时候另一道声音传来。

萧宁带人摸了进来,就藏在不远处,听到声音,萧宁探出头去,仔细地想看清讨论得如火如荼,将她视为笑话的人究竟是何人。

只见两个长得人模人样的男人就在前方,此时相视而笑,举起酒杯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好啊,若说先前还有疑惑,这一回听得真真的,货真价实的轻视萧宁的话,无非是想落萧宁的脸。

既如此,萧宁还需要客气?

自一旁取过弓箭,萧宁毫不犹豫地拉弓射箭,一箭射出,直穿过那两人的脑袋。

“刺客,来人啊,捉刺客。”箭没入人,围着他们的将士吓得惊惶失措,大声叫唤,四周的将士涌出,四处寻找所谓的刺客。

萧宁将弓箭丢回身后的人手中,缓缓走出,“无视朝廷,目无王法,私杀将士,人人得以诛之。”

萧宁一出现,在她身后的人,都一道走了出来。

萧宁一身的红衣铠甲,长发束起,在她身后都是黑衣玄甲,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双充满凌厉,杀气的眼睛。

玉毫于此时亮出萧宁的金印,“镇国公主在此,这是公主之印。公主代天子巡视各州,若有犯上者,视为谋反,徐州是想造反吗?”

萧宁已然将两个管事将军的射死,一箭穿脑,倒在地上都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们竟然死了?

血流在地上,四处的将士失了主心骨,又见玉毫亮出公主之印,若说之前或许在考虑,萧宁这个镇国公主莫不是假的。

事实摆在眼前,假是不假,只怕是有人想给萧宁一个下马威,以证明他们对萧宁的无所畏惧,不料萧宁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儿,想让她不好过,她得让他们全都不好过。

“你们是大昌的将士,你们是为百姓保卫家国而存者,非为他人一己之私,叫天下再起战乱,叫你们在家中等着你们回去的父母,再也等不回你们。”纵然失了主心骨,一众将士握在手中的刀戈并未放下,纵然眼神游离,他们还记得自己是将士。

萧宁亦明了其中的原由,扬声提醒他们。

本来已然心有畏惧的人,听到萧宁的话后,似乎也意识到他们是在做无畏的抗争。

“大昌自建朝以来,赏罚信明,厚待于民。今我奉天子之诏巡视各州,亦为查查各州县之百姓是否得以安民乐业,难道你们不想自己过太平安乐的日子,更不想你的父母过安乐太平的日子?

“你们的刀剑,对的是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之人,而不是一心为百姓的朝廷。放下!”

萧宁在最后喝了一句,那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人,听到萧宁一声威严的大喝,吓得手中的刀戈尽都松落在地,就算剩几个胆大的,一看同袍都放下武器了,也赶紧跟着丢下。

看到这一幕,萧宁的神色稍缓,走到被穿了脑袋的两人尸体前,她这一动,无人敢吱声,乖乖地给她让出一条道。

“这是何人?”萧宁有此一问,目光扫过一旁,等着来个人为她解释一二。

总有那口齿伶俐之人,一个瘦小的男子连忙地道:“回公主殿下,这两位是徐州将军王回座下两位副将,一个姓赵,一个姓孙。”

“此间兵马由他们号令,那么他们在此,是谁的命令?”萧宁问了,自然得问个清楚,弄个明白。

话音落下,瘦小的男子显得有些为难,“此间事,我们并不清楚。我们都只是听这两位副将的。他们说有人假冒公主,想在我们跟前耍威风,对这种人,一定不能饶恕。”

假的真的,对手下的将士,这些人也只能这么骗人。

“击退我的消息送回城了吗?”萧宁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一时计上心来。

“送了,送了。方才公主殿下的兵马一撤,他们立刻将大好的消息送回城去。”瘦小的男子对于能答得上来的问题,答得那叫一个积极。

萧宁扫过一众人,“从现在开始,你们是选择听我的号令,亦或是听徐州的号令?”

