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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舟这么一吐,可谓是惊天动地,恨不得将胃都一并吐出来才罢休。

“你还好吧?”裴斯远伸手扶住他问道。

余舟这会儿有点吐蒙了,站在原地半晌没缓过来。

裴斯远将他扶到了几丈外的田埂上坐下,问道:“你方才不会偷偷尝了那个药吧?中毒了?”

“不是。”余舟有气无力地道:“应该包子吃多了,晃了一路,晕车了。”

“你真是……”裴斯远无奈道:“何苦又吃那俩包子?”

余舟有些沮丧地坐在田埂上,道:“是你让我拿俩的,我原本只想拿一个来着。”

拿俩就拿俩吧,谁知道小寒已经吃过饭了。

“怎么还赖上我了?”裴斯远无奈道。

他本想趁机揶揄余舟几句,但见对方这会儿坐在那里窝成小小一团,还挺可怜的,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余舟坐在田埂上缓了一会儿,问道:“我吐的东西要不要清理一下,回头让人看见会不会怀疑?”

“放心吧,天不亮估计就让野狗吃了。”裴斯远道。

“你别说了。”余舟朝他摆了摆手道:“再说我又要吐了。”

裴斯远将灯笼递给他,起身快步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不多时他又回来,手里多了个水袋。

“多谢。”余舟接过水袋漱了漱口,总算是稍稍恢复了些&nbp;&nbp;。

他转过头看向裴斯远,见对方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

“盯着我做什么?”裴斯远问道。

“是你先盯着我的。”余舟道。

“我盯着你,是因为你好看。”裴斯远道。

余舟心中猛地一跳,忙避开了他的视线。

过了半晌,余舟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怀疑我?”

“我说过我怀疑你吗?”裴斯远道。

“不然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余舟问道。

“夜里无聊。”裴斯远道。

余舟在心里仔细分析了一通,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在寻欢楼,我说那个人不像是喝醉了酒,所以你就开始怀疑我了?”

“没有怀疑你。”裴斯远道。

“你要是怀疑我……一定要问我,我可以解释的。”余舟道。

他知道,像裴斯远这样的人,对身边的人产生怀疑是很正常的现象。就像悬疑电影里,主角通常都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一个人,在真正的凶手被抓出来之前,所有人都是有嫌疑的。

所以裴斯远怀疑他,也属于人之常情。

他只希望,裴斯远至少给他一个狡辩……解释的机会。

“我会把背后之人找出来的,”裴斯远看着余舟道:“他们不仅想陷害我,还毁了我的清白,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余舟:……

看来裴斯远对自己的清白,看得很重要,没事儿就要提上一嘴。

两人在田埂边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马车。

小寒目光落在余舟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似乎在猜测两人去了这么久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他家公子看着比方才好像虚弱了有些,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念及此,小寒下意识瞥了裴斯远一眼,目光带着些许怒意。

这裴副统领简直是有病,把他家公子拉到这荒郊野外,难道竟是为了欺负人?

可惜对方权势滔天,他家公子都不敢说什么,他便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余舟上了马车之后,便觉疲惫不堪,倚在马车上有些昏昏欲睡。

裴斯远将马车里挂着的油灯点燃,观察了一下余舟,发觉对方面色有些苍白。

“还难受?”裴斯远问道:“还想吐吗?”

“不想吐了。”余舟道:“包子和粥都吐完了,这会儿甚至有点饿。”

裴斯远闻言顿时忍俊不禁,道:“你一个大男人,这身子骨怎么这么娇贵?”

“那个包子太油腻了,而且马车太颠簸。”余舟委屈道。

“行,回去给你换个清淡一些的厨子,总可以了吧?”裴斯远笑道。

“那倒不必,他煮的瘦肉粥还是挺好喝的。”余舟认真道。

裴斯远这辈子就没见过余舟这样的人,怎么满脑子除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吃吃吃?

吃包子能把自己撑吐,全京城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马车回程的路上一直摇晃颠簸,余舟没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裴斯远见他脑袋一直摇摇欲坠,便换了个位置过去,让对方倚在了自己身上。

“余舟。”裴斯远嘴里念了一声余舟的名字,那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目光落在对方沉睡的面上,眼底闪过了一丝复杂。

他有时候觉得,这小起居郎挺傻的,别人说什么都信,还特别好糊弄,满脑袋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写出来的起居注更是不像话。

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对方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特质,像是小动物的某种直觉,没来由却很准确。这让裴斯远对他很是好奇,总忍不住想去探究他更多。

