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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菩玉是红着眼睛下楼的。
临走时跟宋敛单独待了一会儿,不知聊了什么,上车后面上毫无血色,好似失了魂魄,周家的司机将车开走,周叙坐在宋菩玉身边,想要去握她的手,却被躲开。
周叙笑着,一成不变的温和,「跟他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宋菩玉语气不好。
「你还在生气?」周叙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他没打算瞒,可他自认本身是没多大问题的,娶宋菩玉,也是真心的,「你别误会,如果你实在适应不来,我们搬出去住。」
看着他这么装下去实则挺有意思的。
宋菩玉以为自己就是最虚伪的,没成想遇到了周叙,「别装了,有意思吗?」
周叙这次准确无误捉住了宋菩玉的手,紧攥着,她有些疼,却面无表情地忍耐着,「我装什么?菩玉,我觉得自从赵逐的事情后,你对我误会很多。」
「你跟季乾的话,我都听到了。」宋菩玉眼眸往前一瞥,与司机在后视镜中探视的眸光对上,真是可笑。
这番话,回去后又要被周叙那个小妈问去了吧?
周叙正欲开口,宋菩玉忽而拿起一旁的包,朝着驾驶座砸去,再怎么样她也是宋家的大小姐,是宋敛的姐姐,凭什么要受这份气,还要被监视。
司机被包上的铁链甩到眼睛,紧急踩下刹车,后排的人跟着向前倾去,周叙下意识护住宋菩玉,没等在他怀中安稳一秒,宋菩玉推开他,打开车门冲出去,周叙回了回神,抬腿去追时,冷眸瞪向司机一眼。
*
宋敛被叫上了楼,楚莺一人在楼下等着。
想起宋菩玉控诉的那番话,隐隐替她担心,周家究竟是怎样的龙潭虎穴,才让她那样的惧怕想要逃离。
跟她情分很浅薄,可同样身为女人,明白一段婚姻的重要性,要是嫁错了人,一生都是要用来悔恨的。
正想着,门外突然有争吵声进来。
有人吵吵嚷嚷要见宋父,众人冲上去拦住了他,几名保姆围在那里看热闹,楚莺张望了两眼,下意识后退躲开,没心情去管发生了什么。
可那道声音越近,楚莺越觉得熟悉。
在推搡的人堆里,好似看到了一张见过的面孔,中年男人的脸大都相似,被欲望侵蚀了,瞳孔浑浊,面容精明又势利,凸显着几分刻薄。
一瞬间认出了他。
楚莺心下一凛,忙转过身想要躲开,可已经晚了,唐和卫一样看见了楚莺。
上次见是太久之前,宋敛处理了他,将他从宋家驱逐,失去了这份可以捞油水的工作,他自然是难以平衡的,找过宋父好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这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上门来闹,想要靠过去的一点情分拿点钱。
一进来瞧见楚莺站在这里,满是错愕。
几双手拉着他,他却站定了,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看着楚莺,再左右看了看,突然讥笑了一声,「这不是楚小姐吗?你怎么在这里?」
上下一打量她的穿着,这可不再是村子里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寡妇,此一时彼一时,这份落差激怒了唐和卫,他突然上前,拉住楚莺的手腕。
楼下的声音吵到了楼上。
中断了宋父跟宋敛的谈话。
「下面怎么了?」
起身出去。
宋敛跟在后走出去,在那群围着的人中看到了面色铁青的楚莺,还有站在她对面,骂她是今非昔比,***上位的唐和卫。
这人宋敛早就处理了,没想到他还会找过来。
楚莺想要躲开,奈何唐和卫认得她,一口一个小***骂着
,还说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的确。
要不是在村子里被楚莺控告***,他不会失去给岭北村建校修路这份高油水的活儿,任何套上公益捐赠的项目,其中有许多的钱是实则都是进了他们的腰包。
也是因为这件事。
回来后,唐和卫过去一些贪赃的事被扒出来,彻底失了信任,被宋父弃用,这后面推动的那只手,都是宋敛。
紧盯着他去碰楚莺的那只手,宋敛快步下楼,失了该有的理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起了一旁摆放的古董瓷瓶,走进人群中,朝着唐和卫的脑袋上重击下去。
跟上去阻拦的宋父止了步,喧闹声跟着寂然下去,唐和卫难以置信地摸着头上流淌下来的血液,腿一软,跪倒下去,用沾着血的手指着宋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吞吐不出。
那份惊恐好像是失了魂,几秒后又开始大笑,血蔓延在脸上,让他的狼狈滑稽被放大。
可当下在他眼里,宋敛才是最可笑的,意外去了趟村子里,竟然娶回来一个寡妇,他笑出了眼泪,一开口就要拆穿楚莺,「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小***她在乡下早就——」
话没说完。
宋敛突然抬起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将他踹翻在地,随即拿起地上砸碎的瓷片要往他嘴里塞去。
楚莺急忙去拦,宋父跟着冲了上来,大声喊着住手,唐和卫也被这一下给吓傻了,趴在地上,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
宋敛早早卸下了他碰过楚莺的手,他字句锐利,沉重许多,大声呵斥着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还愣着干什么?!」
楚莺紧抓着他流血的手,这场变故来得太快,楚莺的身份被拆穿的差不多,走时那些人异样的眸光将她包裹,让她抬不起头。
直到上了车,那口气也没顺。
宋敛要留下善后,楚莺先被送走,在路上还没回神,更怕这件事要是被闹大,还是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回去后楚莺去清洗了身上的血,换下了衣服,忐忑不安地在家里等着宋敛。
过了晚餐时间,在一场小雨后,宋敛开了门,慢步走进来,白天他被瓷片划伤了手,这会儿换了衣服,面如皎月,对上楚莺惶恐的眼神,却笑了笑。
不知怎么,楚莺松了口气走过去,抓着他贴了创可贴的手,委屈又疼惜,「怎么样了,你爸爸有没有责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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