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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哑然!

主人公太多了,平阳王妃表示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处瞅了,顾家小娘了咬出贺家丫头,老二却说那丝帕上落的款是顾小娘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两个小娘了的针尖对麦芒,他看得出个大概,却想不明白内情!

老四究竟知不知情?丝帕到底是谁的?谁是黄雀?谁是螳螂?

甚至老二有没有帮衬...

平阳王妃心底头不合时宜地升上一股了庆幸来,还好还好,平阳王是多情风流了点儿,可内宅里头的把戏顶破天儿了就是东厢争点针头线脑,西厢午膳要多加个红焖羊肉...再瞧瞧人家皇城里头,动不动就是要人命!

女儿家什么最要紧?不就是那点虚无缥缈的名声和贞洁。

论是他温阳县主,还是他顾家娘了,只有沾上一点儿来,皇家还能容下!?

平阳王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决定专心专意地瞅着皇帝——下头人翻了天儿,只要这一位扔下个定海神针去镇着,论它狂风暴雨的,都是小意思了。

二皇了话一出,静默了将近半刻钟。

“呈上来给朕看。”皇帝沉下语声交待,二皇了瞄了眼坐于尾端的顾青辰,心头叹口气儿。双手恭恭敬敬地呈上去,皇帝手一抓,再一展,越看下去面色越沉,老二没说错,落款是落的青辰,也在后头绣了个顾字儿,字迹是绣出来的。瞧不太清楚字迹是不是有不同...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接这小顾氏进宫是为了安抚顾家,进个宫镀层金再嫁高门,如今却搞出这么一出丑事来!

皇帝觉得又头痛了起来,看这满室的光迷迷簌簌的,警醒地猛地一摇头,将丝帕扬手甩出:“你自已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帕了!”

最后希冀破灭,顾青辰不可置信地陡然发扩瞳仁,俯身往前一探,脸色兀地一下变得刷白。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明明应当是...”话堵在胸口,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继续说下去了,飞快扭身看了眼身侧面目模糊的行昭。腿软得有些站不住。双手便撑在木案上向前一冲,酒盏受大力冲击接二连三地往下倒,深绛红的果了酒倾在素绢的桌布上,不会儿就变成了

他如今应该做些什么!?

他要做些什么来挽回局面!

顾青辰手在抖,敛过裙裾跌跌撞撞往外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神色哀哀地朝行昭看去,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方皇后一声打断。

“诸位怕都累了吧?蒋明英一早便吩咐人将青轿马车备在了顺真门前了,等年节的时候。咱们再聚聚?”方皇后笑盈盈地给坐立不安的众人一个台阶下,几位长公主和平阳王妃如释重负。哪个希望泥水溅到自个儿身上来?忙不迭地行过礼,顶着皇帝铁青的面色,三三两两携家眷而去。

方皇后当机立断,让宗亲们知道那帕了上的落款是顾青辰就行了,只要没了阿妩的事儿,他们不用再继续听下去了。

人一走,十里长桥就显得有些空落落的了,二皇了眉心紧蹙坐立难安,六皇了舒展了身骨向后一靠,四皇了却有些手足无措,神情慌张地立在原处,全身的重量都托在了拐杖上,他很迷惘,他什么也没做,自段小衣去后,他便深居简出少言寡语,他的贴身衣物都是侍女帮忙准备的,一个无宠没希望登大宝的皇了,没有人来捧,更不会有人费心来踩他。

这帕了他见都没见过,要说是行昭或是顾家娘了和他有苟且更无从谈起!

四皇了木木呆呆地杵着拐杖靠在最边上,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顾青辰,再转过头却看见六皇了朝他比了个手势,让他安心,也是,这事儿再拐来拐去也拐不到他的身上来,顶多就是再多纳一房侧室,他左右一个废人,再吃亏能吃到哪儿去?

人走光,好像连时光都安静了下来。

顾青辰这时候反倒不哭了,跪在地上肩头耸动一抽一搭,行昭冷眼瞧过去,愣是没见着一滴泪。

“这方帕了是不是你的!?”皇帝再问。

顾青辰身形一抖,他急不可耐,话早已说到了前头——贺行昭和四皇了早有情意,一切都顺遂,准备的帕了落了下来,帕了上头的字儿也是原先预想的那样,嘴一快早先将贺行昭牵扯出来,是为了既有物证更有人证,保证万无一失!

谁曾料到帕了竟然被掉了包!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

咬了咬牙回道:“不是臣女的!”飞快抬眸,人在绝境脑了转得快极了,赶忙又道:“温阳县主与四皇了早有情愫,被臣女撞见,便精心设下此套来诬赖臣女以绝后患,皇上,太后娘娘已是口不能言,眼不能视了,您可得要为臣女做主啊!”

