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辉锑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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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锑城中的氛围分外紧张。

这种紧张不流于表面，而是弥漫在各处街巷，家家凡人的进项少了不少，城中青楼酒馆已经封闭了许久，不少凡人断了生计，要知道，一项产业的背后，盘根错节牵扯着各行各业，辉锑城繁华了几十年，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大的异动。

玄月帮的老帮主近来脾气很不好，打杀好几个言辞激烈的护法。搞得帮内风声鹤唳，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碰到老帮主的霉头，宋帮主老当益壮，依旧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武学高手。

玄月帮如今控制了城中大半的娱乐产业，宋心远不由分说就停了帮中的事务，这让帮中许多人都极为不满。

损失的可不仅仅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辉锑城近来多了许多仙人，出手甚是阔绰，这般好的机会，宋心远居然都没有抓住！

“诸位香主请回吧！不要再问了，帮主并不府中，有什么事情去找副帮主谈，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小门房好吧！”

“副帮主说的算吗？这不是帮主下的命令吗！试问谁不知道？”

“就是！我那赌坊青楼都关了两个多月了，兄弟们吃什么喝什么！你们这些堂主什么的都躲着不见人，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找到帮主门上啊！”

“那么大的产业，一日不开就少了多少进项！我如今是半点月奉也拿不出了，帮中抽取的份子那么多，如今可好，一个个堂主护法都看不见人影，他们吃的脑满肠肥可有想过我们的死活！”

“是啊！我们要见帮主！”

“老帮主！老帮主！”

……

“吱，呀…”

一道雄壮的身影推门走了出来，场面瞬间冷了下来，还有几人仍在叫嚷，被身边的人死死按住。

“这是帮主！别他妈叫了！”

“帮主？帮主不是都年过古稀了吗？”

“快他妈闭嘴吧你！”

宋心远身形依旧挺拔，几十年的岁月，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连须发都是黝黑的颜色，只不过眸中深深的疲倦，还是透露出他的情况并非看上去那么好。

“诸位的苦楚，我刚刚都听到了，非是我老糊涂了不明事理，实是此时已是我帮危机存亡之际，听我的，手中的产业都先停下吧，免得招上祸事。”

“帮主的话，我们哪敢不听，只是！只是兄弟们真的活不下去了啊！再过几月，都不用您动手了，我手底下的兄弟们都能动手将我砍了！没有钱，哪有人听我们的啊！”

“是啊帮主，我们比不上堂主护法，他们靠着以前的份子，都吃喝不愁了，我这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还有几十张口等着食呢！他们也有老婆孩子要养啊！”

“实话说，这些年我们也攒了不少银钱，可是面对这么多兄弟，那点积蓄哪够啊，我这名下产业没了进项，银钱散了两个月，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老帮主为人最是公允，为何此事如此武断，连个说法都没有，我们怎么向手下兄弟交代，若非如此，我等也不会上门叨扰帮主，还请帮主能给我们一个答复，我等也好有个说法。”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牢骚满腹者有之，情真意切者有之，慷慨激昂者有之。

宋心远的身子虚晃了两下，良久压了压双手。

“此事，我不能给你们解释，你们也不会理解，既然是钱财上的问题，鲍三！”

“小的在！”一边观望已久的门房连忙上前拱手。

“府中的结余统计一下，按照各个香主手下的花名册均分下去，足够支撑几个月了，如此，诸位可还满意？”

门下站着的诸多香主面上均是一愣，相继对视了几眼，终究有人开口说道“帮主此言可是当真？”

“当真，拿了钱就回去吧，记住，闭门不出，此时惹事，乃求死之道。”

另一香主也上前拱手“帮主慷慨解囊，解我等燃眉之急，我等就愧领了，不过此法终究是扬汤止沸，难解根源之症，若是这些银钱用完，还不能开门营业，我等又该何去何从？”

“是啊。”

“确实，到时又该如何？”

鲍三双目一瞪“怎么，都没有手脚吗！就是种地也够你们的活计，帮主此令自有深意，你等作为香主，不一心维护帮主指令，反而一再冒犯帮主，真是活够了不成！”

诸多香主听闻此言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宋心远经营玄月帮几十年，可谓一手扶持玄月帮做大，上门拜访能让老帮主退让一步，已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了，再冒进，怕是真会惹恼到帮主，到时小命不保，还求什么财了。

