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凡如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7章 钻狗洞,1993之流金年代,仙凡如梦,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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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亮。
机关小区一群遛弯的,出门买菜的老头老太开始进进出出。
“哟呵~有新闻!”
一个穿着红背心的晨练老头,一下楼道就看到墙上的崭新板报。
“魏xx勾结……受贿、乱搞男女……”
老头一字一顿,昂扬顿挫,不去当说书的可惜了。
他又瞧瞧成双入对的照片,饶有兴致。
“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呐,看这双狐媚子脸。”
“田大侄女看到了,这魏家要掀翻了天啊!”
“庆志这小子,表面看着斯斯文文,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斯文败类,一肚子男盗女娼!”
……
很快,小区公告栏前便吸引了不下十个老头老太太,围观吃瓜,各自评头论足。
这年头,收受贿礼啥的需要时间查证,但男女关系可不一样,最为吸引眼球,再说还有照片这种“铁证”。
今天的魏庆志一如既往的面色红润,夹着个皮包推着凤凰单车,回想到两夜旖旎,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只是到了大门,他看到一群老人家在围观什么,心生好奇凑了过去。
很快,当魏庆志看到墙上的几张照片是,脸腾地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
围观的一群老头老太,很自觉的给事主让出一条道。
“散了散了,看什么看!”
魏庆志登时气急败坏,上前一把将大字报撕掉。
“谁造谣!中伤干部!捏造的,都是捏造的!”
魏庆志将手中的字报揉成一团,愤怒地丢在地上。
想了想又捡了回来,塞进车篮快步离去。
还好,家里的母老虎这几天下乡,不然这后院要起火!
真不知道哪个狗崽子这么缺德冒烟儿,净干些没屁眼的事。
也怪裴哲百密一疏,黑夜湿度大,这抹上的浆糊还没彻底干透,被撕得很轻松。
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小区里的老头老太该看的都看了,众所周知,这些老头老太舌根有多长。
一路上,魏庆志面沉似水,心里估算这件事的影响,思索对策。
只是,当他到了大院,再次看到大门同事围观的大字报,脸当场白了。
他脑袋嗡的一下,差点站立不稳。
不时,还有几个同事瞟了瞟魏庆志,脸上似笑非笑,一切不言自明中。
今天正好是周一,院里领导都会在。
魏庆志几次想要上去撕掉这些东西,只是根本不敢迈步,撕了代表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撕还能假装坦荡,摆出不怕背地牛鬼蛇神的态度。
魏庆志明白,这是有人要搞自己啊!
这年头的干部风评很重要,都是在大院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背地里怎么男娼女盗声色犬马都无所谓,但明面上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这是干部能力问题。
一个上午,魏庆志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很快,上面领导就传话魏庆志,约他谈工作。
……
绿皮火车晃荡。
裴哲枕着背包,靠在角落闭目养神,借来几千块被他裹成一捆,绑在大腿内侧。
可能是去年严打,又或者湛海到穗城的火车人少的缘故,一路上倒没发生什么意外。
安安稳稳到了穗城火车站下车时,已将近傍晚。
低矮的建筑物,行色匆匆的旅客,川流不息的车流,犹如一张斑驳泛黄的老照片,极具年代感。
抬头,裴哲看了眼大红色“穗城站”下边的巨大天王表时钟。
他一时恍惚,仿佛回到当年第一次来这座城市打拼那刻。
那时的他懵懂,向往,豪情万丈。
只是生活很快击碎了他的憧憬,热情消磨,青春虚掷。
现实的打击,让人也变得冷淡,如同一具大都市中的芸芸众生,行尸走肉。
他看了眼东边的大楼,这年头想要正常去深城得有边防通行证,那里有个特殊窗口,买张广九线的车票就能直达。
要是以前,他找找裴建安之前的老同事,几天也就能办下来。
奈何现在裴建安的名声臭大街。
倒是能找个有门路的蛇头,不过肯定得花大价钱,裴哲舍不得。
他把背包背在胸前,即使包里没什么值钱东西,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东南西北中,发财来粤东,这里不仅有来着天南地北的行商、打工者,同样夹杂着流氓、扒手、混蛋、甚至抢劫犯。
“住宿,住宿吗,小伙子?”
“面的,空车,上车就走!”
“招工!福星电子厂,包吃包住!”
至于在这只有打工者抢饭碗的年代,有点经验的人都不会轻信。
裴哲冷冷地甩开一个揽客大妈,钻进停靠的公交车。
即使放在后世,火车站附近的旅店,餐馆,甚至饮料,任何服务碰最好不要碰。
白色公交车开出了好几站,他才下车,脚踏在这座日新月异的大都会上。
找了家米粉店填饱肚子,接着又去商城买两套行头。
“小伙子很有眼光啊,这是皮尔卡丹的,大牌子,标价280,叔叔心善,收你250就成!”
