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路 第三十五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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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雨泽看着三人嘴角一咧“没想到还能活下来，真是大魔爷保佑啊。”

“他们说你伤得比我们重，醒的时间和我们也差不多嘛。”李浮说道。

不料姬雨泽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蹲在床上“笑话，咱这血战八方的恢复能力是尔等鼠辈能理解的？”

姜飞白看着他在打颤的双腿损道“你不是伞，就别硬撑着了。”

李浮也发现了，赶忙拦着姜飞白“姜牛子，你别劝他，我主要是想看看血战八方的恢复能力到底有多强，我查十个数，撑住了赏你十两银子。”

“十。”

“砰。”

李浮刚数了一个数姬雨泽直接躺了下去，还没等几人调侃鼾声就起来了。

三人一阵大笑。

“得嘞，真困了，睡了。明早儿咱们出去稍微练练恢复恢复。”

说罢房间就安静了下来，直至天明。

天刚刚亮了一点，李浮就把几人喊了起来，四个人就简单地在院子里舒展舒展筋骨。

分筋断骨般的哀嚎响彻整个院子。白天嬴不鸣来送趟药，小花来看看起居，晚上唐盼青来给嬴不疫换换药。这样的完全没有压力的日子维系了大约半个月，几个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说秃子啥时候能醒？”姜飞白看着依然和蛹一样的嬴不疫担心问道。

李浮也看着嬴不疫，摇了摇回道“这谁知道？大夫来了好几趟了，次次都说快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姒天岚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姜飞白说道“你不是药石阁大公子吗？该懂医理的。给不疫看看啊。该不是原来信口胡说的吧？”

旁边的姬雨泽不屑冷哼“就他？他大伯来了还行。”

姜飞白不服地撸起袖子，轻轻动了动嬴不疫的左臂，双指按在嬴不疫脉上闭眼感觉了起来。没过一会说道“这脉很平稳有力啊，确实没问题，也真就该醒了。”

“我以为你能有什么高论呢？谁知道你不是顺着大夫话说的。说了和没说一样。修炼去了。”

李浮说完就去找入圣的契机了，其余二人也一哄而散，留姜飞白一人傻站在原地“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不信拉倒。小爷去倒行了，别扰我。”

到了晚上，唐盼青又来给嬴不疫换药，她轻轻揭开纱布，这次几个人都凑了过来看了看伤口，明显有愈合的迹象。

就在她把新药换上去的一瞬间，一声彰显剧痛的哀嚎吓傻了众人。

嬴不疫迷瞪着看了看伤口，又发现众人都在，不禁有些迷糊。见嬴不疫醒了过来，几个人纷纷凑了上来，却被唐盼青拦了下来“别说话，没看见他刚醒吗？让他缓缓。”

李浮拍了拍姬雨泽的肩膀“真是谁的人谁疼啊。不像咱俩，命中少桃花，没人疼没人爱的。”

姬雨泽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拿下来“可别，你最起码有过人疼。”

李浮眼一挑“谁？我怎么不知道。”

“你好好回忆回忆，你不是姜飞白他连襟吗？”

姬雨泽这么一说李浮才想起在封域有个叫姒天文的对他有过示好，忙臊着脸回道“去去去，一边呆着去，这也算啊？”

唐盼青给嬴不疫换完了药又喂了点水嬴不疫才勉强能说话“我以为就我死了……你们……你们怎么都下来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还能的觉得疼啊？”唐盼青忙用水堵住了他的嘴。

“这不是想你吗？我们就下来看看，一会就回去了。”姜飞白笑道。

嬴不疫迷瞪着眼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闭上了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又晕了过去。

姒天岚忙锤了姜飞白一下“他刚醒，你吓唬他干嘛你！”

姜飞白无所谓地说道“这世界上除了盼青，谁能吓住他？”

唐盼青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别说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我让他们把隔壁两个屋子都收拾出来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我和不疫就在这个屋了。因为一共三个屋子，李浮、雨泽挤一挤，还剩下一间你们随意分配吧。”说完就下了逐客令了。

四个人刚才还好好在屋子里聊天，这一会连同私人物品和人一起被放逐到院子里，在风中凌乱。

“我捋一捋哈，一个三间屋子，咱们六个人。不疫和盼青一个屋子，我和雨泽一个屋子，剩下一间我们随意分配。可以，到底是盼青，安排的很妥当。雨泽，咱们撤。”

李浮和姬雨泽捡起东西对姜飞白和姒天岚比了一个百年好合就闪人了。

眼见院子里就剩姜飞白和姒天岚了，姜飞白拿起东西一把扛起姒天岚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笑“嘿嘿嘿，小娘子，你夫君来了。”