宋心远面色却是一直没什么波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玄月帮势力发展至此，早就失了所谓江湖道义了，他刚做帮主的时候，那批香主死的死，老的老，若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宋心远早就想从帮主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耐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若是银钱花完了，你们还愿听我的命令，那就等下去，若是不愿，那就自行开业吧，就当我说的话，是个戏言吧，都下去吧。”

诸多香主听闻此言，面上均是露出狂喜之色，能继续赚钱就好，听老帮主的意思，也不愿再管帮中的事情了，这样岂不是……

这些香主各怀着心思告退，转眼宋府的门前就恢复了平静。

“帮主，要不要今夜我带人将他们处理了。”

宋心远看了一眼身边的鲍三，拍了拍鲍三的脑袋“别什么事情都想着杀啊，杀啊的，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今天砍了这一批，明天还会有一批，难道你能将帮中人杀干净不成？哪还算什么玄月帮了，呵呵。”

鲍三额头青筋一鼓一鼓，显然是让众人气的不轻“是，只是他们这般冒犯帮主，我心中实在是不爽！”

宋心远捏了捏手指“你去忙吧，我自己走走，去吧。”

说罢，宋心远纵身一跃，消失在府门前。

鲍三看着宋心远离去，盯着地上丝毫痕迹不显的沙石地，微微摇了摇头“帮主的武功已至化境，收发自如，真不知我何时能到这般地步。”

宋心远脚尖轻点，纵跃过几个街道，沿着屋檐轻车熟路走至一间小院。

此处是宋心远最喜欢一人独处的地方，自从几十年前那个人离去之后，玄月帮就又换了主人，赏下的赏赐多了，但是要求也更是多了。

慢慢地，玄月帮就成了辉锑城中最大的世俗势力，说来也奇怪，宋心远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是觉得处境如履薄冰，果不其然，就在两个月前，一个让宋心远无比震惊的消息传进了城中。

“七位妖尊奇袭云渺宗，毁去云渺宗万年道统，各宗门皆是震怒，幸而浩然正气宗宗主及时出手，招来诸多宗门为云渺宗复仇，只逃得一位妖尊，其余六位妖尊尽数击杀于云渺宗内。

惜而人族势力亦是损失惨重，浩然正气宗宗主严信战死，门内精英死伤大半，实力一落千丈，好在根基犹在，没有沦为二流宗门，此时已是大闭山门修养生息。

御兽宗接手了云渺宗的山门，一跃升至一流宗门，正大开山门招收弟子。

谛妒剑宗倒是不显山露水，看不出什么，不过按照最近北境传来的消息，天枢、天璇、天玑三城已尽归谛妒剑宗掌管。

四座原隶属于云渺宗的副城，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也分属御兽，巨阙，心灯，青罡四宗。”

这些消息，不但没有封锁，反而是在修士口中大肆传扬，玄月帮只是稍加用心，这些消息就递到了宋心远手中。

这些消息在宋心远看来，全是蹊跷，最让他心惊的就是云渺宗的覆灭，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玄月帮背后的修士就是云渺宗的道统。

这不难猜出，因为云渺宗修士的消息，背后的人从未让他打探过，一年两年还好，几十年都是如此，就是傻子也能察觉出了。

果不其然，在这些消息递上去之后，宋心远就再也没见过背后的修士，想来是发现事情不妙跑路了。

如此可就苦了宋心远，玄月帮这些年势力不断扩张，就是有云渺宗的仙人们在背后撑腰，这下背后的后台没了，宋心远第一时间就下令收缩势力。

不过看样子，也限制不了多久了，一想到玄月帮覆灭就在眼前，宋心远就心神疲惫，罢了，该做的他都做了，无愧于心就好。

不过这北境确实消停了许多，看样子妖族受创不是一般的严重，十万大山人妖势力的平衡，应当是彻底打破了。

“真是老了，也该走了。”

早在几年前，宋心远就在中原购置了房产，妻儿后辈，就搬了过去。

今日之事，让宋心远彻底绝了继续掌控玄月帮的念头，既然背后的修士都走了，他觉得还是去做个富家翁，了却残生比较好。

“这些年辛苦了，再坚持一段时间，不会太久，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去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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