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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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70年6月5日，pnt最高评议会会议大楼

刚才的会议已经通过了帕特里克提交的zaft军部对地球军月面基地的进攻计划，即使是温和派以氏格尔为首的议员们也都纷纷投了赞同票，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既然战争进行到了这个时候，月面基地已经成了如鲠在喉，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前提都是保证pnt最基本的国土安全。

结束了会议的氏格尔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会议大楼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望着那竖立着的化石标本，那是宇宙中存在地外生命的唯一也是最好的证据——在木星轨道发现的长着翅膀的大鲸鱼化石。

“‘我们还能走的更远’……吗？”氏格尔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如同在说给旁边的人听。此时站在他一旁的正是帕特里克！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闲工夫，我以为你会很忙碌，氏格尔议长。”帕特里克冷冷地笑道，语气中丝毫没有对pnt最高评议会议长的尊敬。他确实不用尊敬，因为明年就是下一届会长选举，而现在看来，赞成帕特里克成为会长的呼声已经远远高过了氏格尔。

氏格尔没有继续寒暄，而是直接说出了特意来找帕特里克要说的话，“eden……这么庞大的工程您为何不通过最高评议会讨论？”

“不通过最高评议会？我想您搞错了，超过半数的议员已经表决通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必要再经过你的批准不是吗？”

这是实话，这类不涉及军事和国家主权的决定，只要最高评议会12位议员中一半以上书面签署同意就意味着决定的通过。但这样的一个大工程，在这之前氏格尔竟然丝毫不知情，这也足以看出在最高评议会中他这位会长的作用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甚至沦落到了‘人形图章’的境地。

“可是，难道我连知情权也没有了吗？”

“说实话。”帕特里克转过身，视线死死的定在了氏格尔身上，冰冷的视线没有丝毫的温度，“我不相信你，氏格尔·克莱因！”

氏格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们必须走到这样的地步吗，帕特里克？”

对于这个问题帕特里克没有再回答，只有那已经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

……

“这里的参数可以稍许更改一下……删除掉多余的步骤之后，嗯，这样就可以了。”

“喔，您可真厉害，夜月博士！”周围的研究者们无不发出惊呼，对于这位由蕾诺亚主任介绍来的来自maius的机械工程学博士，即使最自负的协调者也不得不表示折服，“还有那水质监控的设备请您看一下！”

“好的，请等一下。”

短短两天时间，这位夜月博士让所有参与eden工程的研究员们心悦诚服，所以当听闻她因为其他的项目而必须离开eden时，很多人都极力想要挽留。但这样的挽留注定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这两天我过的很愉快，好久没有这样放下负担无忧无虑了。”在eden的港口，小风对送行的蕾诺亚感慨道，在蕾诺亚的安排下她即将踏上离开的货船，这是一艘前往maius的航班，到达那里之后会有‘终端’的成员来接应。

“既然喜欢这里，为什么不能留下呢？”

“诶？”对于蕾诺亚突然的提议，小风也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您在开玩笑吗？我可不是协调人啊。”

“但您也不是自然人不是吗？我可没见过使用电脑比协调人还厉害的自然人，为什么不能来pnt呢？在这里只要有能力的话，就算成为最高评议会议员也不是不可能。”

“最高评议会议员？然后呢？您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在地球上有一些认同我，同时我也认同的同伴，我们有着相同的理想，这其中也包括您，蕾诺亚主任。即使这样的理想有些天真，但是每个人都在为之努力。”

这是小风所经历的最艰难的一个世界，这里没有迪亚波罗，没有帝释天，但却有着一个更可怕的boss——世界本身。这个世界渴望着战争，无论是协调人还是自然人。

十年来，马迪内兹始终致力于剿灭蓝波斯菊，但最终然波斯菊不但没有被消灭，反而成长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因为在地球有太多的自然人仇恨协调人，这样的仇恨给了蓝波斯菊最好的给养。

如今，在地球蓝波斯菊成了英雄，成了正义的化身，一旦向他们出手就会遭到整个地球军的疯狂反扑。

更何况，不止是蓝波斯菊，不止是帕特里克，也不只是克鲁泽。即使没有他们战争依然会打响，那么谁是敌人？整个地球军？整个zaft？甚至是……以‘人类’为名的种族？

在这里小风必须击败的是所谓的‘大势所趋’，所谓的‘历史滚滚的车轮’，那是远远比三魔神更可怕。新人类算什么？先天境界高手算什么？即使是神灵在这样的世界大概也只能摇头叹息，或者索性天威神怒清洗所有人类。但是小风做不到，即使她真的强如神灵也做不到如此洒脱的去毁灭人类。

她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努力，哪怕一点点也好，改变这个世界。蕾诺亚的存在对小风而言是极大的宽慰——因为她还活着，原本的剧情中已经死去的女子，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本该出现的象征毁灭的‘创世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象征着希望的农业卫星。

至少自己的努力并非没有任何效果。

“但为什么是‘eden（伊甸）’这个名字呢？我原本以为协调人是没有宗教信仰的。”走向飞船的登客舱，小风突然停下脚步向蕾诺亚问道。

“嗯，但是人在迷茫的时候总希望有一个心灵的寄托，这一点无论是自然人还是协调人都一样。或许有些自私吧，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希望神灵的存在。”

飞船喷射出蓝色的尾焰，缓缓的驶出港口，蕾诺亚心里却在玩味着小风离开时最后所说的那句话。

“那还真是狡猾，人类迷茫的时候将希望寄托给神灵，但神灵迷茫的时候又该如何呢？”

这可真是新鲜的说法，神灵也会迷茫吗？不过也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灵的话，对于这样好战的人类大概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卫星之外是茫茫的星海，璀璨的让人无法直视。真空中没有漫反射，映射的是那些天体最纯粹的样子。人类经过数万年、数十万年的进化和发展终于走出了地球，来到了这里，可是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呢？只是为了互相厮杀？

“人类史是一段战争史，人类的一切文化、一切科学的进步建立在战争之上。”‘威萨利斯号’的舰桥中，克鲁泽款款而谈道。

这突然的发言让身为舰长的阿迪斯愕然，“您在说什么，队长？”

“战争是人类的本能，想要阻挡在它面前的，所有的努力都是枉然。”

eden并没有被破坏，有谁阻挠了自己的计划，但对克鲁泽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困扰，战争不会因为某些人而停下，此时的他们正在奔赴战场。

“飞船即将接近月球轨道，发现地球军的拦截舰队！”

已经开场了，另一次盛宴，这是属于死神的盛宴！克鲁泽心情愉快的为这场宴会致上了最简短的开幕词——

“出击！”

&naios，月面会战就此爆发，双方集结庞大军力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战火几乎覆盖了整个月球，同一时间无数条战线同时开战，无论对地球军还是zaft而言都是惨烈的牺牲。

“为了zaft，消灭这些野蛮的原始人！”

“为了蓝色而清洁的世界！杀光那些天上的怪物！”

无法调解的仇恨，这就是世界的主旋律。理智和和平的愿望，在这样的主旋律面前太过于渺小，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