店主露出大黄牙,极力推销。
皮尼玛,还二百五,裴哲翻了个白眼,用粤语说道:“欺负我外地人啊,一件25,两套一百,卖不卖,不卖我找别家。”
“我丢,后生仔就算你本地人,也不能照着数位砍啊!”
店家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就差拿棍子赶人了。
最终,两人一番讨价还价,120成交了两套衣服,还送了两条CY内裤。
店家表面模样像是鼻子都气歪了,其实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裴哲不得不精打细算,一路花销下来,满打满算兜里还剩6700元。
这可还没到深城呢。
循着记忆和路牌指示,他一路逛到海珠桥,此时已经将近凌晨,桥上桥下却摆满了小地摊。
天光墟,俗称鬼市,是穗城十分有特色的二手杂货跳蚤市场,凌晨开张,天亮散墟。
古玩字画,瓷器木雕,黑胶唱片老相机,淘汰电子产品,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驻足。
裴哲沿桥逛了一圈,停留在一个摊子跟前。
摊位里不仅老旧的驳壳枪,民国的丝绸旗袍绣花鞋,甚至还有一套米国飞行皮衣护目镜。
他拿起一把银灰色军刺,掂量一下,很趁手。
这是一把三棱军刺,保养得尚可,大概有四十多公分长,刃口尖锐,冰冷的血槽令人望而生畏。
由于老爹裴建安当过兵的缘故,他对这种军备有些研究,而裴建安至今还保存着一把八一式的,只是被带走了。
“这个多少?”裴哲用本地话问。
摊主伸出两根手指。
裴哲说:“八毛。”
摊主摇头道:“一块二。”
裴哲没有放下军刺,而是掏出一张百元钞,两指夹住递到半空。
老头摊主瞅了一眼跟前的年轻人,接过了钞票。
天光墟有许多潜规则,“大小钱”,拿起谈价放弃离手,行内人走黑话,行外人走白话,一般人捉摸不透的只能被宰。
虽然白天在火车上睡了不少时辰,不过为了明天混入深城,裴哲依然找了个花坛蹲了一宿。
第二天蒙蒙亮,他来到花流车站。
没有在购票大厅买票,而是溜进发车点,找了辆穗城至深城的客车,直接坐了上去。
客车发动,平稳驶出市区,没多久售票员瞅了下人头,开始检票。
“买了票的把票拿出来,没买票的把钱拿出来,一人80。”
裴哲老老实实的拿出现金。
客车走走停停,偶尔还会在半道上来一两个旅客,售票员还会帮着把行李搬上车顶架上。
又晃荡了几个小时,客车开进了深城龙岗地界,售票员又喊道:“把边防证拿出来,没有的在这里下车,快点!”
“啊?!”
有乘客一脸懵,甚至都有人不知道什么叫边防通行证。
七八个乘客灰溜溜下车,裴哲也在其中。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小道上便开来一辆面包车。
“一人150,想过关的赶紧的!”
男司机叼着烟,不客气地说道。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还可以这样。
交钱上车,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一对小夫妻,大包小包的被塞进面包里,活像沙丁鱼罐头。
裴哲身形高大,硬是被挤到门边上,旁边还有一个少妇一直往他这边靠,而一个汉子硬往女人身上挤。
“草,挤你妈啊!”
他凶狠地瞪了汉子一眼,骂道。
都是偷渡去捞金的,精虫上脑也不分点时候。
汉子瞧着对方个头不好惹,才悻悻地收敛。
沿着乡间小道,小面包一路颠簸,直到傍晚才停到一个村子里。
一群人又累又饿又渴,还好,村子里生意做得十分周到,还开了间快餐店。
而此时,店里早就聚集了十几个同行。
吃饱喝足,一群人相识聚在一起,不认识的就找个地方猫着,等夜色慢慢暗了下来。
“给你,先前谢谢你。”
少妇递了瓶水过来,说道。
裴哲点了点头,抬头打量了下对方。
梳着条大麻花辫,面相有些圆润,身材挺翘,似乎是穿着的问题,看着显老,真实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
“我叫徐瑞珍,湘南省人。”她说。
裴哲面无表情,喝了口水。
他此行目的是来赚钞票的,可不想沾染什么艳遇。
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而且,能狠心迢迢千里南下,偷渡过关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夜幕彻底降临时,来了个本地村民,七拐八绕地把众人带到一处偏僻的地头。
“钻过去,里边就是特区了。”
村民掰开地面一张铁丝网,低声说道。
第一个人二话不说,趴下身子慢慢匍匐过去。
后边的小夫妻忍不住嘀咕:“真像只狗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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