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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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连了片刻，最后她像是要挥刀断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似的，衣袖一振，便做了个诀别，下定了决心。

云倾染抬起头，带着绝望颤抖的吻在了墨凌渊的唇上，蜻蜓点水的吻快速落下，又迅速撤离，墨凌渊一惊，内心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样的云倾染，云倾染大咧咧的地将双臂一展，笑着道“怎么了？定情信物我都送给你了，亲一下还不行？真小气！明明是你占便宜，干嘛还板着个脸，笑一个？”墨凌渊听着她满口的胡说八道，一脸毫不在乎，看起来越发的奇怪。若不是她的眼眶还红彤彤的，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墨凌渊几步上前抱住云倾染，瞬行到了林间小筑才放开她。

云倾染看着熟悉的地方，唇边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调侃道“干嘛把我掳过来，你说要来这里我又不会不依你。”

墨凌渊在云倾染的调侃中一怔，为什么会这样做？其实他自己也不知。

只是那一瞬间，他看着云倾染，便只想着要带她回来。好似晚上一步，这个人就要消失掉了一样，叫人不安的紧。唯有将面前的人牢牢握在手心里，才能让他心头平静。

甩掉多余的思绪，墨凌渊看着云倾染的眼睛，认真的问道“染染，你到底怎么了？”

云倾染不答，沉默片刻，她身形一动，人便如燕子般掠出小筑，往花海中去了。墨凌渊见状也脚步轻踏，越过花木，向着云倾染追了过去，这个人是他的心爱。

她立在花树下，仰头向上看。这样的树，这样的花，都令她觉得熟悉极了，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家，是她与恋人相识相知相许的定情之地。“家”这个字，看起来寻常，可真要计较起来却是那样的要命，可今日过后她便没有家了。

云倾染“阿墨，等一切结束后，我就只剩下你了。”

墨凌渊“染染······”

云倾染“爹爹与阿娘牺牲了这么多才保下我，我不会辜负他们的，况且雏鹰长大了总要离巢高飞的。”

“你不必担心我会做傻事，我的确是舍不得爹娘，可我更不忍心看着他们在生离死别中苦苦挣扎，生不如死。如今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可以慢慢去接受这一切。”

“阿墨，现在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如果有一天你我也面临同样的困境，你会与我生死同赴吗？”

墨凌渊毫不犹豫道“会。”

云倾染叹了一口气“哎，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答案，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墨凌渊闻言急急忙忙的上前抓住云倾染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坚定的否决“我不要。”

云倾染也不反抗，就任由他抱着，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以作安抚，轻柔的劝慰着“阿墨，凡界有一句俗语很美好，叫做‘此心安处是吾乡’。”

“阿娘已经离开了，大战后，爹爹也会追随她而去，他们都走了，我的家也就没了。”

“但我既不会伤心，也不会惶恐害怕，因为我还有一个家在你这里。阿墨，你就是我的家。”

“即便将来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不小心走散了，走到了不同的路上，也没关系。因为，不论千难万险，我都会再次重新走回到你身边的，所以你要活下去，照顾好自己，别做傻事，乖乖的等着我来找你。”

“到时候我们远离所有的纷纷扰扰，天大地大的，我们到处走一走，玩一玩。黎九总说这**八荒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们一起玩个遍，吃个遍。等累了，我们就找一处风景好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如果无聊的话，我们开一间铺子怎么样？找点事情做。”

听着云倾染对二人未来生活的畅想，墨凌渊揽着云倾染的手臂更紧了几分“好，都依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云倾染逗趣着说道“只是，你堂堂仙尊可就要陪着我隐姓埋名了，你会不会不甘心啊？”

想起之前羲焰帝君同自己的谈话，墨凌渊深深看着云倾染道“染染，倘若有朝一日我别无选择，你会是我唯一的选择。”

云倾染闻言伸手拍打着墨凌渊的手臂，笑骂道“傻瓜，胡说什么呢？！”

墨凌渊“嗯，是我胡说，染染莫气。”

云倾染“认错态度不错，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墨凌渊“染染。”

云倾染“嗯？”

墨凌渊“我从出生起便如无根浮萍般，无归处，无去路。何其有幸，让我遇到了你，不再孤寂。染染，你也是我的心安之处，我的‘家’，我爱你。”

