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醉捕文鳐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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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洞之外电闪雷鸣，夏蓁紧张地凝视着洞口的方向。

咔嚓，轰隆！

又一声震颤心魂的雷暴，响彻云霄。

夏蓁蓦地坐起身，用双手抱住头，整个人缩成一团。右手中那枚生辰灵石仿佛与惊雷发生感应一般，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响，还带着微微荧光！

师父慈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蓁儿，你已经满十四岁了，明日便可启程下山历练……”

此行下山的目的，是历练仙术，磨练心智，她却连对电闪雷鸣的惧怕都无法克服？日后将如何铲除妖孽，保护好父亲，为母亲报仇？

想到这里，夏蓁收起生辰灵石，盘坐在石床兽皮之上，努力使自己稳住心神。

待紧张情绪稍稍平复，洞外的雷电仿佛也渐渐远去，她这才想起，无尘师兄不知去往何处？如今是否安好？

夏蓁犹豫片刻，跳下石床，朝秘洞出口走去……

洞外山坡上，雨已经停了，地面草丛中到处散落着迷榖树的花瓣。幸运残存于树枝上的花朵，也如霜打的秋草一般，无精打采地闭合着，发出微弱的亮光，有的枝丫已经被刚才的折断。一阵清凉的山风吹来，树枝和花朵随风摇曳。

不远处似有雷光闪烁，夏蓁爬到一座山崖之上，远远眺望仍有雷光的方向。

只见黑压压的浓密乌云一直铺展到天边，如同被墨汁浸透那般。从黑云最深处的天空垂下一座巨大的漩涡，笼罩着不远处那座山峰。一道道闪电如光芒耀眼的白色蟒蛇，将山顶紧紧缠绕，仿佛欲将整座山峰连根拔起。

夏蓁隐隐感觉，这并非普通的雷暴。之前曾听春黎师姐讲过，堂庭山东北方向千里之外有座名叫光山的仙山，山中居住着一位人身龙首的天神，名为计蒙，他所到之处，必定伴随着旋风和暴雨。

看来眼前的风暴也是哪位天神经过引起的？如若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修炼成仙，必定不会如此招摇。

她浑然不知，除了神仙，妖神出没也能够带来雷暴，以及更多灾难。

夏蓁想返回秘洞，突然记起无尘师兄离开时只留下一句“去去就回”，如今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却仍不见他的踪影，她有些放心不下，便决定去附近山谷中寻找。

……

几个时辰之前，冬无尘走出山洞，径直来到山谷溪流边，静心观察许久，清澈的水底果然有文鳐鱼游过，有一条鱼甚至无比招摇地跃出水面飞行了几丈远，发出如鸾鸡一般清脆的鸣叫声。

文鳐鱼鱼身鸟翼，鱼头为白色，鱼嘴为红色，鱼身布满苍色花纹，甚是好看。更重要的是，它的肉味道酸中透甜，用火烤来吃，最是美味可口。

冬无尘嘴角微挑，转身前往向阳的山坡。茂密的草甸丛中，长满开着串串紫色小花的醉鱼草。

他随手采了几株，置于溪流边一处光滑平整的石头上捣碎，又用芒草结成一张网，将醉鱼草与芒草织成的网一同撒入溪水中。

冬无尘本可以施用仙术，轻易地捕获文鳐鱼，但如今时辰尚早，他便学着下山游历时遇到的一位老人的捕鱼方法，静待鱼儿如醉酒一般撞入网中。

他只身一人坐在山间青石上，清风徐来，一轮明月缓缓升起于东方的山巅，皎洁的月色下，远山如水墨画一般缥缈秀丽。独自享受这山间的明月，磐石上的清泉，倒也逍遥自在！

如果神州大地能永远这般平静，蓁儿师妹永远不需要面对凶恶残暴的妖孽，那该多好！

又一声鸾鸡般的脆鸣，几条肥美的文鳐鱼顺流而下。靠近芒草渔网时，果然如预料一般，一条条像喝醉了似的，静静倚靠在渔网上，一动不动。

冬无尘赶忙收起渔网，只取出其中两条，将余下的文鳐鱼又全部投入水中。醉鱼草毒性有限，它们在清澈的溪水中漂流一会儿自然会恢复如初。

忽然，山间狂风四起，乌云自东方奔涌而至，将那轮皓月遮住。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苍穹，天地也跟着变了颜色。