回屋以后一把将姒天岚扔在床上，搓着手就要往床上跳。只见姒天岚玩味地看着姜飞白，右手食指点去姜飞白下巴“小白子，宠人姜，你来嘛，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听到“宠人姜”三个字，姜飞白气得都翻白眼了，扔下铺盖就打起地铺。

姒天岚换了一个姿势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姜飞白“姜小圣人，你别克制嘛，姐姐可以的。”

姜飞白燥得一把扯去衣衫，从地铺上蹦了起来“什么鸟毛规矩，真幸福路上的绊脚石，今儿老子非打碎这块石头不可。”

姒天岚看着姜飞白身上刚结痂不久的伤口，伸手摸了摸竟然有些垂泪“散家之后，幸亏有你。”

姜飞白被她这么一闹，热血突然止沸，抓着姒天岚的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今儿姑且饶过你，你等着回老子地盘的。”

姒天岚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在自己枕边拍了拍床的另一半说道“我等着。”

不料姜飞白又把枕头拿了下去，扔下一句“忍不住，睡不着。”就在地盘上翻身闭目养神去了。

经过几日来反复地换药、疼醒、昏倒，嬴不疫总算彻底恢复了神智，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通过几个人的口述，也算了解了事情原委，便带上几个人打算谢过嬴不悔。

众人来到主教大殿，嬴不悔屏蔽左右，和他们坐在一起，唯独没让嬴不鸣前来。

“列位，不必拘礼，坐坐。”嬴不悔说道。

坐定之后，嬴不疫又站了起来恭敬说道“谢总军大人救命之恩，不疫代所有亲朋谢过了。”

嬴不悔微笑道“不必，不必，冲咱俩的名字我都当帮你。我瞧你也是一脸疑问，有问题就问吧。”

“谢总军大人乐意解惑，在下没有什么问题。”嬴不疫回道。

嬴不悔也没想到他居然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好奇，也是一脸尴尬。

姜飞白看了看嬴不疫，缓慢站起拱手说道“总军大人，在下倒有一个问题。”

“请讲。”

“那天晚上嬴烷父子没传信于您，宙慈城到荒远城中还有一座宙沧城，佛域也没有御兽飞剑的本领，您是怎么赶到的？”

这个问题姜飞白已经憋在姜飞白心里好几天了。

“姜公子真是小瞧总军手段啊。”嬴不悔笑道“我注意荒远城很久了，也派人查过，但都无功而返。据我探子飞鸽传书，说东渡僧人归域，我想借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们代为调查。所以我立刻动身赶来，没想到等我到了，你们都把活干完了。”

“从我们进城到您来不过几日，还要刨去飞鸽传书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也不够您官道走马的啊。”

姜飞白还是没想明白。

“我堂堂一域总军，搞个枭鹰还不难。”

“您和我夫君是什么关系？他的身世到底如何？不知总军大人是否方便告知？”唐盼青起身问道。

嬴不悔看了看已经有些紧张的嬴不疫拍手笑道“总算有人问到重点了，这才是我想说的嘛。不过在我说之前我倒要问问当事人，嬴伏老小子之前告诉过你多少？”

嬴不疫听他有些不敬家师，十分不悦“家师已然殉难，请总军大人莫要……”

嬴不悔听到嬴伏殉难脸上有些落寞，嬴不疫也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剩下的话也没说出口。

“这样啊，他怎么走的？”

嬴不疫煎熬地把蠪侄之难又复述了一遍，嬴不悔脸上痛苦之色愈胜。殿内几人见气氛有些沉痛，也都保持了沉默。

嬴不疫见大家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勉强开口打破沉默“家师从未将相关陈事说与我听。”

嬴不悔听完之后缓缓点头说道“是这老……伙计做事风格。你有一尊小红木明王像，带来了吗？”

“您说那个明王像我们带到佛域了，现在在屋里，我这就去请过来。”

过了一会唐盼青就将小明王像抱了过来，递给嬴不悔。

嬴不悔摸着明王像对嬴不疫说道“这就是你的身世，要看吗？”

嬴不疫看着那个最熟悉的物件不禁有些失语，半晌才勉强点了点头。

“他们……”

“都是至交，无不可说。”嬴不疫答道。

嬴不悔左手持像，右掌为刀，划开了木像，取出那封尘封十八年的书信交给嬴不疫。后对明王像道了句“失敬。”

当着众人的面又将明王像重新合道了一起，好像从未打开过。

嬴不疫颤抖地展开书信，一字不漏地读了一遍。

那段四方混战最焦灼的陈年往事展现在他的面前。

祖父嬴相和为宙仁城战团长，率部奇袭魔域失败身死。父亲嬴累子承父业，年仅十九继任宙仁战团。可天不作美，嬴不疫母亲难产而去。亲人相继离世导致嬴累厌世而后单枪匹马镇守祖业被抛尸城外，宙仁城也被魔域占领。

