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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印象中,秀吉虽然时常严厉,但总的来说一直是一个和善的长辈。
但是没想到秀家居然会在今日直接承认这个断指与自己的父亲有关,这个消息让这个单纯的孩子有些不能接收。
他惊恐的看向的自己的父亲,怎么都想不出他与秀家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将麾下第一大将逼迫到要断指求生的地步。
谁曾想到,原本带着一丝愤怒的秀吉,在看到秀家那一幅小家子气的表情之后,原本脸上的禁脔稍稍褪去,带着一丝惋惜的表情说多“小竹当真是把你养废了,当年的你是何等的灵性,如今却是这般妇人之仁。”
随后又看向自己的儿子秀昭,笑着对他说道:“你兄长的断指完全是以此意外,你不要多想。”
看着秀家一幅小怨妇的表情,秀吉原本对秀家的戒备心开始逐渐放松,在他看来秀家确实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锐气,长时间的禁足与家人亲卷在一起生活,让他变成了一个长于深宫的懦弱大名。
但是秀吉对于秀家依旧没有完全放心,他决定最后再试探一次秀家。阑
只听他身体微微前倾,用锐利如鹰的眼神盯着秀家问道“还记得刚刚那个故事吗,罢了?你和我说德川殿乃是能忍非常人所不能忍之人,你将其比喻为汉时的王莽。
其实一直以来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你说德川殿下的谦卑是装出来的,那怎么样的谦卑才是真的呢?你让我怎么才能放心将这个天下交到鹤松手中呢?”
说实在的,秀家已经被秀吉的这个问题问懵了。这个问题拆解开来其实很简单,就是老板在问你怎么去区分一个人是真忠心还是假忠心。
可是这么一个问题困扰了所有的统治者、当权者千百年都未曾能够答复出来,现在秀吉问秀家这个问题,秀家又怎么可能回答的上来呢。
现在的秀家突然有一种自己挖了坑坑了自己的感觉。
当时秀家说出王莽的故事,那是期望秀吉能够警惕德川家康,最好可以直接把他宰了。
未曾想到经历了几次作战,秀吉最后宁愿不断的挤压试探德川家康,就是补把德川家康拿下。阑
更让秀家没想到的是,当初秀家用来提醒秀吉重视德川家康的故事,反过来成了秀吉怀疑自己忠心的原因。
然而此时的秀吉却依旧在上面对着秀家步步紧逼“怎么说不出来了吗?”
秀家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接到秀吉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孩儿从此前一直在说,孩儿以叔父、半兵卫师范为榜样,要做丰臣家的诸葛亮,这一段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改变!”
说罢身体转向秀昭的方向,向其行礼说道“少主,今后但凡有需要驱使的地方,臣下定然万死不辞。”
要知道秀家过去称呼秀昭,私底下称呼其为鹤松弟弟,在公开的场合也多疑秀昭殿称呼的,以“少主”来称呼秀昭确实是第一次。
听到秀家对自己的表态,秀昭受宠若惊的说道“八郎兄长还请起身,你的心意鹤松已经收到了。”
然而坐在台上的秀吉却依旧不肯罢手的对着秀家冷嘲热讽道“仅仅是这样嘛,八郎。仅仅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证明你对我、对鹤松的忠心吗?我还以为你会像我献上什么作为你对丰臣家忠心的证明呢。”阑
“献上献上什么?”
“就好比尹予领国和别子铜山什么的”
“尹予别子”秀家没有想到秀家的胃口开的这么大,直接向秀家索要一个知行超过0万石,还拥有日本第一铜矿的别子铜山,一时之间被他的要求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秀吉依旧在上面唆使道:“怎么你没有按期到达朝鲜,难道不应该给我赔礼道歉吗?依照法例,就算我直接对你减封改易都是轻的。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忠心的机会自己献上来不好吗?”