雷暴来势汹汹，似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冬无尘御剑飞行至附近一座山峰顶上，只见东方不远处的天空垂下巨大的黑云漩涡，此时的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汹涌澎湃的汪洋大海之下。

黑云漩涡那里正是堂庭仙山的方向。冬无尘隐隐感觉到那漩涡雷暴中透着妖邪之气。难道觅灵针已感知到夏蓁的气息，妖王白宗亲自前来寻找？

昨日清晨下山时，他曾偷偷仔细观察，夏蓁身上的封印并无异样，她颈部后方的封印纹样完好如初。

如今蓁儿师妹还在秘洞之中，看来妖王并未获得觅灵针确凿的指示？

冬无尘有些不安，急忙御剑飞往秘洞方向，却见山间青石台阶上，隐约有一位少女正在循阶而下。仔细看来，竟是夏蓁？

他不想让夏蓁发现自己御剑飞行，便悄悄降落到附近一片密林之中。

夏蓁带着迷榖花朵，小心翼翼地行走于山间草丛中。只顾着寻找无尘师兄的身影，却未发现，一条嘴巴狭长，身体浑圆的玄色巨大怪蛇正躲在草丛中，悄悄等她靠近。

待夏蓁走进怪蛇的攻击范围，它突然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冲夏蓁扑来。

慌乱中，手中的迷榖花朵掉到青石台阶上，顺势向山下翻滚。她急忙拔剑相迎，腾跃到半空的怪蛇却像突然被雷电击中一般，僵住片刻，重重地摔在夏蓁面前的石头地面上。

一个温暖清悦的声音传来“蓁儿师妹，你没事吧？”

夏蓁抬头仰望，无尘师兄站在树梢，衣袂蹁跹，清冷的容颜，仿佛刚才平静又略带温柔的话语并非出自他之口。

冬无尘轻盈地飞落到夏蓁面前。

“蓁儿，你为何不在秘洞中休息，却跑来山谷？”

她看了一眼石阶上的大蛇，心有余悸。听到无尘师兄问起缘由，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担心无尘师兄的安危，为了寻找他而来。何况这一路一直都是无尘师兄在保护她，他哪里需要她的担心？简直是自作多情和不自量力！

得赶紧编个像样的理由。对，嘉荣草！

“无尘师兄，我是来找嘉荣草的，刚才那阵不寻常的雷霆……”夏蓁说不下去了，下意识地把头转向石阶旁的草丛。她明明不想让无尘师兄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但这个理由彻底证明，她在害怕！

冬无尘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香囊，递给夏蓁。

“蓁儿师妹，这个给你，嘉荣草只生在半石山的悬崖峭壁上，你在这里是找不到的。”

夏蓁一怔，缓缓接过香囊，香囊中竟是嘉荣草花的粉末！

“师兄，你怎么会有……”夏蓁疑惑，难道他也会害怕雷声，所以自备了一些？

冬无尘望向东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刚才那团巨大的黑云漩涡已经消散，洁白如雪的月光重新洒满大地。眼前的夏蓁平安无恙，冬无尘便暂时心安。他没有回答夏蓁的问题，径直走向秘洞的方向。

冬无尘虽然很少待在堂庭山，但却时刻关注着夏蓁的一举一动。十几年前，春黎曾无意间提起，夏蓁胆子很大，却最是害怕打雷，一到雷雨天便哭闹不止，央求师姐陪伴左右。

冬无尘遍寻仙山，终于在距堂庭山千里之外的半石山找到了传说中的嘉荣草。第一次采摘此草时还从那座几丈高的悬崖跌落，手腕被岩石棱角划出了血口，至今仍然残存着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将嘉荣草带回堂庭山，嘱咐春黎在雷雨时给夏蓁服下，夏蓁果然不再如以前那般害怕，雷雨夜也能够安稳地入睡。此后，他便定期去往半石山采回嘉荣草，将其交给春黎保管。

这些，夏蓁全都浑然不知。

她紧紧跟随在无尘师兄身后，见师兄手中提着一张芒草结成的网，网中似有几条文鳐鱼在舞动翅膀挣扎。她的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夏蓁将视线从文鳐鱼身上移开，望向山道旁的草丛。有无尘师兄陪伴，应该不用再担心会有怪蛇或其他猛兽埋伏袭击。

突然，夏蓁眼前掠过一条白狼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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