云倾染听着墨凌渊的告白，心底暖洋洋的，眼眶发酸，她掩饰性的眨了眨眼睛，大大方方的回应道“我也爱你，云倾染爱墨凌渊，很爱，很爱。”

“好了，我就是发生的事情太多，胡思乱想了些。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做，就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等你回来寻我，一定会乖乖待着的，保证让你回来的第一眼就能见到我。”

“天快亮了，你该出发了。战场凶险，保护好自己。”

墨凌渊“你也是，等我来找你。”

云倾染“好。”

墨凌渊一寸寸的看着云倾染，将她的身影牢牢的刻在心中后，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害怕如果慢上一步就再不愿离开了。

在确认墨凌渊离开后，云倾染身后的树林里走出来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羲焰帝君！

羲焰帝君缓缓靠近云倾染“染染，我们也该按照计划开始行动了。”

云倾染不舍得望着墨凌渊离开的地方，轻声回道“好。”

随即羲焰帝君便挥手将她收到了一枚水晶珠中，带着水晶珠一起离开了。

······

数日后，在仙魔两界的交界处，魔渊河两岸，两界大军严阵以待，黑沉沉的魔气萦绕在空气里，双方已是对峙多时了。

仙界大军前方，狂风猎猎，百丈黑冰之上，焰族的族长——羲焰帝君，他正伫立在半空中，双手画印，施展阵法。火焰一般燃烧的红衣银线暗纹绣袍边，一张容色极盛的脸，冷若寒冰，将周身的热意都压下了三分。

他眼神扫向后方的紫迦帝君，紫迦帝君立刻颔首示意可以开始，随后准备祭出仙帝为此次大战专门赐予的天品仙器——藏天塔。

藏天塔，可储纳万物生灵，保护在塔中，可以避免受到伤害。

羲焰帝君“寂灭开启。”

几乎在阵法发动的瞬间，紫迦帝君就将仙族所有兵将都收到了塔中，自己也瞬间移动到千里之外，阵法笼罩的范围之外，场中只剩下羲焰帝君和不知为何没有被收进塔中的墨凌渊了。

而没有丝毫准备的魔族大军大部分都被囊括在阵法里了，只有少部分察觉到不对劲后逃了出来，反应过来后再想要破坏阵法时已经晚了，阵法发动的瞬间，被笼罩到一切生灵都瞬间被焚烧殆尽，化作飞灰，阵法里唯二看着无恙的就是施展阵法的羲焰帝君和实力深不可测的墨凌渊了，还有一个仍在顽强抵抗魔帝，处境岌岌可危，看情况，他被焚化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见此情景，魔族残余的部众试图冲进阵法，解救魔帝。千钧一发之际，魔帝喝令所有魔族退回魔界，并献祭魔帝魂元，发动禁术，冲破阵法，将整个魔界笼罩在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中，不能出，不能进，由此制止了仙界灭绝魔族的计划。

寂灭阵法被破后，只剩下千里赤地，生机全无。羲焰帝君遭受重创，顿在原地动弹不得，而紫迦帝君尚在千里之外未赶回来。突然，墨凌渊举剑刺向了羲焰帝君，本来这是二人早就计划好要做给紫迦帝君看的，实际上剑并不会刺中羲焰帝君，不知为何，变故陡然发生，羲焰帝君微移身体，顺着剑的方向用力一挺，正中魂元。

墨凌渊握剑的手一颤，顷刻间便要松开，替羲焰帝君疗伤，此时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羲焰帝君察觉到墨凌渊的退意，抬起双手用力抓住墨凌渊持剑的手更用力的向前一刺，魂元彻底破碎，再无转圜余地。

羲焰帝君气若游丝的靠在墨凌渊身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紫迦帝君淡定的站在千里之外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并不打算上前。他注视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眼神中晦暗不明，不过须臾，又全都消失不见了。

而在紫迦帝君看不到地方，羲焰帝君将手中一枚水晶珠悄悄塞给了墨凌渊，墨凌渊低头看向手中的珠子，似是从中察觉到了什么，登时浑身僵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霎时之间，他便明白了一切，这都是羲焰帝君一早就计划好的，什么假意刺杀，他早就决定要故意死在自己的手中，还是在染染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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