瘦小男子感受到萧宁身上散发的杀意,似在无声地告诉他们,听她的话能活,若是不听她的话,必只有一死。那还用考虑吗?必须是听萧宁的。

“听公主的,我们都听公主的。公主也说了,我们是朝廷的兵马,自然是要听公主的。”瘦小男子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萧宁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回答,瘦小男子是个乖觉的人,正是因为如此,连忙让一旁的同袍们都聪明着点,乖觉些,别在那儿傻傻的不知道干嘛。

“我们都听公主的。”众人收获瘦小男子的提醒,连声回答,生怕慢了一步,脑袋就没有了。

“很好。那便一切照旧,不管徐州送来什么消息,只当他们还在中帐之内,有人来,你们只管请。若是谁敢向徐州通风报信,杀。”萧宁掌兵,从来都是要的必须服从。

眼前的这支兵就算从前不是她的,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也是她的。

因他们只是从听命令,不得不为之,放箭杀她一事,萧宁只与正主计较,无意同听命的将士计较得太多。

可是,若是他们不明白,不听她的命令,胆敢跟徐州通风报信,这便就成了她的敌人。

面对敌人,过分仁慈只会为自己留下后患。

下令放箭的人,所谓给下马威都是轻的,这些人是想要萧宁死!

既然他们敢打萧宁这条性命的主意,就得让他们知道,这是什么下场。

“命所有黑衣玄甲守在外围,从现在开始,军营只许进,不许出。传令三军,若敢私自外出者,视若与徐州通风报信,一律杀之。”萧宁三令五申,表明的是她对此事的零容忍,谁要是敢来,试试看!

瘦小男子听着萧宁连着说的两个杀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这公主身上的杀气极重啊,威严亦叫人望而生畏。

难以相信就这么小的小娘子,竟然这般的厉害!

“是,是!”一众将士们都被萧宁惊得不轻,不敢再多嘴,连连应下一声是,保证肯定会做好!

萧宁满意一众人配合,指向一旁道:“将他们拖下去,如何处置容后再议。”

这话听来再次让人打了个寒颤,若是爽快地将人埋了,自是这两位的福气,容后再议,岂不是在等着最后查明事情,以确定这两位最终的罪名是什么。

不过,谁人的箭法如此了得,竟然可以一箭双雕,脑袋的位置纵然不同,能一箭穿过两人的脑袋,这箭法如神!

搬尸体的人由衷赞一句。

而萧宁考虑的是,这两人落了她的脸,立刻送信回徐州,不管徐州方面有人是赞同他们的做为,亦或是不赞同,必有回复。她且在这营帐内安坐,等着徐州的人前来。

萧宁这一等,直到天黑,一阵阵马蹄声传来,听声音,来的人并非一个。

特意身形与那两个副将相似之人换上他们的铠甲,于营帐之内背对,萧宁则在暗中,想要亲耳听听,这群人都有何准备。

“两位副将,事情办得漂亮,借口用得也绝,只是可惜没能杀了萧宁。若是萧宁死了,天下出头女人何足为惧。”人入帐中,人未到,声先到,这欢喜的声音,正是向众人宣告了,对付萧宁这个事,非这两个副将自作主张。

“不过,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计划,一次杀不成萧宁,我们还有别的机会,争取直取萧宁的项上人头。”

话说着拿出了一封信往前递来,一个身影闪动,信被人拿走了,这叫来人一愣,萧宁也从一旁的屏风中走出,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身着白色曲裾,留着撇小胡子的男子,“想杀我!”

信被夺,再有旁的人出现,突然的一幕打得人措手不及,男子惊愣无比,指向背对着他们的副将道:“你背叛了王将军。”

那人在这个时候回过头,脸却是男子从未见过的人,更叫男子大惊失色,不明其理。

木红娘夺过信,送到萧宁手中,萧宁将信拆开一看,果然,里面写的是对付萧宁的计划,最后的落款,正是徐州的大将王回。

萧宁冷笑一声,行啊,她人未到,有的是人想取她的命,真行!

男子观之,哪里还不知道情况不妙,这就要往外跑去,他以为他跑得了?

门外黑衣玄甲出现,步步紧逼,吓得男子瞬间软倒在地。

“公主,如何处置?”人如萧宁所料的出现,证据算是到手了吧,接下来如何处置,静等萧宁的吩咐。

“若是我让你引路,送我们进徐州城,你是愿还是不愿意?”处置,得看此人有没有用处,若是能为萧宁所用,暂留他一命亦无妨。

“呸,牝鸡司旦,我岂能与你为伍。”男子狠狠地唾了一口,傲气地昂起头,表露出威武不能屈,不错!

