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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使府上,几个丫鬟匆匆忙忙的打理一日要做的事儿,晨扫了一地的落草落叶,几个丫头仆人还瞧着远处,便说着话,还吃着手上的瓜子。并非所有人都忙得很,有几个散户的仆人早已停下了忙碌,瞧着院子里那人的习武。
南淮瑾正在练剑,承影在她手里化作一团火焰光影,不见踪迹,几乎都见不到剑身,只是挥舞着剑柄,而周遭的花枝树梢却被削去了,缓缓落地,溅起点点的碎花瓣。
“师姐,咱们下山来,却是来做什么?”竹求举着茶盘,乘着一杯清茶,是给南淮瑾解渴的,她等南淮瑾练完了剑,上前说。
“当然是听师傅的话了,来帮我师兄破案子了。”南怀瑾收起双剑,送入腰间的两支剑鞘中。
“可是今日却不见师兄啊,若是真是送信上山请山上的同门相助,怎么不与师姐商量?整日不见人影?”
南淮瑾喝茶,吹去清茶上的热气,抿了一口,觉着凉了,就一口吃下,“也可能是他有事在忙吧,八师兄我也是头一回见到真人,往日里师兄师姐他们说他是一个极心细的人,想来是有事耽搁了,不然也会来见我。”
毕竟何逍是个一司的大官,皇城司可是管着皇城内外的司部,管着皇帝安危不说,还掌握皇城内外的动向,甚至说有些皇城司的人乔装打扮成江湖中人,每日报上的消息就需要瞧上许久。
权寿与昧长风在赌银钱,不过一会儿功夫,权寿连输三把,输了两贯铜钱,权寿气不过,吆喝着再来。
一直到入夜渐冷,何逍都没有回府,倒是傍晚时分,皇城使府上的兵将更多了些,南淮瑾倒是让竹求去问了几个小将,得知了有关何逍已经回到皇城司的消息,确实是心安了一些。
皇城街寻常时候,还有打更的在报时辰,敲着铜锣,吆喝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老头声音洪亮,整条长街尚未入梦的人都能听见,今天可算是有些渴了,吼了不过二十来声,喉间就犯了咳嗽,老头子揉着喉间,一口浓痰孕在喉咙里头,就要咳出来。
一道银晃晃的光芒闪过他的眼前,打更的铜锣圆筒落在地上发出响声,老人家扶着自己的喉咙,血像是泉眼里冒出的水似的溅了一大片的青墙,生气散的一干二净,人摔在了道上,死了。一道道黑影握着雪亮的朴刀,绕过死人,冲着皇城的方向扑去。
阵列的兵将肃穆而立,百来员皇城司手持铜锤朴刀,有十来骑的小将握着铁枪,身上披着铁铠,阔达官帽戴的方正,为首的小将军方从悔来回牵着马首看着街对面出来的黑衣人们,他们早有准备,方从悔吆喝一声“儿郎们,扑杀!”
皇城司的人迎面冲去,黑衣人们也不退,他们皆是人养的死士,他们的主人命他们来杀一个人。
皇城司小将军方从悔先用长枪挑起一人,任你是江湖高手,在骏马上小将军的长枪面前,腹部被贯穿,死士面巾下淌下血来,整个人飞出三丈远,落到地上再无声息。
小将们与死士杀在一处,死士二三个扑杀一人,纵然身上披挂着铁衣,也难免刀落脖颈,就是一片血气溅起。小将们奋力劈砍,手上的铜锤钢刀势大力沉,一锤下去,死士的胸前一震,整个人震退倒地,咳着血,下一刻铜锤落在人的头顶,一锤下去人就死了。
街上数百人搏杀在一处,皇街的两侧,宅院和私家的酒店,一些看护的仆人躲着暗地里瞧,战战兢兢的看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些店主还在的抓住自家的仆人,按到暗处,默默地说“这是有人想翻天了,居然和宫里头的皇城司卫当街斗杀,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
一刀劈在了马身上,马终究是受了惊,一个皇城司被黑衣人抓住胳膊从马背上拖了下来,刚刚落地,银光乱舞,皇城司的小将嚎叫不止,被死士们活生生剁成了肉泥。
方从悔年纪轻,从小习武,力大如牛,一杆铁枪在马上舞着,一扎就是一个死士,黑衣人们被他打压在四周,骏马鸣啼,高高在上,恍若一尊小霸王,只是下一刻,一支暗箭从一人的袖中射出来,落在他胸前,甲片被穿透,方从悔面上一痛,下一刻十来支哨箭贯了过来,方从悔吃痛,从马上摔下来,重重落地,周围的皇城司兵将们连忙围上来,逼退扑杀向前的黑衣人们。
黑衣人多上许多,此时地上已然躺满了尸首,街头的张屠户家门前就躺了两具皇城司兵卒的死尸。
黑衣人太多了,一股气的远处激射过来,是一支发黑的箭矢,只有箭头有冷光,贯在黑衣人身上,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几个黑衣人瞧眼过去,大队大队的兵卒甩着身上的铁衣披挂手持着长弓,负着箭簇篓,一时间街巷都是铁衣声,死士毕竟是人,就算是悍不畏死,此刻也是六神无主,三魂七魄都要散去,一列列的士卒弯弓搭箭前列的半跪在地,后边又是一列人直着腰,手中的弓弯出一道道弧线。
