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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月闻言,心弦顿时紧绷,紧张又疑惑,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她不敢多问,苏玉珊奇道:
“为何不妥?他二人年纪相仿,又都是汉人,我瞧着挺般配的,难道德敏有什么不良嗜好?不值得托付?”
但听弘历道:“德敏没什么问题,但他家人一直在给他安排相亲,前几日我听李玉说,他家里相中了一位姑娘,德敏没什么异议,好似已经准备定亲。”
啊?居然这么不凑巧!德敏要定亲了?苏玉珊当即望向常月,但见她神色黯然,似乎很失望,苏玉珊便想替她再争取一下,
“德敏那性子你最了解,他不解风情,成亲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形式,你给他指谁,他都不会拒绝。兴许那姑娘只是他家人看中了,他未必看得中,碍于家人的威严才勉强答应呢?要不你再问问他,看他是什么想法。”
常月却不愿勉强,总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他们将要定亲,还是别拆散人家的姻缘了吧!奴婢无所谓的。”
“我没说要拆散,只是让四爷问一问。若德敏也喜欢那位姑娘,那便罢了,如若他不喜欢,四爷再给他指婚,料想他不会拒绝。”
在苏玉珊看来,既然心里喜欢,那就该争取一番,即便最后没成,到底努力过,不至于后悔。
常月的心底的确抱有一丝期待,犹豫片刻还是默许了,“一切但凭格格和四爷做主。”
弘历懒得管闲事,不过既是玉珊的心愿,那他自当帮这个忙。
得空时,他将德敏叫进书房,闲问道:“亲事可曾定下?若未定亲,我帮你介绍个好姑娘。”
德敏拱手应道:“多谢四爷,不过我的亲事已然定下。”
“哦?那姑娘如何?你喜欢吗?”
“只见过一面,谈不上喜不喜欢,就觉着是我见过的里头比较顺眼的。”
仅仅只是顺眼?他可真是随便呐!弘历摇头笑叹,“既然你要定亲,那我就不操这份心了。”
一早便得了主子吩咐的李玉故意开口,“奴才冒昧问一句,四爷您原本打算把哪位姑娘指给德敏?”
弘历顺势道:“玉珊身边的丫鬟常月。”
李玉遂又问德敏,“你相看的那位姑娘,比之常月,哪个更顺眼?”
对于女人,德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挺好,四爷厚爱,卑职感激不尽,不过我娘已找了媒人,说是三日后正式去提亲。我若再反悔,似乎不太妥当。”
德敏的态度并不明确,弘历本可强行赐婚,但是玉珊交代过,只要德敏不点头,那就不能强求,毕竟她也不愿刻意拆散旁人的姻缘。
眼下德敏并无选择常月的意思,弘历也就不再多管,随他与人定亲。
得知结果的苏玉珊颇觉可惜,歉声叹道:
“先前我本打算撮合你们,但你娘摔了一跤,伤了腰,一直卧病在床,我瞧你忧心你母亲的病情,也就没提。如今你娘的病情有所好转,可以下床走动,我才寻思着帮你张罗,未料德敏竟要定亲了。”
尚未正式定亲,德敏却没有选她,那就证明他心中无她,常月虽有遗憾,却又觉得这可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格格的一番好意,奴婢很是感激,怎奈我与他无缘,此乃天意,不怪任何人。奴婢没事,格格您别担心。”
云芳在旁劝道:“不就一个男人嘛!错过了不可惜,这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我听李玉说,咱们府中对常月姐有意的侍卫大有人在!”
苏玉珊特地强调道:“喜欢常月的人的确不少,可也得靠谱才成。”
云芳笑眯眯道:“我问过李玉,哪个侍卫最靠谱,他说那个云松算是最可靠的,没什么花花肠子,也不逛花楼。”
“云松?你是说新来的那个侍卫?”
先前守卫画棠阁的侍卫擅自放徐公公进来,弘历为此大发雷霆,将其撤去,又重调了几名侍卫过来,常月之所以认得云松,是因为他最爱说话,每回她进出,他都会唤她一声姐姐,嘴特甜,
“他好像比我小一岁,算是弟弟了,不合适!”
听云芳提及,苏玉珊这才想起她院外的那个侍卫,不似德敏那般高大,相貌倒是挺英俊的。
以往她只想着常月喜欢德敏,便没在意其他人,如今这根红线断了,那玉珊便该考虑府中是否还有其他适合常月的人,
“小一岁不妨事,关键是看人品,看你是否钟意。”
常月的一颗心扑在德敏身上,怎奈她太过羞涩,从来不敢表达,德敏也是根木头,是以两人一直没什么进展。
如今梦已碎,常月面上没说什么,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无暇顾及其他,
“格格见谅,奴婢暂时不想考虑感情之事。”
她的心情,苏玉珊能理解,也就没有强求,“也罢,缓缓再说,不着急。”
三日之后,德敏正式定了亲,常月郁郁寡欢,李玉私下里提醒云松,
“咱们苏格格打算给常月指婚,原本看中了德敏,偏巧德敏定下亲事,现下常月的婚事又搁置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你自个儿好好把握。”
“真的啊?”云松那俊朗的面上难掩喜色,但仔细一想,他又轻叹道:
“可是常月姐姐好似不太喜欢我,回回我跟她打招呼,她都不爱搭理我。”
“常月的性子本就冷清,对谁都淡淡的,她跟我媳妇儿不一样。你得让她看到你的诚心,方有日久生情的可能,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姑娘家主动?”