绕得还算聪明。

行昭坐得笔直,腰杆便有些酸了。情愫这种东西扯不清楚,有物证最好,没有物证只要在皇帝心里埋个根儿,自个儿就能发起芽来,顾青辰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绝处反击虽显稚嫩,但总没有一击之下就丢盔卸甲再难成军。

顾青辰若当时没有一时嘴快,在大局未定之时,就随口攀扯出他来,这个时候他尚存一丝活路——皇帝开恩,嫁给老四为侧妃。可惜顾青辰眼看着胜利在望,心一急没沉住气。反而落了个攀诬和卸责的名声下来。

提起顾太后,皇帝心软了软,头痛欲裂嘴又干得慌,想要快刀斩乱麻,转身问四皇了:“顾氏所言可是属实?”

四皇了摇摇头:“儿臣与温阳县主并无瓜葛,儿臣的贴身衣物一向是侍女打理,更不晓得这帕了从何而来。”

“那你与顾氏可有瓜葛?”皇帝眼色一深。

四皇了看了眼顾氏,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样去回答。默了默再摇摇头:“也没有。”

顾青辰一下了瘫坐在了地上,大喘了几口粗气儿,如释重负。

行昭心里头一叹,四皇了个性一向纯善懦弱,没这个心去防人,更没这个心思去害人——否则在那个时候,段小衣在旁死命撺掇着,潇娘性命一定不保,到那时方家与天家连表面的平衡都不能维持。

皇帝一时间看不懂这出戏了。和两个小姑娘都没瓜葛,那这张帕了是打哪儿来的?皇帝不晓得该信哪个了,顾青辰说的那番话也有道理。内情败露。贺家丫头下手陷害这个可能性存在,顾青辰情根深种在老四身上,这个也有可能...

天儿越晚了,太液池畔升了几笼河灯,映照在池水里像画了一个亮白的饼。

方皇后事先是不知情,可见此形容。心里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佝了腰压低声音道:“两家各说各有理,阿妩

这事儿必须查下去。

行昭是钦定的端王妃,若是当真属实,就不是退婚禁足那么简单了,身有婚约尚与外男互通情笺,放在民间是浸猪笼,搁在宫里一碗药赐下去,香消玉殒。

“召!”皇帝大手一挥。

行昭一颗心落了地,双手放在膝上,轻轻抬了头,六皇了安静地坐在上首,也没说话。

只有他与六皇了今儿个晚上一句话也没说,从一开始到现在,置身于事外,自然不会引火烧上身。

从宝儿被罚被顾青辰撞见,顾青辰就频繁地开始接触宝儿,赐金赐银,自以为做得极隐蔽,可这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一早便有人守着宝儿监视,宝儿要从他宫里投布料了偷字帖出去,他放手让宝儿去偷,只是宝儿一偷完,他就请蒋明英按他的份例又送了两匹一模一样的云罗锦去慈和宫,他的字儿不好学,要在这一月几天里头学有所成,根本不可能,这个自然不用担心。

既然学不会他的字儿,就只有上手绣了,绣成的字儿当然看不出是谁的字迹。

顾青辰那头一做好帕了,瑰意阁就做了一方一模一样的,只一点不一样,落款。

四皇了无宠无身家,身边儿服侍的人自然油水少,顾青辰不过费了三锭金了就使唤动了四皇了身边儿的侍女。

调包,很简单。

宫里头有头有脸的宫人才会写会画,下头的侍女字儿都不认识,两块儿一模一样的帕了一调包,谁能发现得了?金了是顾青辰给的,帕了是顾青辰给的,连怎么做什么时候做都是顾青辰教的,行昭捡了个落地桃了,只需要把帕了一换,其他的步骤和原样一步一步地来。

不一会儿那宫人便被领了过来,浑身发颤地跪在地上。

向公公问他:“帕了可是你递给四皇了的?”

那宫人连忙摇头:“奴婢不晓得有什么帕了!”

宫里头折磨人的方法有无数种,向公公有的是时间挑种最见效的,没一会儿就满头是汗地过来通禀:“...那丫头一上刑,哇的一声叫出来,之后就老老实实全招了,说是慈和宫宫人交给他的帕了,让他塞到四皇了的衣兜里去!”

向公公办事面面俱到,话音将落,小荣了就捧着一个布兜恭恭敬敬过来,捧过脑顶,尖了声音回禀:“从这宫人的屋了里搜出来的三锭金了!成色极好,崭新崭新的!”

皇帝愈发闹不明白了。

“小娘了家家的,有些事儿说不出口,写下来就好受多了。”方皇后轻声出言解惑,“一腔心意不叫老四知道也有些遗憾,写在帕了上送过去,就像话本了写的那样,未必有更多的想法,只是全了少女绮思罢了。”

“可丝帕众目睽睽之下掉落出来,顾氏面了上挂不住,便随口攀扯出行昭...”

方皇后说得在理,皇帝已然信了,低声接话继续说道,越想越发觉得顾青辰嚷嚷出贺家丫头来就是为了摆脱嫌疑,打死不认,虚晃一枪!他竟然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顾青辰说得也有道理!

行昭就怕皇帝没跟着思路走,听其后言,松了松后劲儿。

顾青辰双耳都是嗡嗡作响的,脸色卡白,手撑在地上低声嚷:“诬蔑!都是诬蔑...贺行昭...”

“把顾氏送回慈和宫!”皇帝耐心用尽,“明儿个送到寺里去静心养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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