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下赣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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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湖广方面的乱局，岳乐已经无暇顾及了，因为江西这边也出了大麻烦，自他退守南昌后，一路尾随而来的楚军终于在六月二十八日兵临赣州城下。

赣州城墙始建于汉朝，至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朱元璋建立明朝后，有鉴于赣州乃是四省通衢之所，战略地位极重，又命人对赣州城进行了加高加固，新修的赣州城周长十三里，高达两丈三尺。

而且护城河、墙垛、城楼、警铺、马面、炮城等设施齐全，城池共有西津门、镇南门、百胜门、建春门、涌金门五座城门，其中前三座城门还设有两座或三座瓮城，防御力不亚于江西省城南昌。

因赣州三面环水，止南门可以部署大军，楚军兵临城下后，即在距离南门七里左右的夜光山一带布置营垒，设置炮兵阵地。

楚军取得牛头大捷后，全军加降兵差不多有五万左右，再算上随军的近四万民夫，总兵力已不下九万，因此声势极其惊人，更令得赣州守军内刚刚稳定的人心士气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

为了鼓舞士气，清江西提督许贞只得下令赣州知府戴国光打开了藩库，将赣州的存银全部取出以犒赏三军，同时开出赏格，凡斩杀一个贼寇者赏银五两，并将长毛贼寇屠杀广西官员之事反复威胁许胜和赵赖等官员士绅，告诉他们倘若开城投降长毛贼寇才是真正的破家灭门。

在许贞的威胁利诱下，赣州清军勉强提升了一点士气，赵赖和许胜以及城内的地主士绅也摄于长毛贼寇有可能的清算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城驻守。

赣州守军负隅顽抗，马仲英是早有预料的，毕竟赣州乃是江西门户，城高池宽，岳乐不可能不留心腹重将驻防，因此在大营修建完毕后，就下令全军先行休整，待养足气力再行攻城，至于如何破城，自然是是坑道作业，爆破攻城。

次日拂晓，赣州南城就是响起了震天的鼓炮声，伴随着一阵阵苍凉的牛角号声，无数的楚军士兵走出了营垒，在距离赣州城四里左右的区域排列成一个又一個方阵，一辆辆装载红夷大炮的炮车也被民夫们卖力地推到了阵前，摆出了一副准备强攻赣州的架势。

城外的动静早就惊动了清江西提督许贞等一众清廷将佐，清赣州总兵许胜看到在南城列阵的楚军并没有准备盾车和冲车这样的攻城器械的时候，奇怪地问道：“提督大人，长毛贼寇太骄狂了吧，虽说他们打赢了安亲王，但是我赣州城防坚固，兵马犹有万余，他们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准备，就急吼吼地来打咱们赣州，这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许总兵莫要大意，我赣州虽然城险，但马逆这两年屡次战胜我大清军，辅国公平度、大将军彰泰先后都被他击败，就连安亲王也在他手上吃了大亏，他断不会不做准备，就来打我赣州。”

许贞虽然也惊疑不定，不知道长毛贼寇搞什么鬼，但还是苦口婆心地对城上的将佐们告诫起来，生怕这些人被长毛贼寇的假象迷惑。

“大人放心，末将等省得！”

许胜和赵赖连忙领命，赣州的得失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他们自然不敢大意，一个个面色紧张地看着城下楚军那密集的人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出乎赣州清军意料的事又发生了，三声炮响过后，楚军大阵之后又涌出了数千民夫，一个个拿着铁锹开始挖掘壕沟，这壕沟不是横着挖，而是分成数十道往赣州城下掘进。

“告诉那些新征的夫子，只要这壕沟挖长了，咱们在沟子里往外面刨土，鞑子的铳炮是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的。”

牛大力是楚军的老辅兵了，参加过肇庆之战的他，现在当着城墙清军的面进行掘土作业一点都不害怕，高举着手上新发的工兵铲，拼命地给那些新征的民夫鼓着劲。

“放心吧牛大哥，昨天命令下来后，兄弟们早就和他们说了，这新铲子真好用，要是马大帅能让咱们带回去种地那就好了。”

接话的汉子也是老民夫了，一边答着话，一边卖力地踩着工兵铲往泥地里压。

这工兵铲也是琼州制造局专门为此次北伐重新打造的，不光轻便实用，而且还带有锯齿，用来砍伐树木也甚是方便，在手柄的前端还固定了一截撬棍，实在是民夫们建造营垒，挖掘壕沟的利器，因此这些在土里刨食的民夫都爱不释手。

“快挖吧，只要咱们能一路打下南都，大帅一高兴，说不定就赏赐给咱们了。”

牛大力抬头看了看日头，他接到的军令是在午时前将壕沟挖掘到城下，现在已经卯时三刻了，他可不想误了马大帅的事，好在赣州三面环水，土质松软，民夫们挖掘壕沟的速度也比较快，虽然这里距离城墙有三四里地，但有这么多民夫一起动手，也不虞完不成任务。

“贼寇在干什么，难不成他们想爆破城墙，快开炮，拦住那些该死的长毛贼。”

望着不断往城墙方向延伸的壕沟，南赣总兵许胜更加疑惑了，他想不通贼寇为什么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往赣州城掘进，为了阻止楚军的攻城手段，许胜当即下令城上火炮轰击那些挖沟的民夫，可那些炮子砸到城下的时候，除了溅起漫天的灰尘，对那些缩在壕沟中前进的民夫并没有什么杀伤。

清军的火炮不开炮还好，这一开炮反而将炮位暴露出来，炮旅旅帅齐大柱抓住战机，即令部署在城下的一百二十门红夷大炮开火，目标正是已经暴露目标的清军火炮阵地。

“轰、轰、轰……！”

隆隆的炮声中，赣州城墙上空炮子横飞，一枚枚十余斤重的实心铅球重重地砸在城头上，直打的守城的绿营兵一个个缩在墙垛后面瑟瑟发抖，

不断地有炮子落在墙垛上，又或者砸在城头的炮管上，直砸的砖石齐飞，那些被砖石碎块砸中的清军无一不发出凄厉的惨叫。

楚军发起进攻的时候，赣州知府戴国光正带着一些猪肉和酒水登上了城，发现贼寇的火炮打的赣州城头的清军没有还手之力时，戴知府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跟他上城的衙役和青壮，这会同样吓得一个个两腿发抖，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