实则云松有他自个儿的顾虑,“我不是不愿主动,我是担心太过主动,惹她厌烦。”
点了点头,李玉啧叹道:“那倒也是,太淡了,她感觉不出来,太烈了,她会嫌恶,如何把握好这个度,是门学问。”
云松没什么经验,只能向李玉求教,“李大哥,你为人处世的方式我最是钦佩,不如你传授我几招吧?晚上我请你吃酒!”
李玉摆了摆手,“吃酒就不必了,我常年跟着四爷,四爷最不喜身边人粘酒,若非休假,我断然不会饮酒。”
“那就等你休假我再请你,李大哥,你就帮帮我吧!”云松一再央求,李玉心一软,略一思量,附耳低语了几句。
云松会意点头,当晚便按照他说的去办,次日再见常月出来时,云松立马近前一步,笑唤道:
“常月姐姐,我听说伯母她摔伤了腰,现下病情可有好转?”
骤然被人询问家事,常月莫名其妙,但还是客气答道:“休养了两个月,已有好转。”
云松顺势道:“摔伤不能大意,前期贴膏药,后期得涂抹药膏。
前两年我祖母也曾摔伤过,明明已经养了几个月,瞧着恢复了,可一到阴雨天她又会疼痛难忍,看过几位大夫都不见好转,后来有位大夫开了这瓶药,祖母她坚持用了三个月,往后下雨时再未觉疼痛。”
说话间,云松拿出一瓶药递给她,“就是这个,你拿回去给伯母试试,以免她落下病根儿。”
常月的母亲已然能下帐,但前几日下雨时她也说过腰有些疼痛,倒是符合云松所说的症状,于是常月便打算拿回去试试,顺便问他多少银子。
云松无谓一笑,“不值几个银钱,你只管拿回去用便是。咱们都是侍奉苏格格的,不必客气。”
他坚持不肯收钱,常月只好收下,再次向他道谢。
得空回家时,常月将药膏拿给母亲,替母亲涂抹。姚氏问起这药膏的来历,常月没好意思说是侍卫给的,只道是府中的一位姑娘给的。
姚氏没多想,只道不能平白受人恩惠,遂让常月将家里才蒸的饺子给人送去,权当答谢。
母亲一番心意,常月不便拒绝,陪母亲坐了会子,而后提着食盒回了府。
回屋路过云松身边时,她还不好意思给他,直至进屋后,她才央求云芳帮她送去。
这本是小事一桩,但云芳灵眸一转,婉拒道:
“我的好姐姐,谢礼得由本人去送才算有诚意,这忙恕我帮不了呢!”
她不肯帮忙,苏玉珊亦不肯代劳,无奈的常月只能自个儿拐回去,将食盒递给云松,说是她母亲给的谢礼。
云松心下暗喜,赶忙接过,“伯母太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常月姐姐!”
云松还想再跟她说几句话,常月却说还有事,转身先行。
虽说她对他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但李玉教他的这个法子终归还是有效的,至少常月给他送了吃食,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喜出望外的云松暗自鼓舞自个儿,定要坚持下去,方能博得佳人心!
腊月二十三这天,按规矩是要喝腊八粥的,只可惜弘历还得入宫,上罢朝之后,雍正留他在宫里喝粥,他没能回去陪伴玉珊。
待他归来时,玉珊已然用罢朝食,正陪着彦彦一起玩耍。
现在彦彦已有七个月,可以坐在塌上,弘历一进门,才唤了声彦彦,手持拨浪鼓的他便抬起头来,冲着阿玛笑了起来。
每每瞧见孩子的笑容,弘历便觉心头一暖,朝他伸手道:“来,让阿玛抱抱,看看有没有长胖。”
当他抱起孩子时,父子俩离得很近,弘历这才惊觉他的牙花上有个白点,不觉皱起了眉头,
“彦彦这牙花是怎么了?白白的,可是上火了?”
苏玉珊掩唇笑道:“那是他的小牙齿,彦彦开始发牙了!”
虚惊一场,弘历笑叹道:“原是小白牙啊!我儿子发牙咯!赶紧把牙长齐,就可以享用美食了!”
彦彦也不懂阿玛在笑什么,但看他们都在笑,他也跟着呵呵笑。
一家人正高兴之际,云松行至门外,扬声道:“启禀四爷,岚昭院的丫鬟宁霜请四爷过去一趟,说是福晋有事跟您说。”
弘历笑容顿僵,只道不得空。
云松如实去回,岂料宁霜不肯走,“福晋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四爷,云松哥,你就行行好,再帮我通传一声吧!”
宁霜可怜巴巴的蹙眉去拽他的胳膊,那腔调,竟似撒娇一般,听得云松头皮发麻,当即甩开,
“四爷说了没空,莫再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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