萧宁笑了笑,“帮我,你可保全性命,不帮我,你以为我就进不了徐州?”

“公主殿下,徐州刺史到。”徐州,掌兵之人确实不是大昌安排的,可是这徐州刺史,自然还是之前萧颖安排的人。

军政分家,是为防大权在握,以令一州成为国中之国。

萧宁来了徐州,兵马阻拦,令萧宁进不得徐州,可是徐州内的人,想出来还是能出来。

徐州的情况萧宁大致了解,徐州刺史是自己人,有自己人在,想入徐州城并不会难。

但萧宁想给人一个机会的,显然有人并不懂珍惜。

徐州刺史姓叶,且称之为叶刺史。

叶刺史听闻萧宁抵达徐州的消息,同时亦闻有人竟然打着有人假冒公主之名,对萧宁这个真的镇国公主动手,惊惶失措。

好在萧宁命人传来消息,道之无恙,不过暂时不入徐州城,请叶刺史出城一见。

叶刺史自不敢怠慢,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一入帐看到一张算是熟悉的脸,脱口而出一个咦字,不难看出他的惊奇。

“叶刺史。”萧宁先打招呼,叶刺史回过神,连忙与萧宁见礼,“公主殿下。”

“徐州内的情况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严峻。”萧宁不过陈述一个事实,叶刺史羞愧地道:“是臣无能。”

“军政分权,军中之事,与你何干。我亦始料未及,他们如此大胆。”可不是吗?打着有人假冒公主的名头,诛杀假冒之人,若是因此错杀萧宁,就算朝廷要追究,不过是推出几个替死鬼罢了。

这些事,敢做的人早想好如何应对后续,自无所畏惧。

叶刺史终于想起问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公主无恙?”

大昌朝内,但凡未失一份公心之人,都知道萧宁的存在对大昌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愿意萧宁有所闪失。

“无恙。不过他们倒是也给我提了一个醒。”萧宁说的是实话,就算知道不少人容不下她,敢正面对萧宁放箭的人,徐州是第一回。

差一点,萧宁的小命丢在这儿了!

萧宁岂能不汲取教训。

叶刺史松一口气,哪怕亲眼看到萧宁安然无恙的站在跟前,还是让人心下颇为不安。

这不是担忧有什么内伤吗?明面上看不出个所以然,可却留下后患。

得萧宁一句肯定的回答,叶刺史心中的大石才终于放下。

“你们沆瀣一气!”小胡子男子本来是不受萧宁威胁,还吃定萧宁就算捉住他,也休想能达到进徐州的目的,结果来了一个叶刺史,叫他心中甚怒!

喊出沆瀣一气这话,叫在场的人都笑了。

“谁才是真正的沆瀣一气,难道心里没数?”木红娘不客气地将话怼出,不难看出她对此人的不屑。

“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废话少说。”小胡子男人一噎,最后还是硬气地喊出这话,且让他们少在那儿刺激人。

萧宁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想如何我们都要配合你?你生死在我一念之间,要你生或是要你死,由我说了算。把他的嘴堵上,这就入徐州城。”

一看小胡子男人还想说话,谁乐意听他说话了,且让他把嘴闭上。现在留着人是还有用,等没用的时候,萧宁自会将人解决,用不着谁来提醒。

“你”小胡子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出言反击,更想控诉萧宁无礼,结果嘴都被堵上了,话说不出来。

“唯。”叶刺史那叫一个配合,这就准备在前为萧宁引路,立刻,马上赶回徐州。

徐州内歌舞升平,有人想到能给萧宁这个天下畏惧的女人一个教训,叫她知道天下还是男人的天下,心中自是欢喜无比。

一计已成,再生一计,总是不会让萧宁再有机会进入徐州城的。

只是,美梦总是要醒的。

徐州之地,非一家独大,想成为做主掌权之人,就他们这些乌合之众,痴人说梦。

萧宁这一天在外面等人自投罗网,来个人赃并获,人也没有闲着。

就算不想强攻下徐州,若无兵马震慑,如何将徐州围得水泄不通,不叫一个人逃出?