沉睡中的余舟毫无戒备,看着像个任人宰割的小猎物。

裴斯远盯着他看了半晌,视线落在他精致的薄唇上,感觉看起来挺好捏的。

于是他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按在了余舟的唇上。

就在这时,他只觉指尖一热,竟是被余舟轻轻舔了一下。

裴斯远身体不由一僵,猛地抽回手,便闻怀中人砸了砸嘴,迷迷糊糊道:“再来一口……”

裴斯远:……

看来是真的饿了。

回到住处之后,裴斯远又吩咐人煮了粥来。

余舟去沐浴完出来,正好赶上粥出锅,趁热喝了大半碗。

裴斯远怕他半夜又吐,没让他多喝。

“小寒呢?”余舟漱了漱口,忍不住问道。

“睡在马车上呢。”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拧了拧眉,道:“要是没地方住,让他回家吧。”

裴斯远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忙道:“放心吧,有他睡觉的地方。”

“那……能不能也给我安排个别的住处?”余舟问道。

他可不想再和裴斯远一起住了,不然明天见到皇帝又要心虚一整天。

“你不想陪着我?”裴斯远问道。

“我……咱们住在一起不合适吧?”余舟道。

裴斯远闻言面色一黯,摆出一脸惆怅的神情,道:“余贤弟,实不相瞒。自从不久前我被人给……了之后,我就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夜里更是噩梦不断。”

余舟:……

怎么又提起此事了?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他折磨我的样子。”裴斯远眼看就要声泪俱下,“只有被人陪着的时候,我才能勉强睡个安稳觉,不然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个人。”

他话未说完,便见余舟认命似地爬上榻钻进了被子里。

很多事情确实是一回生两回熟,在裴斯远家里过夜就是如此。

余舟比昨晚坦然多了,大概是临睡前喝了粥的缘故,今晚睡得格外香。

不仅如此,第二天裴斯远给他束发的动作,也比上一次顺畅了不少,估计接下来只会越来越熟练。

小寒一大早匆忙赶过来要帮余舟束发更衣,过来的时候便见裴斯远正给余舟整理腰带,那架势看起来倒是自然得很,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了。

“今日你回家,给你家公子多带几套衣服来。”进宫的路上,裴斯远朝小寒道。

“我家公子这是要在你那里长住吗?”小寒警惕地问道。

“你有意见?”裴斯远反问道。

“不敢。”小寒忙道。

他哪敢有意见,他只敢在心里偷偷嘀咕几句。

“余舍人?”路知南今日大概是又被礼部的人催了,一见到余舟便问道:“昨日朕让你办的事情,你可有眉目了?”

不待余舟开口,裴斯远突然抢先道:“余舍人选的是东郊。”

路知南闻言看向余舟,问道:“是吗?”

“回陛下,是。”余舟忙道:“我朝之前的同僚问了一番,他说东郊有马球场,景色也不错,正是踏青的好去处。”

路知南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就东郊吧,朕也许久没打过马球了。”

他说罢看向裴斯远道:“回头挑一些年轻的武将也跟着吧,都是学子打马球未必玩儿得开。”

“是。”裴斯远忙道。

“这次选点什么东西做彩头好呢?”路知南道。

“既然是有学子和武将,不如就选两件东西做彩头,一件赏学子,一件赏给武将。”裴斯远道:“学子们喜欢什么东西臣不知道,不过京中武将最喜欢的肯定是兵器。”

路知南道:“那你替他们挑一件吧,捡着你喜欢的挑便是,左右最后这东西也要落在你手里。”

“那臣就不客气了。”裴斯远道:“陛下寝宫里摆着的那把长刀,臣一直挺喜欢。”

路知南闻言一怔,笑道:“那可是朕成年后,先帝特意赏给朕的长刀,你倒是会挑。”

“陛下舍不得赏给臣?”裴斯远问道。

“还不一定落在你手里呢。”路知南笑道:“就它吧。”

裴斯远闻言一脸笑意地朝路知南行了个礼。

余舟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从陛下寝宫里挑一件东西,在外头转一圈再赏给裴副统领,你们俩这一手是真会玩儿,还得拉着去踏青的文臣武将一起陪你们玩儿。

“今日没什么政务要处理了,余舍人你且回去吧,不必在此守着了。”路知南朝余舟道,“朕和裴副统领有些话要说。”

余舟一怔,心道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刚打完签到卡就要下班了?

他忙收拾好自己的小几,起身朝皇帝行了个礼。

“你回去之后,若是有人问起你彩头的事情,不必隐瞒。”裴斯远将余舟送到殿外,朝他道。

“谁会问我?”余舟不解道。

“你且回家去等着,今日定会有人问你。”裴斯远道。

“我回……余府吗?”余舟小声问道。

裴斯远闻言不由失笑,凑在他耳边道:“怎么,在我那里住惯了,不舍得走了?”

