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当以己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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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萧宁所告,三日后,于军中设审,审的是蒋将军之过。
为一方将令,手下将士无数,有功之将士不为天下所知,只因她是一个女子,多少人听着甚为认同?
萧宁从这些天里许多人的反应中看得出来,对女子的轻视究竟是怎么刻入人的骨子里了!
同样是上阵杀敌,出生入死,倒就不值得她们和男人拥有同样论功行赏的机会吗?
既是论功行赏,自该只认功劳,不问其他!
可是,没有人做到,或许更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做到。
萧宁每每想到这一点,便觉得寝食难安。
到了审判蒋将军那一日,萧宁一身铠甲行来,萧颖知萧宁此番行事为何,自然是让扬州内的官吏一道观之,以正其心。
“公主殿下。”见萧宁,众将士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抱拳而对。
萧宁亦还礼,“众将士下有礼。”
一身红衣的铠甲,长发束起,纵然尚显稚嫩,然萧宁板着一张脸,更叫人脑补萧宁如何指挥千军万马,杀敌于前。
萧宁身上威严甚重,更夹杂着血气和杀气,目光如炬,寻常之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见萧宁之礼,众将士都不由自主地挺直背,感受到萧宁对他们的看重,朝廷对他们的看重。
“想是诸将士都知道,今日我召集诸位在此为何。”萧宁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喜欢跟人绕弯子,话,该摊开的说,就应该摊开说,尤其这军中将士,纵然都读过书,识过字,并不能代表所有人都读得进。
同他们说话,须得用最直白的话,说最清楚的事。
“知道。”萧宁有问,众将士亦齐声答之,认识蒋将军的人,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似是在无声地指出。
萧宁颔首,“昧功不报,有违朝廷律法,军中纪律,依你们所见,当如何?”
再得萧宁一问,其实很是让人疑惑的,这既有法规,一切按规矩办事就是了,为何要大费周章来审?
“公主殿下,蒋将军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有意为之。”可是萧宁的话音刚落下,立刻有人着急的为蒋将军求情。
“一时糊涂吗?可有人有不同的意见?”话,不能是萧宁一个人说,得请所有人一起,各持己见,这才是萧宁今日有意将事情大办的原由。
不仅仅是军中的人,还有各县令。
萧宁环视众人,“军中之事,不仅是一人之事,若习成规,自与你们息息相关。若是你们出生入死,杀敌于前,你们愿意自己立下的功劳被昧?被昧下功劳的你们,日后还愿意继续不畏生死杀敌?
“故,我今日在你们面前审理此案,就是让你们来决定,从今以后这军中该是何等模样。”
一番用意,萧宁于今日说破。把决定权交到他们的手中,想必他们心里也会考虑,他们想要军中他们生存的地方,将来变成什么样。
是暗无天日,只有一己之私,势大压人?或朝气蓬勃,充满希望?
萧宁与他们伸手,“你们是军中的将士,这是你们的军营,是你们不畏生死,不畏万难生存之地,除了你们,没有人有资格决定这个地方变成什么样子。”
若是不能再让他们意动,且让他们牢记于心,他们才是这个军中真正的主人,规矩由他们来定。
“公主殿下,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我拼死立下功劳,因为任何理由被人掩盖。”将心比心,唯有人自己设身处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知却不一定为之,萧宁就是要这些事变成他们自己的事。
“我也不愿意。”公平,没有人不向往公平公正,纵然知道那千难万难,可是,他们依然想要拥有。
若是有人愿意为领着他们奔向这一分公平公正,他们愿意追随。
越来越多的人考虑之后,都伸出手,表明他们的态度。
“这是女子,这是一个女子。”眼看声势浩大,都是不满于梁好是女子这一点,随着这一声落下,许多人都收回了刚伸出的手,女人,女人就是她们不值得拥有公平的理由吗?