从秀家转封关东一来,尹予确实已经成为秀家统治领国中的一块飞地。
由于尹予的领国大部分是秀家分封出去的,秀家并不享尹予田地的知行产出,不能直接对那17万石领地收税。
为了统治尹予,秀家甚至不得不派遣一位家老常驻尹予。阑
再加上松前港的日常维护开始和派遣尹予常备驻军的开支,秀家统治尹予的成本是远远超过从尹予收上来的地子钱收入的。
但是尹予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这里是秀家与琉球、与明国贸易最重要的中转站,再加上尹予领内的别子铜山的产出,秀家实际上的收入远远超过地里长出来的赋税收入。
别说尹予有这么多额外的收入了,就算没有这些东西,完全是一片靠土地收入维持的领地,都不是秀家说上贡就能上贡的。
这块领地虽然是由秀吉赏赐给秀家的,但是秀家也将其分封了出去,这些土地上有着最直接的统治者,而秀家就成了他们的庇护者。
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庇护者告诉他们,我庇护不了你们了,有更强大的人要我把这块地交出来,那对秀家的威信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这个个战国时期战败之后被迫割地的不一样的,战败割地那是技不如人,作为守备这块土地的领主首当其中应该负责。
但是眼下却是平和时期,若是作为大名的秀家为了“献媚”(在下面然看来是献媚)而将领地上贡给秀吉,那么丰春家的统治力马上就会垮台。阑
成为大名一来,有一句话秀家一直牢记在自己的心中“不是成为国王了,所以下面的人都听你的。而是因为下面的人都听你的,所以你才能成为国王。”
对于这些问题,作为关白的秀吉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依旧在对着秀家逼迫道:“怎么了?很难抉择嘛?你在自己领内不也在实行小领奉还吗?
难道让你将尹予国先上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还是说你刚刚的所谓忠心的话都是假的?”
眼见秀家迟迟不给答桉,秀吉的声音又一次提高了一度,对着秀家质问道“回答我,八郎。让你奉还尹予是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定好了要继续装怂的秀家,在听到秀吉刚刚那句逼问之后,居然直接怼了回去:“是一件臣下不能接收的事情!”
“什么?”秀家没想到秀家会给出这样的答复,连他都愣了“你说什么?”
】
“我”就连秀家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一句忤逆秀吉的话语。阑
然而话已经出口,秀家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秀吉顶回去道“儿臣刚刚说儿臣刚刚说让儿臣无罪而交还尹予,儿臣办不到!”
“你这个家伙!”秀吉听罢直接将自己手中的折扇向秀家的脸上甩来,秀家避都不避,任由折扇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秀吉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秀家身边一脚将伏倒在地的秀家踹的仰面倒地,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你这个家伙果然一直是装的吧,啊!现在终于露馅了吧!”
秀家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头部,防止被秀吉踢中,口中则对着秀吉解释道“儿臣对父亲和少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啊,儿臣这么做是为了您和少主的名声着想,为了丰臣家的天下着想啊!
儿臣没有犯错,自古未曾有听闻有明主会对无错的大臣减封的故事啊,还请父亲三思啊!”
“胡说!”秀吉脚下的动作没有停下,口中依旧在对着秀家输出道“你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准时抵达还说没有犯错嘛!再说我是让你自愿献土,何来减封一说!”
秀吉的暴行直接吓到了一旁的秀昭,此刻的他看着蜷缩成刺猬的秀家和暴虐的秀吉脸色被吓的煞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出来。阑
秀家的年纪本来就大了,再加上身上生着病,其实踹秀家的力气并不大,对秀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罢了。
见到秀吉发怒并殴打秀家,石田三成主动上前拉住秀吉,口中不停的在安抚这他让他不要发怒,甚至为此还吃了秀吉两个耳光。
石田三成与秀家并没有很深的关系,在面对秀吉教训的时候,能被石田三成主动上前帮忙是秀家此前并没有想到的。
也是因为身体不行,连踹了几脚之后,秀吉身体有些摇摇欲坠的退了几步,坐在一旁的石田三成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想要倒下的秀吉。
“你你这个家伙”耗费太多气力的秀吉手指着秀家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秀吉被石田三成重新扶座在位置上,秀家又一次对着秀吉说道“除了不忍损害父亲的名誉之外,让儿臣无罪就却罚没,儿臣心理实在是过不去!”
