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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会上一件件宝物被送上台,张崇发现这些同门各个颇有身家,拿出来的都是好东西。
场下人有的看热闹,有的则是胡乱聊着。渐渐地,有一件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说是灵兽宫、剑音门两宗的商行海船停运。望鲲城里的二宗弟子也尽皆返回尤黎两国了。
也不知是哪个传出的消息,过了几遍嘴便传开了。
……
一众同门轮流登台,真正能达成的交易却是不多。
末了,黄掌柜见众同道已无兴趣,便宣布这一环节结束。他自去休息了。
「张师兄,师妹这里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兄赐教。」
张崇看去,是个师妹。黄掌柜刚下台去,她这就迫不及待出言,想来也是等候多时了。
「这位师妹请坐下说话,未请教?」
「传法殿利阁李饮溪。月初家师着我铭刻玉简,转亨阁存放。他言此神观术乃是师兄所创,可供后人研习完善。饮溪看过口诀,不甚明了,不知师兄这里可有什么心得传授?」
张崇一观此女,发现她气机灵动跳脱,判断不是来挑事的。
「此术是在前人基础拼凑而成,粗糙得很。我修炼时也受了些反噬,虽有意外成分,却也不敢妄传浅见,误人子弟。」
「既如此,饮溪也不强求。只是此术乃是少有的不依靠外物就能修成的瞳术,虽然修炼艰难,但宝珠蒙尘,不得发扬也未免可惜。」
张崇思来,法术上自己确实没整理出来什么东西,但是气机感应是神观术的基础,自己倒还有些心得。
「今日本就同门相聚,互相交流。李师妹既然有意探讨,我便与众师兄弟分享些心得,如有谬误还请指正。」
「神观术乃观气法,是以目为桥,以色辨气,突破神识范围的限制。五行三异八种灵气可依灵石色彩辨别,至于清浊、阴煞之气,则需要另做区分。适合用来映色的灵材并不易寻,我自己长久修炼,摸索出一点技巧,也设想了几种灵材……」
对于交流印证这种事,宗内同门里还是颇有些人心怀诚意的。
张崇讲完,饮溪心觉有理,又有器阁弟子给出建议,推荐了几样灵材。
其后七嘴八舌,交流起来。众修不拘泥于功法、法术,对修仙四艺,灵界传闻这些也是无任欢迎。
……
品真会进行了整整一晚上,有些人中途离去。待天明时分,众人尽皆散去。
场地自有杂役收拾,张、魏也觉疲倦,各回房中歇息。
午后,张崇将气禁符检查一番,没有发现异状。他即寻魏茵护法,再做尝试。
两人入静室,轻车熟路,激发灵符贴上。
真元被压制的感觉叫张崇十分不适,而且这比上次更加强烈。
魏茵坐等,未久,见张崇开口,「好了,把灵符揭了吧。」
他睁开眼来,第一句话是「魏茵,你这蒲团还真跟床一样大!」…
「大点坐着才舒服。你能看见了?」
「是的。」
神识感应到的事物终于能和眼里看见的对应上了。张崇心神舒畅,把自己的海心蒲团一收,出门去了。
略一尝试,神观术也能收放自如。
他想着:双目复明,接下来再把法器祭炼完成,而后就到阳宁灵地闭关几年再说。
真是金丹可期啊!
过不几日,吴织遣人来请张崇过府一叙。
张崇欣然前往,至饕餮峰。
峰顶有一株松树,受灵气滋润,枝繁叶茂。其树冠铺展,颇是宽广。山顶风大,其叶摇摇,但它扎根之地十分坚实,
偌大灵峰护佑生长。
张崇犹记得吴织曾言,此松是她炼气期时所植。
张崇:「果真是灵峰福地,这松树虽为凡种,却也生机旺盛,千百年后未必不能生出灵性来。」
吴织:「生长不易,也许哪天突然就折断了也说不准。」
张崇挑眉,转问真传,「说不准这种话,吴真传似乎并不常说。」
「品真会已过,前面又得了丰厚赏赐,师弟往后作何打算?」
「我意择日去阳宁灵地闭关。」
吴织轻轻摇头,「近来师弟还是不要出山门为好。」
「为何?」
「你与左家前仇未消,又添新怨,只怕左应安不会容你。过去师弟不大惹眼,左家未感威胁,如今得乾元殿重赏,前途明朗,只怕他们不会容你继续存世。」
「我如今虽不是和光殿执事,但杀害筑基弟子,宗门岂能允许?」
「人家感到威胁,自然不惜代价,人死万事休。宗门律令压得住山内弟子,却挡不住左应安暗算。我得到消息,左应兕近日在山外现身。虽说他仅丹成下品,但对付筑基修士已然足够。左家金丹,师祖也不可能叫他抵命。」
张崇心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我总不能就缩在山门里头吧,如此还要灵地符诏何用?」
「困局解法就在师弟自己身上。须知有舍才有得,慎思之。」
说罢,吴织离去,留张崇一人静思。
张崇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左师姐对饕餮峰兴致缺缺了。他迈步跃到空中,脚踩云雾下山而去,浓雾翻滚,很快将他吞了。
……
容虚主峰,殿群深处。
道纪殿中供奉历代掌门牌位,保存有传承信物、掌门金印。
大殿阵势森严,张崇立在门外,只觉有深广法力压在头顶,一言一行皆受监察,叫人不敢有放肆之念。
道纪殿左右各立一副殿,右边是贞阁宝库,左边是寄存魂灯之所。
有一人行至身侧,张崇见之,执礼,「孟阁主有礼。」
「闻听你要点亮魂灯,我特来接引。」
「承阁新建,必定冗事繁多,烦劳阁主实非弟子所愿。」
「非是特地为你到此,只是我不喜阁中烟尘,平日便在主峰上处理庶务。接引你只是顺便,随我来吧。」…
张崇跟上孟繁森脚步,行至副殿外,见其上书「正清殿」。
有联,「上德不德,灵明昭千古,下德执德,万寿燮阴阳」。
下德执德,祖师怎么用了这句?
张崇不解其意,走入殿中。
殿内有数十盏油灯,灯盏下都放着一片竹简,上边写有姓名。
行至一盏没有点亮的魂灯前,孟繁森道:「拿起竹简,默颂自己名字,抱守心神,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受伤。」
张崇拿起空白竹简,闭目凝神,心中默念自己名字。过几息,识海忽得传来撕裂剧痛,一缕神识被无形之力斩下,收入玉简之中。
张崇身躯一晃,分神之痛可比肉身被砍一刀痛多了。他睁开眼来,见空白竹简上浮现「张崇」二字。同时灯盏里灯芯无火自燃,火焰摇曳。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自己不陨落,这魂灯便不会熄灭。
他把竹简放回原处,旁边就是是左戈莲的魂灯。
「这就可以了,回去修养半月,莫有劳神。」
「多谢阁主,弟子见识浅薄,却是不知这魂灯有何妙用。」
「无非就是个分辨生死的手段,倒没有多少玄妙。重要的是能进入此殿意味着宗门的认可,往后身系宗门荣辱
,莫要做出有损我平海宗名头的事。」
「弟子必竭心力,不负宗门。」
「嗯,宗门上下本是一体,若你遭逢不幸,不拘凶手是什么身份,宗门也定会给你讨个公道。但你也不要自恃有宗门庇护,到外头胡作非为。」
「弟子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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