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边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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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蛮邦。

中原人向来喜欢这样称呼那群生活在漠北的民族的。

在他们看来，所谓的游牧、搬迁、沙漠、角斗都是些野蛮人的习俗，他们没有架构繁复精美的房屋、想不出来穿插牵引的椽檐、亦无法过着想用丰土沃壤的生活，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干涸荒芜之地生养育出来的，自然也是下等蛮人。

而从先皇开始，为了扩张土地统一天下，十几年间双方发生过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事，每一次的伤亡都十分惨重。

中原人低估了边域蛮人的战力，以为他们粮食稀缺所以营养不良瘦弱不堪，所以上战场前皆目空一切，严重轻敌。然而便是严峻的高原与沙漠环境，才却造就了蛮人坚强不屈的毅力品性，为抗衡生存条件，天生孔武有力的身体素质和那气血方刚和暴躁豪爽的性格，这使得他们在战场上猛如虎狼，有的便是被砍掉了一只手臂、在严重出血的情况下依旧骁猛作战，以简直称得上蛮横的惊人毅力曾一度叱咤战场。

然而在后期中原人加强了武器和战术的升级，渐渐占据上风，双方战况也陷入僵持。

战争始终是殃国殃民的，为了缓和关系，蛮人主动派人和解，并且还奉上了部落王最美的女儿献给先皇。

于是这场漫长的战争才暂时迎来了终结。

双方也通过此事互开门户，相互了解相互通商，往来频繁，文化互通。可以说先皇在位的后几年，是汉人与少数民族关系最亲密的几年。

然而和平总是短暂的，因为某件事的发生，不消五年，两边的战争便再次打响。

然而这一次中原人发明出了一种能够喷射火焰的炮弹，将那些只会耍弄冷兵器的少数民族打得节节败退。从此中原边域彻底交恶，永不来往。

这种状态即便是新皇登位后好些年也依旧没有打破。

所谓边域，其实是一个比较大的统称，而细分则有太多末支分节，但总得来说，可以大致区分为“卞九”、“朝襄”、“庚玦”等势力范围较大的族群。而卞九则相当于是统领所有诸侯国的中央集团，也是众部族中最富裕、实力最强悍的一族，当年献给中原的公主也是卞九王的女儿。

而这些部族间虽然也偶尔有冲突发生，但最终都会化干戈为玉帛，因为与中原人的战争，本就占少数的边域民族达成了联手的协议，故几十年内并肩作战、绝不内斗，共同抵御外敌。

说回正题。一两月前，卞九和朝襄国安插在汉人中的接头人被捕，悉数砍头。不过好在他们的密册和卧底并未被发掘，但唯一一个逃回来的接头人告知密册在逃跑过程中遗失。为了寻找寻找密册，也为了安定人员，他们只得冒险暂时小范围开战，使自己的暗探在战斗中立下战功，从而巩固地位。

然而遗憾的是，直到现在，那本密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怎样也找寻不到。

“不过，就目前看来，囹人应该还没有发现，否则早就有些行动了。”

卞九与朝襄的秘密议会上，有军师提出了这个观点。在场的人都表示赞同，那本密册经过很好的掩饰，为了不引起察觉，文字均使用了汉字，并且将情报隐藏其中。若是流落于市井，被百姓捡到随手扔了也好。

“我们边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研究对付火药炮的方法，遗失的密册上记载着暗探潜伏许久以来的重要情报，若是就此丢失，可是损失极大。”

卞九王努哈达坐在主座之上，一身毛色发亮滑顺的赤棕狐皮裘裹着宽阔的肩膀，活像一只虎背熊腰的野兽。腰间竖着别扎武器的皮索带，颈间额上均系着兽牙和兽甲制成的装饰物，常年风吹日晒的黝黑脸庞上苍髯如戟，一双锐利的眼睛深埋在眼窝和浓眉中，右眼竖着一道狰狞的疤痕直抵下颌。他一只蹬着毛皮靴的脚翘在面前的石桌上，望着两旁的人们说道。

下座的也皆是些鸱目虎吻的壮汉，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穿着打扮皆是粗率豪放，唯有靠近主座右侧的男子看起来颀长文弱，与现场格格不入。

“……这也没办法，只能下次小心些，靠暗探继续调查了。有得便有失，囹人的皇帝在七日后便会微服出巡，就像三年前那样，在这期间暗探的行动将会更加自由，届时定会回报我们更多信息。还请王稍安勿躁。”

那男子沉声说道。不知为何，原本听起来有些粗犷的异语，从他嘴里说出竟也多了份宜静。

“军师说得在理，也只能这样了。”

“卞九王，也许咱们可以试试用飞鸽传书，云烈他们饲养的鸽子简直成了精，一个个听话得不得了，也省去接头人被发现的风险。”有人提议道。

努哈达看了那人一眼，却摇摇头“但两地距离甚远，若是鸽子被半途拦下，才是得不偿失。私以为还是人力比较值得信任，云成你们也不必劝说了。”

他放下脚，继而将目光转向坐席中第二排的某个影子，胡须纵横的脸上还略微带着些许取笑“我们今日聚集，也是为了听听咱们协作者的建议，反正攻城不是一两天的事，还是要好生策划才好。”

那人被点名，也就朝着努哈达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图纸，却未曾展开，只是握在手里展示给其他人“这是他们近期研发出来的一种弓弩，可以同时装备五根箭矢，达到连射的效果，大大减少了搭箭的时间。”

“就这个？”有人唏嘘，似乎并不感兴趣，“您所说的‘火药纸呢，到现在都弄不来？是不是没你说的那般受囹人的用？”

此话一出，满座皆嘲笑之，就连努哈达也忍不住嗤笑起来。

那人却并不恼怒，只是将图纸放在桌上“火药乃全国最高级的武器，我虽是命官，却无法轻易触及武器技师的核心，但是要弄到图纸也只是时间问题，还希望各位给我一些时间和信任。”

努哈达挥挥手，便有下人将那份图纸呈上来交至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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