“你说什么?”秀吉听到秀家有一次开口顶撞自己,他的声音又一次提高说道。阑
“儿臣说:‘儿臣对父亲和少主忠心耿耿从未改变’不应该被除以如减封一样的惩罚!父亲不仅仅不应该罚没我,反而应该给我大大的赏赐才是!”最后这句话秀家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破釜沉舟一般向秀吉说道。
秀吉听闻愣了一下,眼神中的狠厉逐渐澹去,望向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突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秀吉又一次冲道秀家面前,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殴打秀家,反而是将其一把抱在怀中说道“小竹小竹你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兄长独自离去的!”
秀吉突如其来的神经错乱动手殴打秀家,有突如其来的神经错乱抱着秀家,将秀家误认为是秀长的举动,让秀家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他将一遍安抚着秀吉,即便秀吉右边泛着脓液的脸颊蹭在自己的身上依旧没有嫌弃,同时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秀昭和石田三成。
直到此刻秀家这才发现,两人对于秀吉如图起来的举动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就在此刻秀吉又一次突然从秀家的怀中挣脱,直接跪倒在秀家面前,向秀家祈求道“小竹,我身体不行了,以后丰臣家都托付给你了,还请你多照顾照顾鹤松和拾丸这两个孩子啊。”阑
见到秀家没有表态,误以为是秀长没有接受的秀吉继续恳求道“我知道我这个做兄长的不称职,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更是委屈了八郎了。
八郎是一个好孩子,可是他的能力让我嫉妒啊!他比鹤松强太多了,我不得不对他提防啊。
你虽然是八郎的岳父,可你也是鹤松的叔父啊。鹤松才是那个和你血浓于水的真亲侄子啊!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说着向秀家伏地行礼道“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求求你了。”
看到秀吉向自己行礼的秀家终于从惊慌中回过甚来,他扶起倒在地上的秀吉,看着他两边斑白的鬓发,再看看因为病症出现溃烂的脸部,惊讶的问道“父亲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啊父亲!”
“父亲?~”秀吉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但是很快有一次变得清澈,好似是这声父亲将其拉回了现实。
当看清楚眼前的人并不是秀长而是秀家之后,秀吉一把甩开秀家扶住他的手,有些羞耻的向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带着惊慌的神色。阑
“父亲”秀家再一次对着秀吉呼唤道。
然而秀吉却伸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秀家说道“刚刚是我事态了,八郎的忠心我已经收到,今日的事情还请八郎不要对外说去。”
“父亲您的身体”
秀吉提起了自己的气息,摆出一幅中气十足的模样对着秀家说道:“我很好!我还能活十年,我还能或者看都鹤松君临天下!”
随后又对着秀昭和石田三成吩咐道“鹤松,我们先回去。左吉,麻烦你帮我送客。”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召见秀家的花之间,转身向奥内而去了。
“大纳言殿下”秀家望着秀吉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从震惊中恢复,直到石田三成在秀家身边轻轻呼唤,这才将秀家召回现实。阑
“还请大纳言殿下不要在意,关白殿下并不是有心的,也请您务必要替丰臣家保守这个秘密。”
秀家看向石田三成的眼睛,那是秀家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这般清澈的眼神,至于他所指的秘密是什么自不必多说。
秀家反问石田三成道“父亲大人病了多久了?可曾找过医师看看?”
然而面对秀家的询问,或许这事关秀吉的,更关于丰臣家的名誉和权威,石田三成抿了抿嘴说道“不过是内府殿下走后有所相思罢了,老年人不都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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