萧宁轻轻地笑了,“我记得小时候遇到过一回这样的事。一个身着锦衣的小郎君走在路上,东西突然被人偷了,四周的人很多,可是小郎君直问一旁戏耍,身着粗衣的小郎君,是不是他偷了他的东西。
“无论身着粗衣的小郎君如何否认,甚至他们已然派人搜了粗衣小郎君的身,并未从那一个小郎君身上搜到任何东西,锦衣小郎君依然认定他的东西是粗衣小郎君偷的。”
说到这里,萧宁有些哽咽了,半响后才道:“最后,锦衣小郎君的东西是在一旁的同伴手中找到的。
“可是,锦衣小郎君寻到了属于他的东西,证明了粗衣小郎君的清白,锦衣小郎君却只是狠狠地往粗衣小郎君身上唾了一口,连一声道歉都没有。”
这样的经历,萧宁亲眼见过,更相信在这其中,定然有不少人亲自经历过。
“粗衣小郎君无错,可是为何锦衣小郎君却完全不听辩解,甚至在最后证明粗衣小郎君的清白,依然如此怠慢于人?
“我一直牢牢记住那锦衣小郎君说过的话:卑贱之人,自不该活着。不是你偷了我的东西,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你的错。”
萧宁能记得,不过是因为这件事让她看得更清楚,清楚的知道,这个世道究竟有多黑暗。世族对平民的轻视,男人对女人的轻视,异曲同工。
“你们想要的公平,是区别于贵族,百姓?男人?女人?公平,自是一视同仁,是在律法面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人有资格逃脱。错是错,错便该认,不是你的错,便永远不能认。
“同样,于战场上,你我皆是舍身忘死争来的功劳,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昧下。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公平?不是你们要的朗朗乾坤?”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萧宁与他们迎视,“今日,因她是女子,有人用女子身份为理由,认定她的功不该上报;来日,就不会有人说,尔等卑贱之人,活着都是错,有何资格要求论功行赏?”
萧宁说出昔日的见闻,不过是为了告诉他们,一切都有可能。
如果公平是有区别的,那就不是公平。
“既是论功行赏,便该是不问出身,不问他是男是女,只问他是否实打实的立下此功。立下了,便该论功行赏,任何人用任何理由昧下他们的功劳都是错!”萧宁总结这一句,要的也仅仅是这一句。
“公主殿下说得对。”将士们闻萧宁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瞬间所有的迟疑都烟消云散。
既是于战场上立功,功就是功,错就是错。今日可以用性别作为借口的人,难道来日他就不可以用别的理由,别的办法告诉你,你的功并不是功?你的错,不认也是错!
军中将士,多出自寻常百姓人家。这一生,他们所遭受最多的便是别人对他们的轻视。
高高在上的世族,他们的眼里看不到他们这些寻常的百姓,一如萧宁亲眼所见的锦衣郎君和粗衣郎君,叫锦衣郎君见到的粗衣郎君,便已然是错。
可那是错吗?这个错是谁定下的?他们这些寻常百姓有说不的权利吗?
没有的。从来没有。
被压抑太久。并不代表百姓都接受了这样的欺压。
观大兴朝多少的百姓起义,还有如曹根那样的人,恨不得将天下的世族杀得片甲不留。
这都证明了在百姓的心中,并不认同这些欺压,也不觉得世族就该如此理所当然的轻视他们,处处压制他们。
同理,若是身为男人便瞧不上女人,你们能瞧不上女人,在你们男人中,世族是不是也可以因为出身的优越,无视你们?
理,不是都不懂,只是相比之下,不是切肤之痛,都可以无视之。
“论功行赏是朝廷定下的规矩,也是军中该有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用理由抹杀旁人的功劳,蒋将军有错,自该让将军受他该受的惩罚。”提起太多人遭受的不平等,再无人认为,女人有功被人昧下是理所当然。
错就是错,不因对方的身份而区别对待,这才是他们的初衷。
蒋将军本来听到有人为他求情,正大喜过望,不想下一刻又听到萧宁一番话,很简单的例子,经历过这种欺压,不公平又得不到申诉的人,内心所受的委屈,痛苦,很多时候都不知如何同人说。
甚至更会有人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又能如何?
积攒在心中的怨,恨,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会一直积压在心中,等着有一天完全爆发。
“好,依你们所见,该如何罚?”这算是勉强达成共识,且说说如何罚,才能达到警示天下的目的。
萧宁如此郑重地询问他们的意见,这更是出人意料,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萧宁道:“罚,依其罪而定,军者昧功不报者,数所昧之功,贬之,如何?”
饶是自己人,萧颖亦不曾从萧宁的口中得知,究竟她欲如何责罚于蒋将军。
萧宁守口如瓶,旁人想问,难。
萧颖亦懂得一个道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萧宁该说的自会告诉他们,不该说的不说,恰是萧颖所求。
可如今闻之萧宁这惩罚,着实叫人惊诧。
细细一想又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若不是上位者想瞒下旁人的功劳,又怎么会得此惩罚?
