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8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实际上谁也没想到…,帝王妾(狗血),清风不换,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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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泽离开醉柳阁雅间后,第一回没有立马回到小院,而是站在小院院口的位置出神,这里偏远,少有人踏足,也是醉柳阁难得的安静之地。
可周遭再怎么安静,心头不平静,脑子自然纷扰杂乱,连理出条思绪都难。
从前才思敏捷、落笔成文的公子像是陷入死局,仿佛如今只有求崇德帝这一条路摆在面前,除了借助帝王之手,调查清楚杜家背后事情,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杜泽站在外面良久,直到感觉自己站到脚麻,才踏入这禁锢了他母亲,同时也禁锢着他,让他无法逃离的小院。
往小院后面走去,绕过明间与偏房,才是王氏住的地方,杜泽为了方便照顾王氏,就住在王氏隔壁,偶尔会到前面书房办事,不过他能到前院走动走动,也就这一个月内的事,实际上他根本不能离开后院太久,要不然她发病了无人能制止。
杜泽看着丫鬟刚从屋内出来,托盘上是空着的药碗,她的袖口裙角都沾了浓稠的药汤,“我娘这是又不肯喝药了?”
原先他母亲病情严重到不肯任何人接近,谁靠近就疯狂的打骂撕咬,见着谁都觉得是仇人,还是到了京城后病情有所好转,也还是片刻离不得他。是最近这个把月以来,他开始尝试让旁人伺候母亲,所以才有空腾出手做别的事。
丫鬟说这话手不自觉捏紧了托盘,细牙咬着下唇,鼓足勇气才把话说完:“我等接近不了夫人,此事恐怕只能让公子亲自动手,夫人只亲近公子。”
院子里少说也有三五名侍婢,但是谁都不愿意伺候夫人,好几日又是疯疯癫癫的。哪怕她们是下人,也受不了主子这么来回折腾,更何况夫人发起病来,见着东西就砸,一不留神砸到身上还算幸运,若是直接砸脸上,恐怕会毁容。
杜泽清楚王氏犯病起来有多厉害,没有过多为难她,只是道:“你重新熬药送来,我去瞧瞧母亲。”
丫鬟低眉顺眼的应诺,见杜泽抬手推门,她张了张嘴还是说道:“公子千万小心些。”她不是不愿照顾夫人,奴婢伺候主子是分内之事,只是夫人以后不是一般的难伺候了。说句难听的话,躺床上不能动弹的病人,都比时不时发疯病的夫人要好伺候,也就公子孝心诚挚、事事亲为,可饶是如此还是在夫人手里受了不少伤。
杜泽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让人下去熬药,母亲动辄打骂犯病,这两年多以来他已经习惯了。
推开门迎面就有靠枕砸来,饶是杜泽有意躲闪,还是砸到了他肩头上。丢靠枕的人用了狠力,哪怕杜泽是大男人,肩头依旧传来麻麻的痛感。
拿着东西砸人的女人蜷缩在床头,紧紧的抱着双膝,恶狠狠盯着门口的位置,似乎那地方有洪水猛兽。
杜泽捡起地上靠枕,拍了拍不存在的灰迹。先前屋内照常摆设桌椅,博物架、置物架、插花瓶,还摆了几盆盆栽,以及好几副画,但是都让王氏破坏了,甚至有回她直接踩在破碎的花瓶瓷瓶上,杜泽便让人将东西都撤了。如今房间里能让王氏丢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就连尖锐桌角都拿细棉布仔细的包裹,就怕她犯病磕到碰到。
“你别过来!走开!”王氏惊恐地看着走近的杜泽,拼命挥舞着手抗拒,床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她踢到床下,嘴里发出尖叫声:“滚出去!”