以青州,扬州,兖州,梁州各地兵马出动,从现在开始,不许徐州一人逃出。

这数州都是萧宁信任的将士守卫,得萧宁之令,立刻安排。

萧宁进入徐州时,将徐州的将士分而击之,一个不留。

最后重头戏才是一切的主谋,徐州大将军王回。

夜还很深,黑衣玄甲的突然出现,惊醒睡梦中的人,未待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然被押入刺史府。

看到刺史府的大门,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急忙地叫唤起来,“军政有分,若我一个将军有错,也该由兵部问罪,叶刺史,是谁给你的权得拿我?”

王回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人落在他人眼中,他不像是将军,倒像是欺压百姓的恶霸。

被直唤其名的叶刺史不作声,只是目光落在正座上的萧宁。

进来的人就不长长眼睛看看,他骂得对不对?

得不到回应的人,确实反应过来了,抬眼一看正面的上的人,一时傻眼了!

“你是何人?”可算是反应过来了,问起眼前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坐在刺史的正座上。

“至今你亦猜不出来我是何人?”萧宁有此一疑,亦是不相信有人装傻,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是猜不到她到底是什么人。

王回面上一僵,终于反应过来,颤颤地道:“镇国公主。”

萧宁露出一抹笑容,“叫你失望了,你的好计策来不及实施,你的人都落在我的手里。”

应着萧宁的话,已然有人将那小胡子男人拉了上来。

小胡子男人在看到王回时,面上尽是激动,可惜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一阵阵唔唔的声音,他说了什么无人听得懂。

王回脸色一沉,显然亦是想不到萧宁活着进徐州城也就罢了,竟然还能把人全都扣下了,那是不是说,萧宁手里握有他意图谋害萧宁的证据?“王将军好盘算,扬出有人假扮镇国公主之名,遇上我这个真的镇国公主,以为是假冒之人再次卷土重来,故为正大昌之威严,击杀之。可是,身为刺史却从未听闻有人假冒公主,你们所指的假冒公主之人,是故意伪造?”

萧宁不等王回消化完,已然出言,王回的心完全悬起。

“啊!想造出一个真的假冒,亦不是难事,徐州可是你们的地界,弄几个死人来,把衣裳一套上去,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是真是假,不过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果然是打的如意好算盘。”

萧宁的眼中尽是冷意,这群人目无王法,天下之事,他们若是看不惯,便不计一切毁之,什么王法,什么公主,不过如是。

“公主说什么,我不明白。”王回矢口否认,这种事绝对不能承认。

萧宁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既将徐州所有的将领拿下,接管徐州,你不说,难道就没有人说了?”

此言不虚,若是人都落入萧宁之手,萧宁想找证据,想各个击破,总会有几个软骨头,最后把萧宁想知道的一切告诉萧宁。

“公主,我们诚心归附大昌,守卫一方,公主竟是如此待我们的吗?”有人确实是个聪明人,听,王回不理会萧宁所言,顾左右而言他,只问起萧宁是如何看待他们这些人的。

“诚心归附?你的诚心归附就是,大昌镇国公主奉天子之诏,巡视各州,你们竟然对镇国公主放箭?这竟然就是诚心吗?那我也来个诚心救人,一箭穿心如何?”木红娘听着无耻之人说出这等颠倒黑白之语,实在忍不住,亮不留情地以怼起!

真是把萧宁想说的话全都说了,且看看这人还能不能继续地不要脸。

王回一看萧宁身边跟着的女人不在少数,脸更是变得铁青。

瞧吧,这就是让女人出头的结果,一个两个,没有一个是安分的。她们一但出头了,以后就会变得跟男人一样,为了权势不顾一切!

“我与公主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王回心下尽是怒意,但这一刻还是控制住了,或许应该说,他知道专挑软柿子下手,对萧宁不敬,落人话柄,一个女子,斥其无礼,谁又会帮这女人说话?

萧宁低头一笑,“见微知著,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对我身边的人如此无礼,可见在你心中,我该是何等的没有份量?”