既然为上者不思报国,亦不思爱护手下的将士,连将士的功劳都敢昧下,对这样的人,何必同他客气,自让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自下往上容易,自上而下,不知叫多少人无法接受。
“好!公主殿下这个主意好。”叫好同意的人不计其数,都认为这则处罚很好。
让你昧别人的功劳,昧得越多,你这官降得越快,一但成了普通的将士,是不是更该考虑一下,你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你自己不是个好人,轮到旁人对你,也用不着手下留情!
萧宁相信,这么多的人里,心里阴暗的人不在少数,自来做事不是问心无愧的人,得罪的人多,从云端跌落泥土,再想爬起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蒋将军在听到萧宁提议惩罚时,已是面若死灰,如何也想不到萧宁做事如此诛心。
“公主殿下。”蒋将军轻唤一声,万望萧宁可以手下留情。
可是萧宁不为所动,摇了摇头道:“当日,你昧下他人之功时,就该想到你要承担什么后果。对你,朝廷委以重任,盼的是你与将士一道守卫天下,爱护你的将士。
“你为何追随简将军,你又为何能得这诸多将士爱护,不过皆因你视将士如兄弟。既是自家的兄弟,岂可欺人?”
向萧宁求情,他可曾想过,他做的这些事,在军中造成多大影响?
若不杀一儆佰,往后这军中会变得何等的乌烟瘴气?
蒋将军希望萧宁手下留情,却也比谁都清楚,萧宁是断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梁好作为一个当事人,纵然不被点名,但她在军中立下多少功劳,如今又是何身份,熟悉的人皆心知肚明。
若说从前认为不计梁好之功可有可无,被萧宁一通洗脑,他们已然明了其中的重要性,断然不再认为梁好之功被昧下一事,可有可无。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一但这一切同他们息息相关,谁又能做到置身事外?
纵然梁好一直觉得,她是海贼出身,只要能上岸,能好好地做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被萧宁说来,她突然觉得,从来她不讨她该得的赏,便是在纵容恶人行恶。
世间之公道,若只有一人指出那不是公道,其他人因与己无关,不以为然,恃强凌弱,人之本性也。视若无睹,且无置之不理,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纵容恶人无底线的伤人害人。
人不仅要见义勇为,自身若是面对太多的不公平,也该宣之于口。
“愿军中无不公,愿我大昌将士出生入死,于战场上同敌人殊死搏斗,归于军中,不必勾心斗角,需为自己争功。”萧宁问完蒋将军,见他再无话可说,站上最高处,挥动手臂,呐喊出她心中的渴望。
这一番话,处处都说到人的心坎上。萧宁不是为自己而争,而是为百姓,为眼前的将士们而争。
她知将士们在战场上厮杀不易,九死一生归来,若是再让他们费尽心思才能得到他们原本该得的功,何其让人心寒。
萧宁只是为将士们争一个公平,并不想让将士还要为了争一个公平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她的用心,纵然一开始的人并不明白,如今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将士们都不是蠢货,自明了,就萧宁现在的身份,天下都是他们萧家的,若是坐享其成,压根不用这诸多谋划。
可是,萧宁想为他们将士谋得公平,不想让他们上了战场回来,最后还得同人斗心眼。
“谢公主!”将士们听懂了,高兴回应萧宁,愿这军中能确如萧宁所说,能再无争权夺权之事。
萧宁今日来此的目的算是达成,蒋将军被捋到底,贬为普通将士。
梁好所立之功,细数之,皆上折呈于朝廷。还有其他将士,每一个人萧宁都细问可有遗漏,以确保似梁好之事不再发生。
军中的将士闻之,在心中对萧宁更多了几分敬佩。
言出必行,这样的人最是叫人敬佩,心服口服。
萧宁将此事办妥,亦问起军中将士,与海贼交战时,哪一支兵最善战?
当着众将士的面问出,萧宁面带笑容,却叫众将士一愣,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才是?
自夸自卖吧,看得出来,萧宁不是好忽悠的人,要是敢说出不实之言,那不是自讨苦吃?
“公主殿下,咱们能不回答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可怜,带着几分试探,生怕下一刻萧宁说出一个不字!
萧宁笑了,“虽说战场之上,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于自身亦得自知。我换一个问题,你们这支军队最擅长什么?”
