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广告拍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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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缓缓驶出自动开启的铁门，经过一段两旁种满香枫和银杏的林道，大理石垒砌的花圃开满姹紫嫣红的花，白色鹅卵石的地面装饰出各种优美的图案。

格灵侧脸对着玻璃窗口，默默地注视着外面美丽的林道，任凭姚宇蓝问什么问题都不应答了，此刻她已经决定离开这里后，就不再与这些人有任何联系。

姚宇蓝何等的聪明人，此时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姑娘的心思怎么变得这么快，转眼间说变就变。

“是不是我哪儿又得罪姑娘了？一天了也没见你正眼瞧一下。”

此时姚宇蓝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格灵不喜欢自己，昨天和今天大半天没有见面，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禁让他猜疑她的姐姐，还是公司的员工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累，不想说话。”

她原本不善交谈，跟陌生的男性单独在一起，心里就会无端的拘谨起来，如今知道对方的一些情况后，就更无话可说了。

“你靠在椅子上休息，听我说好吗？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知道你的心里大概已经打定主意把我当作陌生人，恐怕以后要见面也难了。”

格灵十指交织在一起，不停地揉着各个指关节，嘴巴抿紧的，嘴角的弧线向下一直延伸到线条圆润的微微鼓起的下颌，眼帘下垂，像两扇舞蝶的翅膀轻轻地落在闪着莹莹光泽的瓷面上。

“不想听您说什么……我还是一名学生，不想被外界打扰，请您理解。”

“既然答应不会去学校找你，我便会遵守承诺。至于……如果哪天在街上遇见，你会不会把我当陌生人不理睬？”

“街上不是学校，自然不会视而不见，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是啊，我们三年才重逢，说不准下一次相见又要等上三年。不过……总比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重逢相见幸运。留学结束后会回海市吗？”

见她低头不语，姚宇蓝停下车，深深凝视了一眼这个无法爱的女孩，心头突然有种刺痛的感觉，回头从后座上拿过一只黑色的小挎包递给她。

“包里的五万元，我用牛皮纸封好了，原想另约时间给你送过去，想必你也不愿见面了，干脆现在交给你，回学校要小心放好，别弄丢了。包里有你上午穿的舞服，我们留着没用，不如你带回去；还有一个小纸袋，里面有一份小小的礼物，就当作新年的祝福，希望你会喜欢。”

提到钱，格灵这时才恍悟，自己把住院费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急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您帮我垫的住院费一共……四百二十三块，谢谢您的帮助。”

姚宇蓝看着她手里的信封，听她口里念的四百二十三，眼泪差点流下来，嘴唇蠕动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格灵见他一脸难过，迟疑地把信封放在车台上。

“你们女孩子都这么小家子气吗？连这点钱都要算得这么清楚，男朋友有没有夸你会过日子？”

见她不语，姚宇蓝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打开音乐，继续驱车向前。

“认识你们两姐妹真让我长了不少见识，像我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以后一定要找一个跟你们一样会精打细算的老婆才好。”

他开始提女朋友，甚至连老婆这样的字眼都说出口了。

格灵急忙把脸别向窗外，围巾拉到耳朵上，避开那些不该听见的话钻入耳蜗里。大概是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了，姚宇蓝没有把他那‘好多话’说出来。他的双眼注视着前方，认真地开车。这回轮到她尬了，慢慢地把围巾拉下来，身体摆正。

离学校还有一段路，格灵就叫姚宇蓝停车。在她转身开门的时候，他把信封悄悄塞进黑色挎包的外侧的口袋里，然后把整只包递给她。

“格灵，今天辛苦你了，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万分感谢你的鼎力相助。祝你开心如意，学业有成！再见。”

姚宇蓝没有下车跟她道别，甚至连把方向盘的双手都没有挪动一下，默默地看着她向自己点头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上了人行道。他把车子开得飞快，转眼消失在学府路上。

从见面到再见，只用了四天的时间。三年的感情，在今天的此刻落下帷幕。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她已经心有所属，他们已经没有可能。放弃吧！

说一声“格灵再见”心里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和不舍，他相信自己可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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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格灵回到家里，才打开姚宇蓝给自己的那只黑色挎包。

白英从房间里兴冲冲地跑出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用胶带封得结实的牛皮纸。两叠比砖头还厚的大团结看得两个姑娘瞠目结舌，白英谨慎地环顾一下房间四周，急忙把窗帘拉上。