王回如何想得到萧宁如此反击,被一噎,半天没缓过气!

木红娘这心里更是大喜,这人都喜欢护短的人,萧宁要是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那能有人愿意跟她混才怪。

“有话,待将你们押解回雍州后,你们自行在军事法庭上说。”人,证据萧宁能寻齐,该拿人也要拿齐。

案子萧宁总是不能大包大揽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萧宁既然让旁人守规矩,她自己也得先把规矩守了。

军事法庭自设立以来,萧宁是第一桩案子,这第二桩,就得从这徐州来了。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王回一听萧宁不打算对他们审讯,这就要将他们送往雍州。

离开徐州,他们便再无机会。

萧宁嗤之以鼻,都赖得理人了,“立刻将所有涉案之人送回雍州,一刻不得怠慢。”

玉毫立刻应下此事,这就马上去安排。

叶刺史有些傻了眼,动作太快,打得人措手不及,他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有些拿不准萧宁这么行事可有不妥?

“徐州富庶,天下皆知,去岁丰收,粮仓却无粮,此事该查一查。”王回不断地叫唤,然而要将他带下去的人是萧宁,黑衣玄甲听命于萧宁,岂大声喧哗的,堵了嘴!

叶刺史闻萧宁提起粮食一事,更是羞愧的低下头,萧宁看在眼里,只有一句话,“你在徐州之地,能保全了性命已是万幸。”这算是安慰吗?

叶刺史一把年纪的人能被萧宁一个小娘子夸,更不好意思了。

不过,比起不好意思,叶刺史道:“世族隐户众多,臣有了一些线索,然徐州之故,臣不敢张扬,公主即坐镇于徐州,可查。”

对啊,从往作为一个光杆司令,叶刺史在徐州装傻扮痴,查到了一些事,那也无法顺势查下去,现在萧宁来了,徐州的军事力量尽掌握于萧宁之手,那可是好事!

这样一来,徐州内的任何猫腻,都能查个一清二楚。

“好。我给你人,不管是任何人,配合你查案自是一切好说,若有敢不配合的人,该如何处置,你自做主。”萧宁一听叶刺史还能有所收获,且让他将案子继续查下去,查得一个水落石出。

“唯!”得萧宁信任,这是好事。不过萧宁在考虑一个问题,徐州换将,那么镇守徐州之将该换成何人?

脑子闪过一人,自然是贺遂。

贺遂此人,忠贞为天下所知,纵然是各世族,从前因贺遂的出身而轻视于他,在他为护前朝皇帝尽心尽力后,这样的人,何人能不敬之。

徐州内的世族不服于大昌,想让一人武将镇得住他们,更无人挑得出错来,再没有比贺遂更好的人选!

扬州一带,先前贺遂说过,手下倒是发现了几个不错的将领,可以其暂代。

扬州与徐州相临,纵然再有变故,来回奔走亦无不可。

“着贺将军,命他立刻赶至徐州,暂领徐州大将军之职。”萧宁出巡,萧谌是将一应大权都给了萧宁。

调动天下兵马,甚至是任免官吏之权。

萧宁感谢亲爹,办事自有衡量。

如今徐州得彻底清洗一回,过程暂时无须上程,待事做好后,再与朝廷报事情的来龙去脉。

徐州宁,则一切安。

一夜之间,徐州变了天,徐州的军中将士,每一个的结局都可预知,凡参与造假所谓冒犯公主,意图杀害萧宁之人,一个都休想逃脱。

而徐州世族尚未完全消化此事,叶刺史已经带领萧宁所给的兵马,于此时彻查徐州隐户。

隐户,多少世族的根本,无数人通过隐户发家致户,然前朝到了最后,皇帝年幼,底下的臣子也是胆大包天,挖空心思的要糊弄人。

以至于到后来,国库无粮,倒是世族们一个个被养得肥得流油。

萧宁兵马抵达各州时,都是先礼后兵,隐户,老老实实的上报,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可若有不报者,朝廷查出来,查一个抄一个。

就算一开始不拿萧宁放话当回事,亲眼见证萧宁的本事,明了这一位可不是随口一说,那是说到做到,后来各州听闻萧宁兵马已至,提到上报隐户,都无人敢隐瞒。

徐州,这地方本就富庶,世族们抱成一团,连杀萧宁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们对萧宁或是大昌朝,并无敬畏这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年哪怕徐州丰收,官仓却无粮。