额,要说萧宁从前领的军队,擅长什么一目了然,远攻,射箭。
虽说旁的本事不算太差,若说最精通的自是远攻无疑。
水军,萧宁所知甚少,也正是因为如此,更希望他们这支军队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
一群将士都答不上来,面面相觑,要说擅长的,他们最什么擅长的吗?
很显然是没有的!
这一点让他们意识到不好。
“公主殿下,这谁家的军队有这所谓的擅长。”总有那不了解内情的人,按以前的逻辑,顺口就答了。
萧宁低头一笑,“都觉得是?”
自黑衣玄甲而出的人,自是知道萧宁手中的兵马怎么样的,自是不敢点头。
其他人就是想当然的点头,完全没有迟疑。
萧宁的视线落在不点头的人身上,“说说看。”
啊,头都点得一致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萧宁话里的意思,随萧宁的视线看过去,便可看到自家兄弟们的反应。
“黑衣玄甲之士,最擅长远攻。”黑衣玄甲,刚离开萧宁不久的人,岂不知萧宁此问何意。
“那你们说,擅长远攻的黑衣玄甲与其他将士相比,有优势吗?”萧宁单纯问一问,且看看他们如何回答。
谁敢昧着良心说话了?现在是谁得了天下?
不正是萧氏带领的黑衣玄甲之士吗?
事实都摆在眼前,谁要想否认,倒是有脸!
“自然是有的。虽说我等不擅长水战,适应之后,他们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人矢口否认,黑衣玄甲之士,更是比谁都更擅战,打起来,他们一个个且扪心自问,是他们的对手?
“是以,你们都打算这辈子混日子?在你们看来,你们想当一辈子的小兵,不想成为将军,亦或是号令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洗脑什么的,这是必须的,趁现在萧宁都洗他们脑子到一定的程度了,须得再添一把火。
额,在自己的将军面前说想当将军,或是大将军,这确定不会惹人不满?
视线往人的身上瞟,带着几分不确定。
“不必看,朝中将军无人不盼我大昌能多出能将,能领我将士守卫边境。
“大昌如今内乱已平,可是扬州外有海贼,梁州有山民,雍州与豫州有胡人,将士守卫家国,终此一生或许都不能卸甲归田。”
外敌进犯,将士须得守卫边境,生生世世,永无不须将士的一天。
“可是,若是我朝无能与外敌抗衡之将,我大昌将如何?”萧宁是将最坏的可能告诉他们,亦是希望他们都可以明白这个道理,不管在任何时候,有剑和无剑,关系一国之存亡。
“居安思危,这个道理朝廷牢记在心,亦盼你们也能记下。”萧宁轻声说起,叫他们皆肃然起敬。居安思危,萧宁以身作则,提点他们,亦希望他们能够牢记。
萧宁一看众人面色凝重,看得出来他们都听进去了,再道:“你们是大昌的将军,只要是为大昌好的事,只管放手去做,不管谁对你们做的事提出置疑,我都会相信你们,也会支持你们。”
无论是朝廷或是军中,都需要不断的创新,不断地改变。
只要他们能够知自己的责任,有人为他们指出将来他们走向的方向,纵然一开始还是惘然不知如何行事的人,经过摸索,都会明白的。
萧宁能为他们做的是,为他们指出一条路,能让他们走下去,不会松懈,也不会后退的路。
“另外,从前各州县皆设铜匦,如今军中亦设。铜匦之锁,天下最有本事的扒手都开不了,信在其中,必送达于我手。若尔等在军中遭遇不公之事,可状告之。”萧宁不忘记为他们设下一个保障,这同样可以用于军中的铜匦。
“若以为自身有才者,亦可毛遂自荐。或是对军中的哪些规矩看不惯,想要改的人,都可以提。畅所欲言。
“想建设一个美好,繁华似锦的王朝,非一人之功,这其中,你们厥功至伟。我希望将来还能跟你们一起,为了这个天下,这个国家,一起去努力。”
一国一家,哪里是一人可创建改变的,而是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朝廷,军中,百姓,哪一样都不可或缺。
能得方方面面的人一起努力,一起创造王朝的繁荣,想这一生再回头看时,定是欢喜无比的。
“我们可以吗?”身为将士,纵然为国为民守卫边境,可是,他们从来都是叫人瞧不起的那部份。
