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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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工藤！你到底怎么了？！”

宫野志保几乎是被工藤新一强硬地拖出警视厅的。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分，东京宽大的道路上只见稀稀疏疏的行人，而马路中间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开过，带起一阵夜晚的凉风，激得宫野志保一个机灵。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怒气冲冲拖着自己往前走的男人，手腕被他拽得生痛。

好家伙。她在心底暗暗骂道。明天起来手腕得肿吧。

“你等等。”宫野志保用力地身体往后倾，制止住工藤新一的步伐，“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工藤新一扭头看了宫野志保一眼，眸子里的怒气没有消散，声音木然，“太晚了，我累了。”

这理由实在是有点可笑，宫野志保又往回拽了拽自己的手，暗示他放开“工藤，你到底怎么了？”

千代田区的街头，有暮春的樱花簌簌飘舞，偶尔一辆车打着灯驶来，灯光隐隐透过飘落的花瓣直直照过来，让这几朵最后的樱花如同粉色的音符一般散发着静谧的光彩。工藤新一看着这些“音符”飘落到宫野志保茶发的头发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就这样保持着拽着宫野志保的姿势，工藤新一顺着宫野志保的视线低头看去，她洁白的一截手腕上被自己硬生生拽出一条青红的印迹。

“啊……”凉风一吹，刚刚听到“夏川”这个名字时一下烧起来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他这才看到自己弄伤了她，于是下意识松开了宫野志保的手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放开后他又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牵住宫野志保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而另一只手则抬起，轻轻扫去了刚刚落在宫野志保发上的樱花。

“……”宫野志保被工藤新一这一个举动弄得呆住了，她双唇微张，看了看工藤新一与自己相扣的手，发怔了一会，“工藤，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工藤新一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将手放在背后，心中茫然不知为何他松开了宫野志保的手腕又无意识地牵她的手，刚才是着了魔吗？

这样想着，脸颊两侧又莫名其妙地有些发烫。

“你刚才怎么了？”宫野志保收回自己的手，在夜色下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

工藤新一答不上来。一刻钟前的审讯室里，“夏川”这个名字似乎是开启了他怒火的阀门，小岛言息一说出这个名字，他便慌了阵脚，于是自己如同魔怔一般脑中一片空白，等清醒过来已经是这样和宫野在街边面面相觑的状态了。

“可能……”工藤新一自知这样没有礼貌地拉着宫野志保出来是自己理亏，于是闷声说道“我是说可能，我对夏川这个名字太敏感了。”

是的，的确是因为夏川隽源这个只存在于记忆里的人，让他短暂地失了心神。夏川，是眼前这个女人深深爱着的人，是曾经这个女人决心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仅仅听到名字这个女人脸色就变苍白的人。

但是自己如此地在意，究竟是为什么？工藤新一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理由，可是没有一条能够合理解释自己的失态，直到歪着头盯着自己半天的宫野志保的唇边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原本装着无数念头的脑袋里哗地一下变成一片空白。

“工藤，”凉凉的声音里夹着一丝戏谑，“你不要告诉我，你吃醋了。”

工藤新一呆呆地看着宫野志保脸上淡淡的笑意，在月光和飘落而下的樱花映衬下，她的脸洁白如雪，那笑容挂在上面极美。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宫野志保见到工藤新一忽然发愣的神情，慢慢地收回笑。不知为何，因为这个猜测心脏在胸口的跳跃逐渐加速，她都觉得心跳声震得耳膜疼，然后出口的话自己都听不清“你是真的吃醋了吗？”

工藤新一猛然从发呆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他的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清朗，脚却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要逃离什么，那样子着实有些慌张“不是，怎么可能是吃醋。”

奇怪的是，在他否认的瞬间，他感到胸口的那枚戒指竟然有些发冷，没有了温度。低头看着面色有些诧异但还在等待自己回答的茶发女人，工藤新一的心跳乱了拍子，又强硬地暗自提醒自己要冷静，于是开口说道“你难道不记得是你杀了我爱的人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进宫野志保的心口，心室壁里的血液一下子喷涌而出，痛得她快要窒息。她愣愣地看着工藤新一渐渐冷下来的脸庞。工藤新一本就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此刻在樱树下他的脸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月光，侧脸的轮廓似乎看上去更加利落挺拔。这样美好的男人，却如此恨自己，真的挺遗憾的。宫野志保这样想，在心里叹了口气。

“宫野，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野志保的那一句“你吃醋了”，工藤新一觉得又有一阵奇怪的火从心底涌出，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失态了，于是漠然地盯着眼前明显神游的女人，“吃醋？你不觉得可笑吗？”

“是的，对不起。”宫野志保愣了一会，倏地一笑，笑里居然有一丝释然，“我胡乱猜了你的心思，我道歉。”

是的，他并不是吃醋。

幸好不是吃醋。

宫野志保这样想着，释然的笑意在脸上蔓延，眼里却是冰霜凝结。她扬起脸坦然迎上工藤新一冰冷的目光，淡漠地开口“你这么恨我，当然不会是因为吃醋。”

工藤新一逆着月光，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宫野志保不想再去深究他表情的含义，她觉得刚刚的鲁莽猜测简直太好笑了，如果此刻是她一个人，她一定会哈哈大笑笑出眼泪来。“你一定恨不得让我去死吧，今晚小岛没能扣下扳机真的是太遗憾了。”说着说着她笑得更夸张了，她这意味不明的古怪笑容几乎快拉到了耳根。