“不是……”余舟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没再跟他多说,转身走了。

明明是裴斯远说了,让他这些日子都不必回家,他哪敢私自回去?

不过今日听裴斯远这意思,应该是默认了他可以回余府。

“说什么悄悄话了?”路知南抬眼看向裴斯远,问道。

“哄了几句,让他回家等我。”裴斯远道。

“在朕面前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路知南拿起手边的一支毛笔,朝裴斯远扔了过去。

裴斯远一手接住,而后将毛笔又重新放回了路知南手边,道:“让他把彩头的事情朝外透个风。”

“你选了这么一件东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路知南问道。

“先帝亲赠陛下的长刀,得了这东西不说能杀人不偿命,也算是半块免死金牌了。”裴斯远道:“这么好的东西,别说是他们,臣都是真心想争一争的。”换言之,既然是好东西,自然会有人为了争夺而不择手段。

路知南闻言冲他一笑,似是颇为满意。

半晌后,他又问道:“这个余舍人如何?”

裴斯远闻言目光微滞,而后道:“尚可。”

“只是尚可?”路知南惊讶道。

“只是尚可。”裴斯远道。

路知南看了一眼,又道:“待此事了结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让他回到衙门里办差吧,他心思单纯,宫里不适合他。”裴斯远道。

“好赖话都让你说了,朕倒是成了摆设。”路知南苦笑道。

“人是臣挑来的,待事情了结,自然也是由臣送回去。”裴斯远道:“他原本便是无辜的。”

路知南点了点头道:“若你想清楚了,就依着你的意思吧。”

“多谢陛下。”裴斯远道。

另一边。

余舟回府之后便忐忑地等着,想看看到底是谁会来问他彩头的事情。

不过他一直等到黄昏,也只等到了余承闻。

余父数日没见到自家儿子了,今日听门房说余舟回来了,连官服都没换便匆匆去了余舟的小院。

“爹?”余舟忙朝他行了个礼,道:“您怎么来了?”

“当爹的来看自己儿子,还得有由头?”余承闻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舟忙道。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余承闻道。

余舟一怔,心中登时有些不是滋味。

他在现代社会时,父母自幼便离婚了,他记事后几乎就没见过父亲。

所以他这一生都没怎么感受过来自父亲的关心。

再加上他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所以对余承闻还是有几分依赖的。

“你这几日住在裴副统领家中?”余承闻问道。

“不是他家,是他的一处……宅子。”余舟忙道。

“他可有为难你?”余承闻问道。

“没……没有。”余舟想了想,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否认了。

他其实也不大能判断出来,裴斯远有没有为难他。

但当着余承闻的面,他总不好说裴斯远老逗他吧?

怪丢人的。

“裴副统领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自己当心着些。”余承闻道。

余舟闻言忙点了点头。

余承闻又随口询问了几句,不过他在朝中日久,知道规矩,所以没问什么御前的事情。

最后他又叮嘱了余舟几句,这才起身走了。

余舟虽然不大聪明,却也感觉得到,余承闻似乎对裴斯远颇为忌惮。

但对方既然没有明说,他便也没问,只将疑问暂时压在了心底。

“公子。”小寒从门口伸了个脑袋进来,道:“柳公子又来寻你了。”

余舟一怔,这才想起来裴斯远交代的话,忙道:“让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柳即安便一路小跑进来了。

“可算是找着你了。”柳即安气喘吁吁地道:“走吧,我家马车就在外头候着呢。”

“去哪儿?”余舟茫然问道。

“寻欢楼啊,那日不是说好了的吗,带你去看那个小相公弹琴。”柳即安道。

余舟心道谁跟你说好了,我根本没答应好吧。

柳即安似是颇为着急,上前挽住余舟的手臂,一边将人往外拉一边道:“我还约了好些人呢,好几日没聚聚了,正好今日你给咱们透个底,说说踏青的事情。”

余舟心道果然是来打听这个事情的,而且还带了一堆人打听。

他原本不大想和对方一起去寻欢楼,但想到裴斯远交代的事情,便妥协了。

不过余舟留了个心眼,这次他将小寒一并带上了。

“你今日总算是没跟那个活阎王在一块。”上了马车之后,柳即安道:“我是真怕了他了,往后要找你,都得躲着点他。”

余舟看了柳即安一眼,问道:“你怎么那么怕他?”