两人第一次见这么多钱，双手都在发抖，心脏也跟着怦怦跳得厉害。白英拍了拍胸脯大笑起来，马上又低头嘘了一声。

“我们说话要小声点，别让那个惦记上了，要不我们正好练练法语。”白英的爪子比了个扒的姿势，动作夸张，眼神谨慎。她把钱兜在怀里跑进卧室，偷偷摸摸的样子实在可笑。

格灵把挎包里的一个白色小纸袋拿出来，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个精巧的木盒，上面附着粉红色的彩结，一张素洁的卡片斜插其中。取下彩带打开卡片，里面躺着一枚红色的小纸袋，一看是红包，惊疑地打开，里面竟然又是好几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她把红包放在一边，打开卡片，只见上面是一幅素描风景画，留白处写着几行刚健漂亮的钢笔字做学生很辛苦，也很幸福，要学会照顾自己。不知您喜欢什么，奉上一点心意，买点东西犒劳一下自己。万分感谢您的协助！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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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是一个草体的“姚”，格灵细看上面的画才恍悟，这用钢笔勾勒出来的画面竟然是自己的学校。熟悉的林道落叶飞舞；刚落成的多功能音乐厅，一侧的教学楼有她平日上课的舞蹈教室。冬日的寂静里，除了几只飞鸟还有一个身着黑衣，踮起脚尖跳舞的女孩，整个画面简洁生趣。

她猜测这幅画大概是姚宇蓝自己画的，难道他也是学画画的？她怀着无比的好奇又打开木盒子，一缕奇特的芬芳拂面而来，定睛一看是一瓶法国香水，上面写着几个简单的法文生命之水，让你迷恋的不只是香水。瓶身设计得十分特别，蝴蝶形状的瓶盖红粉里渗着优雅的蓝紫，晶莹剔透宝瓶状的瓶身，中间浮印着一株娇小素洁的铃兰花。

难道他知道自己喜欢铃兰？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她叫了一声白英，声音有些尖锐，大概是被姚宇蓝一个个意外给吓着了。白英放下手中正在点数的钞票急忙忙跑出来，看到面前的东西也忍不住惊叫起来。

“天呐，又是一千二，还有法国香水。灵子，我真被这些东西砸晕了，头好大好晕，我刚才数了那些票票好像不止五万哎。”

“英，你傻了。这些钱分明是从银行取出来的，一沓一万，六沓便是六万还要一张张数吗？”

“那……那为什么要多拿一万给你，这人脑子有毛病，还是钱多了去？”

格灵表示要把香水和红包，还有多给的一万元退还给姚宇蓝，白英表示赞同。

“他的行为确实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思维，他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

“从认识他开始，我就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他说三年前在哪儿遇见过我，还好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和言语，兴许他的目的不是这个吧。”

“那又会是什么？他真的答应以后不会来找你？”

格灵点点头，把卡片又翻开来看了一下，笑着问白英“你觉得这是他画的吗？”

“建筑画得倒很有型，不过这小鸟、跳舞的女孩画得也太寒碜了，可能美术班没毕业。他要画的应该是你吧，可惜又画不出生动的模样。嗯，我怎么觉得有迷恋你的意思。”

格灵见白英拿着香水瓶要打开，连忙阻止，含羞佯嗔地叫起来。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倒觉得是我们自己没事生事。前天你跟他提起李希凡，今天他便问了我几次男朋友对我好不好，两人以后会在法国还是美国生活。”

“这还不明显，他是在试探你。如果不是我提前打预防针，说不准早下手了。在医院，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含情脉脉的哦。话说回来，这个男的长得真帅，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瞧你又花痴了，我们就别瞎猜了。小白，你没见他公司里的那几个女职员，个个长得跟仙女似的，特别是一个叫雨柔的秘书，给人感觉就像四月里的樱花，美极了。姚宇蓝叫她柔柔，我觉得这样的女子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白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连我在你眼中都是美人，你那审美观不行。”

“他还没结婚吗？”白英突然瞥见挎包外面口袋还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还给姚宇蓝的医药费，不由好奇地问格灵，“你没把钱还给他？”

格灵拿起瞧了瞧，鼓起腮帮呼了一口气，解释“我还了，可能是我下车的时候，他又还回来了。”突然想起姚宇蓝在车上说的话，低头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同伴，淡淡地问，“他说我们俩很会精打细算，英，我们真的是这种人吗？”

“精打细算也没什么不好，你觉得他是在挖苦我们？”

格灵默不作声地把那些东西放回袋子里，冷不丁地回了一句“他那么大年纪还没结婚，一定是太花心，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不然，身边那么多好看的姑娘，随便挑一个配他都绰绰有余。”

“后宫六院，美女如群，哪还有心思结婚。若换我也不想结婚。”

“你跟他是同一类人，是我少见多怪行了吧。”

格灵见同伴对那瓶法国香水‘贼心不死’就怕她真的打开，急忙抢过来放回木盒收起来。

“英，现在有了这些钱，我们可以带逗逗再去做次矫形手术？”

“还是你想得周细，这几天我们便去接逗逗回来。逗逗是我们的宝贝儿、小天使，我们到法国后一边读书一边赚钱，每个月寄生活费给黄伯伯，放假有空就回来看她。”

“好久没看见逗逗，她一定长高了。想到要离开这里，心里就开心不起来。”

“其实三四年很快就过去，毕业后我们还回来。你肯定是回学校当老师，我呢？努力争取和你做同事，好啊？……哈哈…”

“两个跟屁虫，一辈子都分不开了嘻嘻。”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留学的事情，早已把梦想的橄榄枝伸向神圣的艺术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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