禁军们人多势众,一时,整个局势都扭转了过来,皇城司的人也扶着自家的小将军扑杀出一条血路,黑衣人们也知道事情有变,扭头就朝着城中扑去,禁军们不断放箭,只一会儿功夫,就射死了二十几人,有人没死透的,禁军上前一一补刀。
“追!”两个统兵的禁军都统喝道,领着大队大队的禁军们手持刀刃扑杀上前,追着黑衣人去了。
马队没有出动,黑衣人虽然厮杀了许久,可一时间,禁军们竟然未能追上,数百黑衣人们杀入了皇城司,皇城司的府上,悍将林立,副统领折邱坐在上座,手中的宝剑杵在地上,皇城司的兵卒小将们聚在堂下,身上都披挂了甲胄,头戴乌帽,脚踩黑靴,候等都统们的命令,副统领折邱在等人,外面黑衣人们杀在皇城司的府内,但是折邱面色不动,四处调令已经下去,援兵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到。
府边一个士卒匆忙跑进府内,钢刀都劈的裂出许多口子,挤开周遭的兵卒,倒在地上,折邱早已等待良久,连忙上前走到士卒的边上。
“禀告……禀告大人,”士卒爬起身,看着折邱说话“皇城府被围,弟兄们守着大门,怕是撑不了多久。”
折邱面色一沉,手上的宝剑出鞘,外头的厮杀声越大,他心中的想法就越乱,低头喝了一句“皇城司的好儿郎!与我一同杀出去!杀光叛逆!”
“誓死捍卫皇城司!”
“杀光叛贼!”
“保护大人!”
……
一时间,堂上的小将们都鼓噪着,拔出佩剑佩刀,堂下的兵卒们也提着铜锤铁枪,高呼着,折邱走在前面,皇城司的虎狼之师跟随在其身后,这些班子都是皇城司的底气所在,每个小将军卒都生的高大威武,虎背熊腰,一剑一刀能劈死一头大狼。
门外的皇城司兵卒都已然死了一片,黑衣人正与追上的禁军缠斗,禁军人多势众,又有个都统听说了此事,领着人马杀过来,他们配着制式的长弓利箭,甲胄兵刃也是精良,驻守皇城外,这一下子人人死战的黑衣死士们锐意大损,此时折邱带着皇城司的精锐从内往外杀到,折邱武艺超群,一时间,习武的死士不能抵挡,十来个死士被他手中的那柄宝剑杀了个人仰马翻,一个死士一个照面就被刺挑了喉管,面如土色,喉咙破了口子,溅射了一片血花,倒地身亡。
“折邱!你找死!”死士中的头子人物喝道,手里舞着钢刀冲着折邱的后背劈了下来,折邱惯性一倒,长剑落在后背上,硬接了这一刀,刀锋势大力沉,他整个人都伏地一滚,身上鼓动着周身真气,回身一剑就冲着那人的腹部划去,死士的头子也是好手,真气运到刀身上,两人硬对了一击,折邱整个人都腾了出去,轻盈的落地,而那死士头子一个空翻卸去向上的力道。
一来一回便是回合,尚未停息,二人又杀在一起,折邱的宝剑与那钢刀劈的都是崩口,生死之斗,没有停歇半刻的机会。
禁军们也死伤不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但是人比死士还多许多,皇城司的精锐也是凶悍,不过死了十来人,就斩杀了二十几个不畏生死的死士,两处莲池内浮起来一具具黑衣尸首,黑衣头子一刀逼退了折邱的缠斗,回头一看,手底下的死士已然所剩无几,他眼中透过一丝寒意,没有思虑其他,一脚踏在石板上,脚下的青石板龟裂开,整个人飞跃三丈高,身如飞燕,再踏在屋檐,整个人飞了出去,过程不过眨眼之间,折邱眉头皱起,看向那些余下的死士,果然一个个都挥刀自尽,只有两个没来得及自尽,被人打去手上的兵刃,松掉了下巴,擒了下来。
“拖下去细细拷问,留着性命,等皇城使大人发落。”折邱说着,对着三个禁军的都统拱手。
三个禁军都统也是拱手以礼,折邱说道“若不是三位将军领着部下们赶到,我皇城司今日就要闹出笑话来了,居然能有人杀进我们这府内,传出去,也不知道世人会如何想,唔,本官在此谢过。诸位部下死伤,待到明日,本官会上禀官家,与三位及殉难的兵士们。”
三个都统指挥使只是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个连忙躬身拱手喜道“多谢副使大人提携,下官们先下去问询部下的伤情,这么多死伤,金银抚恤尚要安排下去,这就告退。”
折邱点点头,看着三个都统带着人下去,不过确实,禁军的兵卒死了许多,门口也躺着几具零碎的尸身,身上披挂的甲衣都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没有时间留下歇会儿,折邱让人牵来马匹,领着二十余人匆匆赶来的马军,留下一些人,领头朝着皇城使府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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