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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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违，你怎么了？”裴闻菲是有点故意这么问的。

邹违这么笨，连魔杖都不会拿，跟她学动作也做得不标准，念咒语的时候似乎还显得挺为难。

“我都不知道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我做，”裴闻菲叹了口气，负责任地走过去站在邹违身边，抓住他拿魔杖的那只手臂抬起来说“要举高点，摆在这个位置。”

足足过了一分钟，邹违都没有任何动静，裴闻菲等得不耐烦了，偏过头只看到邹违的肩膀。她愣了愣，这才想起来邹违比她要高很多，便又抬起头来盯着邹违的脸。

感受到她的视线，邹违同样也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她。裴闻菲欣赏一会儿邹违的五官，轻声问“邹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帅？”

邹违愣了愣，摇头说“没有。”

“怎么会没有？”裴闻菲松开邹违的手臂，退后一小步，对邹违的样貌进行客观的评价，“我觉得吧，你也就是不会穿搭，总穿得一身黑，又戴眼镜又戴帽子的，谁会注意到你？”

说完，裴闻菲随即又开始疑惑“奇怪，按理说你们文学院应该是女生居多，难道就没人追过你？”

邹违虽然看起来笨笨的情商也不高的样子，什么好听话也不会说，但毕竟颜值摆在那。这要换作是他们艺术学院，早就有人为了得到他霸王硬上弓，搞些离谱的行为艺术了。

“没有，”邹违诚实地回答，“我们不讨论这些。”

“你们班女同学没有人过来找你要微信的吗？”裴闻菲还是不信，“你看起来很好追的样子唉。”

邹违看了她一眼，似乎感到不认同，说“我不好追。”

“好吧，”朽木不可雕也，裴闻菲有些心累地挥了挥手，“那你先继续练吧，我休息一会儿。”

邹违点了点头。恰在这时，朱熹希背着双手踱过来检验练习成果，邹违就被他拉到另一个阵营去了。

裴闻菲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黎温大概也是闲得无聊，发语音过来问东问西。

听到她还在参加魔法社团的俱乐部活动，黎温变得很兴奋，要她赶紧把邹违的照片拍下来发给她。

“现在？”裴闻菲不太喜欢偷拍，总觉着不光彩，“不好吧？邹违现在可是在追我，我正愁该怎么拒绝他呢，要是被他发现我偷拍他，误会了怎么办？”

“你不是说他很笨？”黎温一副很了解男生的样子，“哎呀，这种人我也见过几个的啦，悟性低得要死，才不会想那么多。只有我们英俊潇洒的陈大帅哥才会误会吧？”

裴闻菲心想也是，但还是换了个人更多的地方坐下，借着前面同学的遮挡，拍了一张邹违的照片，发给黎温。

黎温发了一条长达十五秒钟的语音，一直在尖叫。

裴闻菲戴着蓝牙耳机听她的语音，听得头疼，回复道“有那么夸张吗？”

“有！啊！”黎温激动地骂了一串脏话，“这他妈，怎么看着比陈子豪还欲啊！”

“……”裴闻菲根本不知道黎温怎么想的，反正她自己是压根无法把邹违和“欲”这个字联系起来，问黎温“怎么说？”

“你不觉得，这个笨笨男生，一看就很特别吗？”黎温噼里啪啦地甩出一大堆理由来。

“可能是咱们艺术学院的男生都挺爱耍酷的，平时又穿得花里胡哨，有时候看着也挺烦。笨笨男生又帅又低调，是普通人都发现不到的宝藏啊。”

“闻菲你如果闲着无聊，跟笨笨男生玩一玩也是可以的嘛，要不是我现在有家室，你要不上，我都想上了。”

裴闻菲听着黎温左一个“笨笨男生”、右一个“笨笨男生”，忍不住“喂”了一声，强调“人家有名字！叫邹违！”

“哦，对不起啊，”黎温哈哈笑了几声，“不是当初你自己说他笨的嘛。”

裴闻菲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站在朱熹希身后有样学样的邹违，叹气都不知道叹了几百遍。

她迟早有一天要拒绝邹违的，但又有些不太忍心。

邹违这么笨，追她又这么认真。陈子豪被她拒绝了还会骂人，邹违要是被她拒绝了一定什么也不会说。

像对她的喜欢一样，邹违的失落也是沉默的。裴闻菲不愿意让邹违失落，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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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上一次约定的说法，他们参加完俱乐部活动之后，还要找个地方“坐坐”。

裴闻菲晚上得练琴，很赶时间，打算和邹违喝一杯咖啡就走，活动一结束，她就拽着邹违的袖子朝课室门外狂奔。

这个点正是食堂放饭的黄金时段，几乎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赶时间，同时冲了出去。