“谁不怕他啊。”柳即安道:“你爹都怕他,别说我了。”

余舟:……

他爹还真是有点怕裴斯远的感觉。

到了寻欢楼之后,余舟便让小寒跟着自己一并进去,吩咐他守在了雅间外头。

小寒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一直懊恼那日没跟着自家公子一起来,今日哪怕余舟不吩咐,他也不敢大意。

余舟跟着柳即安进了雅间之后,便见里头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这里边有好几个熟面孔,从前经常和原主一起厮混,但关系特别亲近的,只有柳即安一人。

众人寒暄了一番,柳即安便直奔主题,问起了踏青的事情。

余舟难得聪明了一回,没和盘托出,而是假意遮掩了半晌,最后才偷摸地道:“东郊,打马球,此事你们可千万别声张,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那是自然。”众人忙道。

“陛下可有说彩头的事情?”柳即安问道。

他们这些公子哥,家里约莫都是有点背景的,这种活动稍一疏通就能塞个人进去。而他们这种爱玩的性子,凑热闹一是为了好玩,二就是为了博个彩头。

毕竟皇帝每年亲自参加的活动不多,也就那么两三回,所以抢彩头便成了这帮勋贵子弟最喜欢参与的事儿。若是谁抢到了,不仅面上有光,还能在皇帝面前露露脸,一举多得。

“此番应是有两件彩头,不过我只听到了一件,似乎是一把刀。”余舟道。

“刀?”一人问道:“不会有是哪个小国进贡的短刀吧?去岁秋猎,我哥拼了老命得了一把短刀,上头镶满了宝石,看着土死了。”

余舟:……

不愧是勋贵子弟,御赐的东西还挑三拣四的。

“好像是把长刀。”余舟道。

“长刀?”那人眼睛一亮,问道:“多长?”

“不知道,我只听说好像是在陛下的寝宫里。”余舟道。

“不会是先帝赐的那把长刀吧?”另一人道。

余舟佯装茫然地点了点头道:“应该是,陛下还有点舍不得呢。”

“这刀可厉害了,刀柄有先帝亲手刻的字,寻常人见了都是要磕头行礼的。”有人道。

余舟不大懂这里头的门道,但见在座众人那垂涎欲滴的神情,便知这把长刀应该是有特殊的象征意义,是个好东西。

他心中暗道,可惜你们的陛下已经将这把刀默认赏给裴副统领了,你们喝汤都赶不上热乎的。

“赏给武人的若是先帝的长刀,那赏给文人的定然也是件能与之匹配的好东西。”柳即安道。

“这回可有意思。”旁边的人道:“我回去就让我爹帮我安排,这次说什么也得跟着争一争这彩头了。”

经过今天余舟才知道,原来皇帝赏赐东西也有说头。

对于这些勋贵来说,皇帝赏的东西并非是越贵的越好。

相比东西本身的价值,他们更看重这东西背后的意义。

御赐的东西固然可贵,但皇帝用过的东西,才是最难得的。

那把长刀之所以让众人那么眼馋,是因为他历经了两位皇帝,那意义自然非同凡响。

当晚,众人颇为高兴,相谈甚欢。

余舟没什么心思,待到中途就说自己要回去了。

众人该问的都问完了,便也没再留他。

余舟从雅间里出来后,见小寒还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公子,你没喝多吧?”小寒问道。

“我一口都没喝。”余舟道。

他如今可是学乖了,知道这里的东西不能随便入口。

“走吧。”余舟说罢招呼着小寒便朝外走。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不大真切,只有短短的一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余舟回身想去找那声音的主人,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余贤弟,这是看上了哪位小相公啊?”裴斯远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余舟只觉耳边一热,忙往旁边躲了躲,惊讶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背着我偷偷来看小相公,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在这儿?”裴斯远笑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余舟看向方才站着人的地方,可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不说算了,我要走了。”余舟道。

裴斯远一手攥住他手腕,凑到他耳边道:“我今日是来找人的。”

“找谁?”余舟问道。

他耳朵被裴斯远蹭得有些发痒,面上也跟着染上了红意。

裴斯远侧了个身,挡住了小寒的视线,低声朝余舟道:“找那个毁了我清白的人。”

余舟没想到他竟又朝自己提起了这事儿,心情登时十分复杂。

“他……出了那样的事情,他肯定不敢再跑来这里了。”余舟忙心虚地道。

“未必。”裴斯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红透了的耳尖上,又道:“我记得他懂得挺多,不像是未经人事的,肯定是经常来这种地方,才学会了那些花样。既然是常来的,日子久了不来肯定心痒痒,我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能见到他。”

余舟:……

这人怎么净说瞎话,自己什么时候就懂得挺多了?

再这么下去,裴斯远指不定将他编排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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