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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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奈特站在门外笑着望着他，看到他后，长舒一口气，笑了，他说“可以让我进来谈谈吗？”

凉亭。

奈特将一物递到安东尼手中，安东尼斜眼瞟了一眼，都没打开。

奈特又将东西收过来，自己主动打开，安东尼看到，是一沓厚厚的书，奈特说“这是神医盖伦遗留下来的珍贵笔记，天底下就这一份，里面有许多未传世的药学知识，对你弟弟的病会很有帮助的，我问过大夫了，提比略的情况虽说希望渺茫，但是以前不是没有过治好的先例。”

安东尼的心稍稍动摇的一下，他说“陛下用多大的代价弄来这东西的？我可以花双倍买下。”

奈特眼睛里的光黯淡里下去“我没让你买，我只想表示我的一点心意。”

“大可不必，免费的东西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这点我在陛下身上已经领教得足够多了。”

奈特现出一刻的受伤，低下头，说“对不起。”

“既然陛下迟迟不肯说您想要什么，那么我就自作主张，替您做决定吧，您先前说元老院处处阻挠您做事？想必您这阵子处心积虑也是为了这件事，这样吧，我就为您解决这件事，用来向您交换这物，可好？”

奈特咬住下唇，说“我，我没有……”但后面的话，他却说不出来了，说到底，安东尼提出来的条件过于诱人，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安东尼斜眼看了他一眼，拿起盒子，对身后的侍者说“送客。”

“安东尼！”奈特霍然站起，阻止侍者，他望着安东尼，问“我们就一直这样了吗？”

安东尼低眉不语。

奈特走到安东尼跟前，握住了安东尼的手，他的手指在安东尼的手心画起了圈，他说“我们现在就只能说这些了吗？”

“你还想要什么呢？你迄今为止要的一切我不都已经给你了吗？”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我们能别这样冷淡，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奈特面上生出怯意，这是安东尼很少看到的情形，每次看到，都会直觉式地想要伸手抱住他。

可这次，不一样了。

“回到从前，回到我任你摆布的时候吗？我弟弟已经被你害成这幅样子了，你觉得我还会再上当吗？让你再害我一次？这一次，你又要从我身边夺走什么呢？”安东尼的语调越来越激昂，震得奈特也架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会尽力去弥补，你，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知错了？你何曾知错啊？一意孤行的是你，执迷不悟的是你，觉得全天下都亏欠你的也是你，你何错之有？怪就怪我们挡了你的路，引动了执政官大人的天雷，错的是我们才对。”

奈特听不得他的冷嘲热讽，他伸手抓住安东尼的双手“你别这样说，我，我当时是一时糊涂，我很快就反省了，你不知道，看你受伤去见我，我当时心有多痛，你弟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其实从没想过波及你的家人的，他的事，我一定会负起责任来的。”

“反省？我要怎么相信一只狐狸的反省不是为了榨取我身上更多的价值？负责？怎么负责？你能还我弟弟回到从前的样子吗？”

“我会努力为他寻找最好的大夫的！”

“不需要！”

说这声不需要的，却不是安东尼。

霎时间，周遭的一切都静了，静了。

安东尼与奈特一道转头，看到的是坐在轮椅上的提比略。

提比略的脸都憋得通红，他一只手推动着轮椅向前，这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了，却还是很慢。

安东尼与奈特就站在原地，静静看提比略冲到他们面前。

“是你、是你、害了我！”提比略话都说不利索，满腔愤怒地冲到奈特面前，他原本离不开轮椅的人，此时却有了惊人的动力，短暂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但是还未完全站起，就向前方栽倒，处于正前方的奈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提比略，却就此让提比略抓住了空档，将其扑倒在地上。

提比略像一个失去了理智一样，他用指甲去划奈特的脸，用巴掌去扇奈特，用拳头去揍他。

提比略的手只有一只能够使得上力，便只挥动那一只手，一边挥舞着，一边嘴里不住念叨着“是你、是你、我、我、打、打死你！”

对提比略来说，说话也是一件十分费力的事，在情绪激动之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口水从嘴角流下来，落到了奈特脸上，奈特奋力避开，又被提比略扇了一巴掌。

尤不解恨，提比略又伸手去撕奈特的衣服，奈特这才生出了一丝惧意，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安东尼。

从闹剧开始起，安东尼就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也许是那一眼过于令人心寒，于是，奈特便不再反抗，直直受下了提比略所有的愤怒。

但是提比略毕竟是个残废，再怎么打闹，对奈特的伤害也有限，终于，提比略又一口重重咬在了奈特的肩膀上，弟弟说“我、我咬死你！”

奈特终于发出了一声痛吟。

而安东尼，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哎呀！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不拦下他？！”安东尼娅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她一出现，就命人架开了提比略，提比略一个残废，在犟起来的时候竟然也很难架开，挣扎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盯着奈特，恨不得将奈特身上盯出一个洞出来，并且被拉开后，嘴里也还一直念叨着“不得好死”之类咒骂奈特的话。

提比略被拉开，奈特这才得了自由，从地上缓缓爬起，扯了扯方才被提比略的怒火撕烂的衣服，模样狼狈极了。

只有奈特一个人坐倒在地上，似乎所有人都在居高临下看他。

奈特坐起，略带受伤的看着安东尼，安东尼的眼睛里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温情，他冷眼睥睨着脚下的奈特，说“回到从前，可以啊，如果你能让我弟弟也回到从前的话。”

奈特的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像是跌进了泥沼，挣脱不开。

奈特走了，安东尼花了好长时间安抚弟弟，才让他稍稍冷静了一点儿。

这期间，提比略一直在哭，时不时又会变得十分愤怒，咬着被子眼睛里露出那样深重的恨意，安东尼怕这傻小子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只好一直守着安抚他。

虽说愤懑，但是提比略还是很听他哥的话的，安东尼好言好语一通安抚下来，提比略的情绪也渐渐和缓了很多。

“那执政官为什么要害你，害我们？”冷静下来了，提比略问。

安东尼“哥不能说，这是大人的事，提比略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养伤就是，至于你受的那些伤害，请你相信，哥一定会尽力替你讨回来的。”

“怎么讨回？像杀死凯撒那样，杀了现在的执政官吗？”

安东尼立马就噤了声。

杀了奈特？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尽管奈特做了那样多的错事，尽管他甚至想要自己的性命，可要自己杀了他，安东尼想，在这之前，他也许更愿意杀了自己，这样就不用去做这么可怕的选择了。

“对不起……”安东尼诚恳道歉，“哥可能，没有办法。”

“我知道。”提比略的眼睛里又燃烧起恨意，“谁让他是执政官，我们怎么可能对他动手？当年凯撒死后，刺杀他的那些人是什么下场我会不知道吗？但我会记住这份仇恨，永远不会忘记。”

安东尼无话可说，只好揉了揉提比略的脑袋“让你受苦了，天也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哥，你别走。”提比略抓住了安东尼的衣袖，说，“你就睡这儿吧。”

安东尼不禁有些好笑，他家小弟受了伤，人也变得孩子气起来了“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跟我一起睡啊，害不害臊啊？”

提比略立马就变得眼泪汪汪的了，在孩子气这一点上，提比略真是和奈特一模一样。

安东尼随即就投了降“好了好了，哥留下来就是了。”说完，安东尼就在提比略额头上亲了一下，他说，“晚安。”

好不容易将傻小子哄睡着后，安东尼便掀开被子离开了。

自那之后，安东尼就很久没有再见过奈特了，奈特或许也自知做错事，也没胆子再来见安东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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