裴闻菲拉着邹违不幸被困在了人堆里，只好绝望地看着前方小小的课室出口，随着人流一步一步往前挪。

走了几步，紧跟着后面也有人挤了过来。裴闻菲怕邹违跟丢，干脆直接握住了邹违的手腕拽着他行动。

裴闻菲自己的手腕细得只有那么小一圈，邹违的骨节比她要宽大很多，她一只手也只能握住他腕骨的半圈，还握得非常用力，可能把邹违弄疼了，因为邹违抽开了手，反过来握住裴闻菲的手腕，指腹的温度是有些烫人的。

他让裴闻菲走在前面，沉默地挡住了后面挤过来的同学，为她开辟出一块安全的阵地。

等出了课室，邹违立马松开手，低声对裴闻菲说“对不起。”

“怎么又说对不起？我不是都让你不要说对不起了吗？”裴闻菲皱了皱眉，问，“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邹违本不想这样，又觉得刚才的行为太过逾矩。他想给裴闻菲一个合理的答案，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刚才碰了你，很抱歉，”邹违只能再次讲了可能会让裴闻菲嘲笑他的实话，“你还没有接纳我不是吗？”

邹违说这话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裴闻菲却莫名觉得他可怜，有些不太忍心，便转移话题道，“不是说要去坐坐？去哪？”

邹违似乎已有计划，立马回答“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就好。有你喜欢喝的拿铁。”

这种省时省力的安排正合裴闻菲的心意，便爽快地同意了，和邹违步行至那间咖啡馆，每个人各点了一杯冰拿铁。

咖啡上来后，裴闻菲快速地喝完一大口，好似公事公办地问邹违“我们现在聊什么？”

说完，她又提醒“我一会儿要去练琴，不能聊太久。”

邹违似乎没想到，愣了下，随后点头说“好”。

“那你想跟我聊什么呢？”裴闻菲耐心地笑了，宽容道，“想说什么都可以。”

邹违显然有备而来，从包里拿出一本《西方音乐简史》，有些刻意地说“我们可以聊一聊这本我非常喜欢的书，读完之后我觉得收获很多。”

裴闻菲一看到“西方音乐简史”这几个字就条件反射性地皱眉，惊恐地朝邹违摆了摆手说“别跟我聊我的阴影！”

西方音乐简史是钢琴系大一的必修课，任课教师为人古怪刁钻，把学生们折磨得生不如死。此时此刻，想起那段黑暗的时光，裴闻菲还有些心有余悸。

“千万别跟我聊这个！”裴闻菲看都不想看到那本书，让邹违赶紧收起来。

接下来的三秒内，裴闻菲看见邹违露出他对裴闻菲做过的一个最失望的表情。

他可能都懵了，却还在故作平静，把书收起来之后靠在那里一直不说话。

裴闻菲这才感到不对劲，探身过去，手伸到他面前挥了挥，问“邹违？”

邹违这才回过神来，低沉地嗯了一声。

刚才太草率了。裴闻菲心想。

邹违这么喜欢《西方音乐简史》这本书，本想拿出来跟她一同分享，却被她看都不看一眼就否认，会感到失望是理所应当的。没生气就不错了。

裴闻菲反省了一下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试图说些话来缓解气氛，便对邹违笑了笑，提议道“我们也可以聊一聊其他的书啊。”

说到这里，她正好想起来之前一直有问题想问邹违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说“对了！你不是a大文学系的吗？我们可以聊一下你们系的课程啊！”

裴闻菲视钢琴如生命，除此之外，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读诗，刚进大学就四处打听他们a大文学系的课表，发现居然有不少课程是关于现代诗歌的，向往了很久，无奈一直没时间过去听。

邹违就是学文学的，他一定懂，也许还能分享给裴闻菲一些好的诗集。

想到这，裴闻菲甚至忘记了时间，缠着邹违要他推荐读物。

邹违说不出话，裴闻菲还以为他又紧张了，便问他最喜欢的诗人是谁。

“我最喜欢塔特·休斯！”裴闻菲眉飞色舞地说，“你呢？”

“……”邹违沉默了很久，之后说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答案，“……李白。”

过了一会儿，邹违又说“我下次告诉你。”

“那好吧。”裴闻菲被他打断话题，觉得有些扫兴，但也没去细想。

只是合理怀疑了一下邹违这么说的动机。邹违可能是想再约她一次，所以故意吊她的胃口。

裴闻菲只好和他说好改天再详细聊一聊今天的话题，算是延伸了这次仓促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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