“娘,你看清楚我是谁。”杜泽见王氏又忽然受刺激,只能快步走上前,捉住王氏扑腾的手,免得让她伤到自己。
结果杜泽只是一时不察,就让她挠了好几下,手背上瞬间浮现红印子,隐约有些出血的迹象,还有些刺痛感:“娘,你清醒点,我是阿泽,杜泽。”如果母亲能让他放心些,他也不至于到了京城,一直被困在醉柳阁不得出去,可是这是他的责任,他没有办法逃避。
王氏眼底有些迷茫的看向杜泽,“阿泽?”她生得并不差,有股典型的江南温婉柔情,只是这几年的病痛折磨得她日渐憔悴,谁又能想到前半生富足贵养,能与巡抚夫人、世子妃交谈的杜夫人,如今成了只能关在屋里,不得踏出房门半步的疯女人。
“是,我是阿泽。”杜泽耐心地回着王氏,谁都能嫌弃她,唯独他不可以。哪怕事到如今,杜泽记忆里他母亲还是那细雨轻雾、婉转内敛,精致到发梢都需精细保养的杜家夫人。
“阿泽……”王氏好像想起了些,面上有了丝温柔,语调放轻缓不少。
杜泽见到王氏安静下来,变戏法般手中多出把木梳,替王氏打理着满头杂乱青丝,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梳理打结的发丝弄疼王氏。
才刚梳到一半,王氏瞥见杜泽明显泛红印子的手背,慌忙握住他的手,紧张地看着杜泽:“阿泽你是怎么弄的,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赶紧拿药抹上。”
王氏的情绪极不稳定,杜泽哪里敢随便离开,就怕他等下去而复返,又刺激得她犯病。
他露出无奈的神色,收回手扯了扯绣青竹叶的衣袖,勉强笑着道:“没事,大男人受点伤不碍事。”
王氏瞧了眼杜泽,“你又听你爹瞎胡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说受损就受损。”面上有些不虞,可确是真切地关心他,就是如此才让杜泽总放不下,心里期盼着王氏能有病情大好的那日。
明知道王氏只是短暂的关心,即便这伤是她造成的,杜泽还是满口应下,只是他唇角的笑意还未扬起,眼前王氏又猛地变了副脸,猛地推开杜泽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斜睨着望向杜泽:“你怎么不去找你妹妹。”
想起崇德帝说过会把月满送回,帮助他母亲恢复病情,杜泽面色缓和了瞬,沉着嗓音道:“月满我已经找到了。”言语间杜泽绝口不提阿浮,因为王氏听到阿浮名字便会犯病,在她面前提不得,事实上每回王氏嘱咐他找妹妹,找的也只有月满。
“真的吗?月满要回来了?”王氏变脸速度极快,从恼怒不满到欣喜若狂,不过眨眼的事,她惊喜的看着杜泽。
“是,月满很快就能回来。”
“那,那你赶紧准备房间,还有备上月满喜欢的吃食零嘴,七巧点心、桂花糖蒸栗粉糕、豌豆黄都准备上,杏脯、金丝蜜枣、丁香李雪花应子也要,尤其是焦糖奶冻,她最爱这个了,每回都能吃两三碗。”
杜泽抬眸正对上王氏刻有浓烈喜意的丹凤眼,忽然眉宇间升起股疲倦,她当真一点不在意阿浮,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只有月满的事她才会放在心上,记得月满所有喜好,亲手准备月满喜欢的,对阿浮便是让下人好好照顾,阿浮生病了就打发身边妈妈过去看一眼,让阿浮好生养病、不要贪玩胡闹,随意出屋子,自己鲜少有过去的时候。
见到杜泽突如其来的沉默,王氏冷眼看着他,“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曾经他带着王氏流亡的时候,为了让王氏在路上安分些,是拿月满就要回家的事诓骗过她,但是这回是真的没有,“娘就安稳的等着,或许您的两个女儿都会回来。”杜泽心里存了私心,言语里故意带上阿浮。
可杜泽做法却引得王氏面色大变,戾声呵斥他:“你闭嘴!我只有月满,我也只要我的月满!你别忘了你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月满。”
杜泽沉默的看着王氏,背脊僵硬的挺直,有时候连他都分不清王氏的病情是好还是坏,她人是不是清醒的。
杜浮亭觉得崇德帝是清醒着疯癫,故意在折磨人,她无动于衷的看着流血不止的崇德帝。
卫年没想到自己差点一语成谶,就是他前去请崔老太医的时间里,两人又闹出事,崇德帝擒着杜浮亭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按,本来伤口便没有止住血,如此折腾下鲜血失得更凶了,似乎只要杜浮亭想,她就能将崇德帝的心掏出来。
可是杜浮亭不要崇德帝的心,她对他的心没有兴趣,想把手抽回去,奈何男女力量差距太大,崇德帝捱了一剪子,还是能死死抓住她的手不放,非将她手摁在他胸口。
许是因为伤口的原因,心脏的跳动比往日剧烈,贴在胸口的掌心能清晰感受到一颗炽热的心脏在动。
杜浮亭抬眸,弯弯细柳眉下,睫毛微微颤了颤,冷脸抿着唇厉色呵斥他:“放开。”
“不放。”此刻崇德帝活脱脱的无赖样,他深知只要自己松开,这女人定会转身的离开,连看他一眼都不屑。
杜浮亭见到崇德帝不肯撒手,眼眸里掠过凉意,拿着掌心就摁向他的伤处,手上温热鲜血浸染到她手背,滚滚滑向手腕。
这伤口位置没有伤及心脏,但能剪刀是扎扎实实的捅进去了,她这么毫不留情的一摁,让崇德帝吃痛的闷哼出声,抓紧杜浮亭手的力道一下子松懈,她趁此机会连忙把自己手抽出。
进房间的卫年和崔老太医恰好看到崇德帝捂着胸口,趴倒在床榻上,杜浮亭拿着绢帕擦拭指尖的这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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