“你！”听到这样的话，工藤新一心里猛然一痛，伸出手抓住宫野志保的双肩，掌心却被那里瘦削的骨头硌得痛起来。口里说着不是真正理由的理由“死，对你太简单了。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地死去。”

“你说的有道理，死，太简单了。”宫野志保依然在笑着，眼眶却不知不觉红起来，“那不如我来教教你如何让我真正痛苦吧。”

工藤新一用力地握着她单薄的肩膀，找不到办法阻止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的自言自语。月光洒下来，他看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心被什么揪住了，闷得他无法呼吸。

“小甜……”宫野志保吃痛，但是还是不停地说下去，“你和我离婚，然后再找另一个女人结婚，把小甜带离我身边，让我忍受她离开的痛苦。反正小甜是你不顾我抗议带来的，你也有随时收回去的权利。”

工藤新一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是在胡言乱语，他的心头涌出钝钝的痛楚，低声忍着怒气说道“住口，宫野。”

“啊，不对，你也许会觉得和我离婚便宜我了，那我岂不是自由了，而且我作为小甜曾经的养母会有一定的探视权，”宫野志保的笑容越来越大，她说着说着泪水都要笑出来了，“你可以把小甜送去给毛利小五郎他们抚养，反正你和他们情谊深厚可以随时探望孩子，而我碍于妃英里对我的仇视，想探视都不成。”

“住口，我让你住口！”工藤新一抓着宫野志保的肩轻摇了一下，快要吼出来。他要阻止这个女人说这些刺伤自己的话，这不是他想的，绝对不是！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工藤，有时候我真的挺看不起你的，你以为你赶走了夏川，逼我和你结婚，就能让我多痛苦吗？”宫野志保不停地戳着工藤新一的痛脚，无惧地踩着他心里的底线继续说，“你恨我也要知道让我痛苦的法子吧，我告诉你你不开心吗？你不觉得按照我说的做会比死更让我痛————”

工藤新一没等她说完，就低头吻住了宫野志保还在一张一合的嘴唇。

宫野志保没想到工藤新一会这样直接用唇堵住自己的话。她惊异地睁大眼睛，想要往后躲，可是工藤新一的手牢牢的禁锢住了她的肩，他长臂一揽，圈住了她的身体。宫野志保的鼻腔里充斥着工藤新一温暖的味道，于是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然后试图偏转头来逃避工藤新一的嘴唇，可是工藤新一立刻用手扶住她的后脑，拉近她，强硬地让她直面这个吻。

宫野志保僵直地站在那里，睁大眼睛任由工藤新一紧紧抱着自己。她感到工藤柔软的舌头从自己的唇边扫过，想要撬开自己紧闭的唇舌，她暗自使劲继续闭紧双唇，绝不让对方占据优势。

这真是太可笑了。她凄凉地想。于是她的眼睛眨了眨，却不想眼泪掉下来，滑过开始渐渐发热的脸庞，融化在两人纠缠的唇间。

工藤新一尝到了一丝咸涩后，脸庞微微离开宫野志保，但是手依然是紧抱着她。

他喘着息，借着月光，眼睛定定地看着怀里同样被吻得喘不过气的女人，鼻尖全是她身上的茉莉香，于是哑着声音说道“张嘴，宫野。”

不出意外地，怀里的茶发女人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工藤，能把接吻这件事做得像打仗似的，全世界也就只有我们俩了吧。”

工藤新一低头死死盯着怀里瞪着自己的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咬咬牙，一只手搂抱着宫野志保，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来回游走。在宫野志保以为他只是抚摸自己的脸而已时，他猛然紧紧捏住她小巧的鼻尖。

“唔————哈——”

鼻腔里的氧气突然空缺让她一下子窒息了，然后她本能地张开嘴，像一只被冲上海滩缺水已久的鱼又重回大海那一刻的感觉，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然后张开的嘴便被工藤新一的唇覆住。

工藤新一的舌尖立刻攻城略地，他咬着宫野志保香软的唇瓣，像是染上了瘾，又带着赢了这个女人的快感与她唇舌缠绵。

宫野志保根本想不到工藤新一竟然会做这么无赖的事，她的思绪被他炽热的吻全数带走到北极去了。她的眼睛仍然是睁得大大的，看着工藤新一紧闭双眼与自己热烈地亲吻，不由得觉着滑稽如果是旁人看到此景，都会觉得他们是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对吧。

这样想着，宫野志保的眼睛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覆盖住了，黑暗出乎意料地来临。她的感官里，只剩下工藤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工藤流转的唇和侵略着的舌尖，每一分的移动都燃起熊熊烈火，要把他们两人焚烧成灰。

就这样过了许久，她终于在成片的黑暗中感觉到工藤新一的唇离开了自己，可是自己的眼睛依然是被他的双手紧紧地蒙住。然后感觉到额头被工藤的轻轻抵住，耳边流转着他极其暧昧的喘息声。

“宫野，宫野。”

工藤新一沙哑的声音暗藏着刚刚那场战争胜利的喜悦，在她敏感的耳廓里跳动。

“你知不知道，接吻的时候要闭眼睛？”

“不过你不闭上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如果这是打仗，那么刚刚，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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