若不是走投无路的人,没有哪一个是自愿来当兵的。
“为何不能。你们为国冲锋陷阵,这天下的安宁,如何能少得了你们?只是,我更希望你们能成为最可爱的人。
“身穿铠甲时,你们能为国家。为百姓不计个人生死。卸下你们身上的铠甲时,你们同样是大昌的将士,不犯百姓,不伤百姓。百姓以为你们为荣,天下人皆愿意成为将士,成为像你们一样守护大昌的人。”
萧宁确实希望可以让手中的兵马变成最可爱的人,如同后世一般,提起最可爱的人,莫过于这群不畏艰辛,凡遇危难,总是冲在最前面的人。
额,作为兵痞,凡是遇见当兵的,多少人避如毒蛇猛兽,想他们从来看到当兵的也好,衙役的也罢,都是有多远就跑得有多远,恨不得不在人的跟前出现过。
成为百姓心中最可爱的人,这听起来虽然有些别扭,也不是不可行。
想啊想,反正听萧宁说话,他们脑子只能随着萧宁转,且听萧宁细细描绘起,若为将士者能为百姓分忧,救百姓之于危难,百姓岂不爱戴之。
作为已然在雍州普及,深得百姓拥戴的黑衣玄甲,事隔两年再来扬州,扬州的形势之复杂,比起从前那是过之而无不及。
既如此,岂能不好好地想想,该如何才能让扬州纵然远在千里之外,也能像雍州一样,各阶层皆心系大昌,再无异心。
文臣处有萧颖,这武将就得萧宁自己努力了。
各知各的事,萧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打过仗,这就意味她和将士们之间总存在隔阂,强制让萧颖融入其中,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萧宁就不一样了。在扬州领过兵,且扬州兵马中更有黑衣玄甲在,这都是自己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萧宁游说起他们来,事半功倍的。
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的将士,被萧宁说得好像没有他们,大昌都不成!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就是突然觉得这肩上的担子都重了。
深深地吐一口气,一群人努力地消化萧宁突然灌到他们脑子的说辞。
萧宁扫过他们,亦知这时候的他们内心有多少挣扎,不过她就是要让他们思考,只有他们自己懂得思考,才能让他们不再得过且过。
有了追求,就会有动力,便会朝着这份追求不断地前进。
总的来说,萧宁为他们描绘了很多未来,那都是他们从未想过,他们竟然也可以拥有的未来。
萧宁更是命人一定不能忘记最重要的一点,扫盲!
军中若想牢不可破,须得有信仰。具体请参考后世的军队。
读书识字这一点,在百姓中可能一时无法普及,军中早些年萧宁便已然有所准备,现在不过是将事情落实。
扬州的水军中,有不少是青州军,还有扬州本地的百姓从军的。
若想让他们将来能够忠于大昌,而不会轻易背叛,信仰至关重要。
萧颖其实并不太能明白萧宁为将士们灌输的种种想法,但从未提出不同的意见。
执掌兵马,她既不通其中诸事,自不该多加点评。
只这一大早来到军中,直到天黑萧宁才离去。
处置蒋将军后,最想让扬州官员看到的一幕看完,除了一个萧颖还留下,其他人都各自散去了。
萧颖跟着萧宁,也是有心要学学。
不懂,最难得的是能遇上懂的人,若是这个人还愿意教她,是莫大的荣幸。
萧宁从来不是吝啬的人,教萧颖这事,没有任何问题。
出了军中,萧颖道:“虽说我知你推行教育是为供养人才,可这军中”
显然对萧宁竟然在军中也让人多读书这回事,怎么都觉得奇怪,不可思议。
萧宁微微一笑,“文臣为何看不起武将?”
“沙场之将士,多是大字不识之余,文人与之交谈,不过是对牛弹琴,非同类者,不可说也。”萧颖亦是从前那看不起武将的人中的一个,论起此事,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谁规定的武将就得粗俗,大字不识一个?阿爹如是?我如是?”不错,几乎所有人在提起武将的时候都觉得,这就是一群粗俗不堪的人,文臣羞与之为伍。
亲弟和亲侄女,自然不在粗俗之列,萧颖沉着的道:“你想把武将变得跟文臣一般?”
