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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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卫姝玉醉酒缠人，宁簌大半时间都在忙着照顾她，直至宴会结束后，都没来得及再问问，那位知菀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回府后，宁簌只觉得自己玩了这么一趟，似乎身心更倦了几分，睡得自然也越发沉实，径直一夜至第二日清晨都好眠无梦。

难得这般放纵一回自己懈怠片刻，宁簌还未好好歇个够，便又被一人找上了门来。

“姑娘正歇着，管她是谁，让她候着便是。”

听了绵绵来禀的夏芝将人拦下，听完绵绵的话，她皱了皱眉，不愿让人再往里走：“姑娘昨日被闹腾的厉害，你未去宴席自然不知，若你吵得姑娘不高兴了，可仔细你的皮！”

绵绵被她两根指头戳得缩了缩脖颈，细声道：“我知晓了……”

说着，她忙不迭地回去传话给候在堂内的人。

……

“嬷嬷，这商女胆子可真大！竟将您也不放在眼里，您何不直接告诉那小婢女您的身份……”

青珠是永嘉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婢，自幼服侍公主左右，永嘉公主出宫立府后，她便也得了德贵妃的恩赏，一同被赐进了公主府内。

平日里嘴甜，最能讨得永嘉公主欢心，身为如今被禁足的永嘉公主的心腹，她自也被派遣来与乔嬷嬷一同，来惩戒那个胆子甚大的宁簌。

乔嬷嬷抿了一口手里的热茶，听了青珠的话，她的眼皮都没抬，这个婢子是什么心思，她听着这三言两语的话便心如明镜。

见乔嬷嬷不理会于她，青珠颇有些尴尬地收敛了面上的笑。

只是，在心底里却难免厌恶起来，这乔嬷嬷虽说是跟在德贵妃身边的，可说来说去，不是同她一样是个伺候主子的奴婢吗？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的？

青珠在背地里轻蔑地想着，若是这次不能让那宁簌吃不了兜着走，便瞧瞧届时回府之后，公主可还会尊她如初？

喝了半天的茶，也只有一个小婢女立在一旁温茶，声也不出的，青珠满肚子的抱怨无处发泄，只好逮着她颐指气使：“宁姑娘当真是好大的架势！若是知晓我们嬷嬷是从宫里头出来，怕是早便吓得魂飞魄散地跑出来了罢？”

她到底是忍不住地将乔嬷嬷的身份说了出来，被她好一通斥的绵绵听得心惊胆战，她忙定下心神来，冲这两人福了福身：“奴婢这便去催促催促姑娘起身。”

说着，绵绵便飞快地离开了。

自始至终没能插上一句话，也说不上一句话的乔嬷嬷脸色难看极了，她冷冷地看了眼青珠：“蠢货！”

本看着绵绵担惊受怕地跑开，而沾沾自喜的青珠听了这话，得意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她觉得分外难堪——尤其是被这么一个同样是为奴为婢的老嬷嬷这般侮辱。

青珠脸色也冷了下去：“嬷嬷骂我做什么？你若有胆子，只管将那宁簌拉起来甩两个耳光子，也好出了公主的气。可你偏偏怯怕得很，还要在这儿奴颜婢膝地等人起床，怕是贵妃娘娘也没被你这般小心伺候过罢？”

说到后面，青珠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番话听下来，乔嬷嬷早已怒不可遏，她腾地站起身，却是忍了又忍：“贱婢！若这话传到公主耳中，你可还笑得出来！”

她已料想过，公主身边定然是有些腌臜的不入流之辈，这才惹得公主千金之躯，却做出伤害自己去陷害一介小小商女的举动来。

可她没料到的是，这婢子这般不知进退，竟对她这个从贵妃娘娘手边出来的人无一丝的尊重！

乔嬷嬷一张老脸冷若凝霜，心底里打定了回去后便要将人处置，若不是眼下还在宁府，她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按捺着脾性。

听了乔嬷嬷的威胁，青珠却是得意地冷笑：“那嬷嬷便瞧着好了，公主会听嬷嬷的话，还是信我之词？”

这边，青珠和乔嬷嬷两人内斗得不可开交，可宁簌那头，却是难得的宁静慵懒。

听完了绵绵禀报的话，宁簌净面的动作微微一顿，原本因得到嗜足睡眠而舒展的眉眼微蹙，她疑惑道：“宫里来的人？那为何不见动静？”

绵绵摇摇头表示不知情，一旁的夏芝安抚道：“姑娘，若是宫里来传旨意的，哪里能容忍我们这般磨蹭令她们等着？奴婢看啊，指不准是永嘉公主想出的什么花招，那两人许是来找茬儿的……”

宁簌觉得她说的也有些许的在理，她站起身来，绵绵替她理着衣襟的褶皱，却还想说些什么，夏芝瞧见小丫头的神色，不免有些恼了：“都怪你这丫头，非要闯进来，难得姑娘睡个好觉起得晚一些……”

“好了好了。”

宁簌不愿再听这些丫头们的吵闹，她嘱咐夏芝道：“你先去正院看着我娘一些，别令她出来碰见堂内的那两人。”

她阿娘这两日本就同她在置气，怕是她的劝诫也没多大作用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惹到永嘉公主可不妙。

夏芝连忙应了下来。

看着夏芝离开，宁簌这才冲着绵绵道：“走罢，去见见那两位宫里来的人。”

若说她想报复永嘉公主夫妇，那也是需要借助外人之力，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刻，她自然宁愿服软一些，也暂且不要再得罪了人。

这般想着间，很快便到达了待客的正堂，宁簌拎着裙摆拾阶而上，一眼便瞧清了里头的景象。

正襟危坐一旁的老妇人面色冷然，她旁边是面色不善的婢女，瞧见了宁簌的身影，那婢女登时将眉一横。

声调极高地一声斥责：“大胆宁簌！”

听得宁簌刚扬起来得体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大半，她的声音很平也淡：“你是何人？”

青珠的骂声噎在喉间，她脸色难看地扬头道：“我是——”

“够了！”乔嬷嬷再也看不下去这个蠢货作妖，她冷冷一瞥青珠，目光中浸着警告，青珠不甘心地闭了嘴，盯着宁簌的眼里有着厌恶。

看着两人似是在方才便起了龃龉的模样，宁簌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