一桩桩一件件就像跑马灯一般在他眼前展现。

唐盼青试探性要拿过信笺，嬴不疫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其余几个见状忙一同凑了上来。

看完之后又各自回坐，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您与家师……”嬴不疫红着眼抬头看向嬴不悔。

“我比你父亲小，比你师父大，我们都是宙仁城人。起小就认识他俩，不过你师父同你父亲不太熟吧。给你留信的是佛域上任总军嬴槐大人，也是家师。所以我知道这些事情。”随后又对姜飞白说“我先前说我是他叔，不过分吧？”

姜飞白赶忙摆手“不过分，不过分。只是为何他叫不疫，您尊名不悔呢？”

嬴不悔听完后挠了挠头“他本名该叫嬴疫，是累哥随便起的名字。后来家师嫌这名过于晦气，命小伏带他东渡之前给他更名为不疫，大约也是没想到我二人会有交集。我只是没想通，小伏为什么给他儿子起名不鸣，除了彰显与不疫是一辈人以外我总觉得他是故意的。我猜着不鸣就是你们东渡一行人的后代，没想到居然是小伏之子。看来缘分还真是天注定，也算我给他一个交代吧。”

姜飞白腹诽道“不悔，不疫，不鸣，你们这哥儿仨真行。”

嬴不疫感谢之余不忘交待“还望总军大人莫诉前事，仇恨让我们背着就可以了。”

嬴不悔点头同意“还有没有问题了？”

姜飞白又站了起来,把嬴烷父子胸前有洞的怪事说了一遍问道“总军大人，这是什么情况？我之前从未见过还有这样的怪人。”

嬴不悔脸上明显动了一下说道“我命人清理残骸的时候已经发现了，此事已经上报大掌教，在此不谈。”

几人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事，不由好奇。但听闻此事竟已通天，总军还讳莫如深，当即不敢再问。

“还有没有问题了？”嬴不悔看向众人。

见几人纷纷摇头嬴不悔继续说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嬴不疫起身拱手答道“禀总军大人，我们打算往佛魔边境上走走。而后到魔域去，还我兄弟心愿。”

嬴不悔一听当即笑出了声“怎么？我听这意思是要走啊？”

几人看着嬴不悔，发现他脸上甚至有了愠色，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们杀我佛域两大圣人，边城两代掌教以及战团身亡，精英城防十损七八，拍拍屁股就想走？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姜飞白起身辩解“他们不是犯了滔天大罪吗？桩桩件件有据可查……”

嬴不悔当即打断他的话“要杀也是我杀，与几位何干呢？况且还有封魔敌对域的人插手。我就算把你们都击毙也是情理之中，就算封域老天爷来了我也占着理，我说的对吗？天岚？”

姒天岚一听立刻起身惊出一身冷汗，姜飞白忙挡在她身前。

姒天岚紧张问道“你怎知我是封域大掌教可能前来问罪？”

嬴不悔指了指还挂在她腰间的牌子说道“我又不瞎。”

姒天岚尴尬摘下牌子藏入袖中。

嬴不疫见形势不对拱手问道“不知总军大人想要如何处置我们？”

嬴不悔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从袖中掏出一张精致的黄卷，起身说道“委任状！嬴不疫接旨！”

他忙单膝下跪，其他人见状忙闪到一边。

“众生疾苦，百姓罹难，不悔奉大掌教钧令统御一方军民。现委任佛域子弟嬴氏不疫为荒远城掌教，此委任自宣读之日起正式生效。望新任荒远掌教上承人皇天令，下抚一方生灵。任期……到本总军满意为止。宣读完毕。”

嬴不悔读完之后见他久久没有接旨怒道“嬴不疫，你当真不要做佛域子民了吗？”

一听这话，嬴不疫当即一惊回道“弟子不疫接旨。”

他恭敬接过委任状之后不由问道“敢问总军大人，任多久您能满意？”

嬴不悔笑着搀起嬴不疫说道“到满意的时候就满意喽。十八岁的顶级圣人，连我都望尘莫及，我知你和你朋友志不在此。但你们毕竟杀了我佛域两位圣人，自然要用两个圣人来填缺。”说罢还看了姜飞白一眼又继续说道，“等我回宙仁之后先与家师商议，物色好人选之后再行定夺。不过任一两年总是要的，就算你想走，你的胳膊也不同意不是？得了，撤了，不鸣我带回宙慈城了。”

说罢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