萧宁笑道:“有何不可?雍州早年培养出来的将军们,都可以独当一面,而且皆是能文能武。纵然未必做得到才高八斗,至少是能读书写字,奏疏亦是写得极好的。”
这
萧颖并不算太注意军中之事,毕竟她和许多世族一样,都不太看得起武将,认为他们不足以引起她的正视。
“姑母知将士对天下之重,偏又认定了将士不如文臣。我倒是希望将来有一天,武将之中也能出几个治国平天下的不世之才。”加以培养,谁敢说不会有这样的事?
萧宁有野心,这不是一两天的事,萧颖亦明了萧宁计划得长远,那甚至是萧颖未必能体会的长远。
不知,便不予评价,且看来日吧。
于此时,一人小跑过来,直奔萧宁的身边,在萧宁的耳边一番轻语,恰在此时,一人直奔萧颖,显得有些慌乱,“长公主,出事了!”
萧颖注意到萧宁方才有人同她一阵低语,来人同样显得有些慌乱,可见真是出事了。
“说。”萧颖吩咐,来报的是一位中年,被萧颖一喝,自不敢怠慢,立刻道:“公主殿下同行而来的人,于教坊聚众淫秽。”
此话落下,萧颖本能看向萧宁,明显不相信。
萧宁面上无半点惊讶,显然方才有人来禀,禀的正是此事。
“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来。”这么大的事,不管是何人,都休想逃脱,萧颖显得很是头疼,自也在考虑,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妥当。
“姑母,我们一道去瞧瞧。”萧宁发出邀请,萧颖拧紧眉头,“你一个未出闺的女郎,如何去得这样的地方。”
“不去,怎么知道其中的真假。大昌的长公主,公主所至之处,于长公主管辖之界,公主带的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你我该如何?”萧宁不紧不慢地与萧颖提醒。
萧颖立刻明了,“这是有人有意为之。”
萧宁道:“我既放了话,如何不叫人心异动,纵然动不了我,这群四处转悠的郎君小娘子们,真想闹出什么事,一番动作,有何难的?”
显然有所猜测,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如何解决问题。
“此事若是真,不好处置。”萧颖拧紧眉头,饵是萧宁放出去的不假,谁也想不到最后成了对付她和萧宁的棋子,如此反转,如何不叫人心下忐忑。
萧颖脑子过了无数解决的办法,萧宁丝毫不见着急,“姑母,总得去看看,看过才知道,究竟如何解决。”
观萧宁不见丝毫慌乱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压根没出事。
可萧宁都走在最前头了,萧颖亦明了,再迟疑是没有用的,事,不会因她不去便不传出去,问题存在,必须要解决。
“若是有不雅之相,你需避之。”萧颖不想吓坏人,跟上萧宁喊一句,让她记牢了,不许犯。
萧宁眨了眨眼睛道:“姑母,何为不雅之相?”
怕萧宁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不如先给萧宁的解释解释,何谓不雅之相。
作为一个“孩子”,她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尤其是这男人跟女人间的事。
萧颖面上一僵,怕是从来没有人问过问题能让她有这等反应的。
“赤身裸体亦或是男女混居?”萧宁眨了眨眼睛,似是在考虑怎么样的场面才符合萧颖所说的不雅!
这会儿的萧颖,恨不得把萧宁的嘴堵上!
当然,更想把萧宁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清扫干净。
“你是女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出口。”萧颖急是真急,更考虑一个问题,萧宁这个年纪了,可不能长成将来任人随便糊弄的女郎。
对,这男人跟女人间的事,也得跟她说说。
这倒是一个机会。
萧颖原是不想让萧宁跟着去的,一想到另一桩事,又觉得就应该让萧宁跟着去,“算了,想看只管去看,看了才知道,这些事都算是什么事!”
萧宁本来是想逗萧颖的,结果倒好,让萧颖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得,别管萧颖打的什么主意,现在还是回城去看看一群少男少女们。究竟是闹出什么事最重要。
这闹出事的地方,是扬州城内最大的一处教坊。人未见,远远便听到一阵笑声,于二楼处,隐隐可见人在宽衣解带,狂笑不止,不断地追问:“我好看,他好看吗?”
因闹出的动静太大,楼下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时候屋里冲出来人,一脸嫌弃地道:“不知廉耻,不知廉耻啊!”
一番话听来,落在旁人的耳朵里,正是验证了他们看到此情此景的猜想,难以启齿!
“哦,是有多不知廉耻,我倒是想亲眼看看。”萧宁和萧颖一道行来,第一眼看着那冲出来的中年人,萧颖打招呼道:“燕县令,你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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