先前此事已然上报朝廷,萧宁亦是记下此事。不做,不说,不代表事情完了,不过是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连徐州将士全都叫萧宁换下,世族,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患。

先前萧颖接管徐州,当时比照萧宁入主各州一般,命各世族上报隐户,可惜那个时候世族不当回事。

萧颖本来的意思也是要杀一儆百,萧谌思虑的却是,徐州安宁,便无法与兖州相通,待解决曹根,一统天下后,再要对付一个徐州,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萧谌自有衡量,尤其明了,凡事皆有轻重缓急,天下定,边境宁,欲解决一些世族,他们根本不足为惧。

因此,萧颖当时放了话,世族不当回事,后来萧颖回扬州,叶刺史为刺史,一个刺史,管的是州内庶务,既无人相助,又无兵马在手,根本无人将叶刺史当回事。叶刺史也早得了朝廷的意思,暂时留在徐州,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安安静静的活着,来日,等朝廷腾出手解决徐州的问题,有用得上他的时候。

现在,可不就是叶刺史出手的时候。

隐户,各家的隐户藏于何处,查,只要有心自然是能查得出来。

人丁汇集之地,必有痕迹,就算人再怎么想藏,也断然不可能一直藏得了。

身为一方刺史,调集各地登记户籍之册,一一对册,若登记在册者,自无争论,若册中无名,便是隐户,这就可以算账了。

徐州世族岂甘愿就此一败涂地,叶刺史在前头闹,他们还得在后头吵吵闹闹,尤其要闹到萧宁的跟前,且问问萧宁是不是如此不留情面。

“情面二字,你们提来甚为顺口,大昌自得徐州以来,难道不曾与诸位提醒?有言在先不是情面?

“自来赋税为天下之根本,你们欺人太甚,一年丰收,竟然连旱年所纳之赋税都不如。尔等从来不予朝廷颜面,有何资格要朝廷给你们颜面?”

萧宁见人,面对质问,冷笑回应,倒是更想想知道,他们何来的脸在她面前提起情面二字。

“倒是在你们心上,从来只有你们要脸,朝廷不要脸?你们需要朝廷给你们颜面,于你们,断不需要给朝廷情面。”

都不必他们开口,这些人的心里究竟想什么,萧宁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如此,萧宁待他们更是不曾客气。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诸位不拿大昌朝当回事,更欲将朝廷玩弄于股掌之间,何来的脸与大昌讨要颜面?且回去看看,是你们自己将所有的隐户上报朝廷,将去岁该被的赋税补上,亦或是由朝廷亲自抄查。”

欺君罔上是为大罪,这个时候来清查的大昌朝,断然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欺瞒。

现在的他们,补救的办法只有一个,自觉上报,补交。

当然,萧宁不是非要他们如此不可。

站在朝廷的立场,不,是站在萧宁的立场,最盼的莫过于朝廷有机会揪住世族的把柄,从世族手里抠出人和粮来。

国家经战事,那是打得家底都没有了,只有世族一个个依然肥得流油。

配合的世族,不宜寻他们的错过,抠人家底;不配合的人,萧宁看到他们如同看到财神爷,正是劫富济贫的好对象,这都不用还的。

“你们大昌欺人太甚。”萧宁放了话,话更是十分的不中听,可把人急坏了,指着萧宁便是控诉。

“事儿不会做,倒打一耙的伎俩,你们倒是用得甚为得心应手。既不服于我此举,我倒要看看,你们再不服,又能如何?”再跟他们吵吵有用?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今天换作谁来碰上此事,断然在有能力,又能治得住世族的情况下,都不会允许世族比朝廷富有,强大。

“大兴朝因你们尸位素餐,处处算计而亡。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在大昌,要么守大昌的规矩,要么,你们以为何处可任你们肆意妄为,目无王法,且可自行离去。”

萧宁最后放了话,且看看他们这些人走不走得出这个城。

“你”萧宁无所畏惧,他们想留就得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下场,便是萧宁来让他们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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