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平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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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桑折景长还没在越后府中一带好好放松一下的时候，足利义晴下达许可上杉政虎使用四免许的御内书由奉公众细川尹隆携带送抵府中御馆。

对于足利义晴来说越后由谁来继任越后守护已经与足利将军家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在他看来只是继任者只是想‘须借朝廷官爵威命以安军情’罢了。况且越后上杉家献上了相当多的献礼——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两、蜡烛五百支、棉三百捆······这对于财政窘迫的足利将军家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故而足利义晴想都没想便同意了上杉政虎为上杉定实的后继者，许可其继承越后守护职、使用四免许等。

在足利义晴亲自画押的御内书送抵越后府中之后，上杉定实便正式卸任越后守护职隐居，将越后守护、越后上杉家一门总领等职全让给了政虎。

而政虎在继任越后守护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见伊达晴宗派来的使者桑折景长，告知越后上杉家会站在伊达晴宗一方，但是还是需要将伊达时宗丸送入越后当长尾晴景的养子，否则越后上杉家将不同意出兵攻打芦名家为伊达晴宗减轻压力。

桑折景长见状只能咬咬牙答应下来，毕竟眼下伊达晴宗几乎是一己之力与整个奥羽两州的大名、国人领主相抗衡，急需得到周边有力大名的支持。

之后，桑折景长便带着政虎所提出的要求迅速赶回米泽城，向伊达晴宗汇报此事。同时，政虎并不打算就此等待伊达晴宗的回复，直接下令中条藤资、安田长秀、新发田纲贞等扬北众国人领主集结军势，攻打小田切家领有的赤谷城，而长尾藤景、直江实纲、山岸秀能等中越的国人领主们则是集结军势攻打金上家领有的津川城。政虎打算速战速决，争取在冬季到来之前将小川庄夺回。

返回琵琶岛城的景定又感到高兴又感到苦恼。白川庄和鹈川庄外加柏崎凑，每年能固定给八条家带来不下于七千贯的收入，若是出兵夺取会津四郡和仙道七郡，表面上是领地增加了几倍不止，但是却失去了最重要的出海口和海运、入港税收等收入。

会津四郡和仙道七郡皆是国人林立的地方，就连称霸奥州数十年的伊达家都没能完全掌控这些地区，伊达稙宗只能靠联姻和送养子才能勉强让这些大名和国人领主听从伊达家的号令。若是八条家进入南陆奥，必然会引发当地国人领主的不满，很有可能会陷入绵延不断的战事中去。

眼下芦名家正站在伊达稙宗一方，正出兵北伐南出羽置赐郡的伊达晴宗。上杉军确实能顺利夺回芦名家所侵占的越后蒲原郡小川庄等地区，但是不一定能趁胜攻入会津芦名家的腹地。

就在景定还在书房里考虑之后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五味高重来到了屋外：“主公，以笔头家老日向守殿为首的近江守殿、伊予守殿、越中守殿、宇佐美骏河守等家臣皆在大广间内求见您。”

“为何此时登城？”景定原本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的。

“他们得知了新任御屋形殿准备令八条家攻打会津芦名家，而后收回八条家领有的白川庄和鹈川庄，故而都未经允许前来登城。”五味高重也是感觉头疼，这些人全是八条家的重臣，不少还是一门众，全都不是随便能应付的。

“我等会儿就来。”景定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接见这些家臣们。

不一会儿，景定便快步走进大广间里，见到了以八条春纲、八条房繁、八条能重为首的一众家臣们。

“参见主公！”众家臣们在见到景定走进大广间后全都拜服下去。

“都起来吧。”景定知道家臣们是为何而来，故而不打算多说什么，想先听听看他们的意思。

“主公，御屋形殿此举甚是无礼！八条家追随她出兵先后讨平黑田常陆介、三条中务少辅等国人领主的反叛，并且您还拥立她作为新一任的越后太守，不增加八条家在越后的领地就算了，还打算收回八条家眼下领有的白川庄和鹈川庄！若是我军讨伐芦名家失利的话岂不是连赖以生存的土地都没了吗？！”八条春纲对此感到非常不满。

“确实，八条家的儿郎追随御屋形殿舍生忘死的东征西讨，赏赐没获得什么，反而遭到此等对待！若是没有了土地，我等该如何继续生存下去？！”八条能重随即附和道。

“你们都和日向守、伊予守一样的看法？”景定在八条能重说完后问道。

虽然一同前来的八条房繁、内山满久等没有直接表露出对政虎此举的不满，但是都点了点头。

“刈羽郡的白川庄和鹈川庄先前多次遭到守护代一方的军势劫掠，作田（可以用来耕作的土地）、得田（有收获的土地）越来越少，反而损田（没有收获的土地）越来越多。加上八条家数代家督追随守护家屡败屡战，导致领内青壮折损过多，就连存粮都没有多少。眼下若不是近来靠府中方面的接济，本家都不一定能安稳过冬。而会津四郡的土地作田、得田都是本家领内的数倍，若是转封过去便可不再担忧收成不好、储粮不够了。”景定想来想去还是服从政虎的命令，出兵攻打会津芦名家。

“话虽如此，可是突然让我等离开一直生存的土地，还要自己去夺取新的领地，这实在是让我等无法接受。”八条能重还是对此感觉不满。

“又不是让本家单独攻打会津四郡，况且还需要等中条越前守等扬北众诸将将赤谷城等芦名家侵占越后的城池攻落，我军才再与他们合流后进入会津四郡。在此期间，白川庄和鹈川庄依旧由八条家领有。在没完全夺取会津四郡之前，白川庄和鹈川庄依旧是本家的领地。”景定知道政虎不会做得太绝，肯定要等到自己完全占据会津四郡稳定过后才会收走白川庄和鹈川庄。

“若是不单独出兵的话臣就没有异议了。”八条春纲听完景定的话后便不再坚持了。

“日向守，你负责招募本家常备，俸禄的话为藏米，最好是从越后七郡的武家之中招募次子、三子等无法继承家业的，本家要扩充旗本众。”景定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旗本众人数还不是很多，先前攻打三条城遭到长尾俊景的决死突击时若非本庄实乃率枥尾众突袭三条长尾军侧翼，差点八条军被长尾俊景击溃了。匆忙征召的农兵战斗力和士气实在是太低了，根本经不出苦战恶战，很容易一触即溃。

“遵命。”八条春纲倒是很乐意接下这个任务，不用安排领地给旗本众就非常省事。

“主公是想让新招募的旗本众像丸山左近等人一样只领藏米？若是越后七郡的武家子弟皆拒绝了该如何是好？”八条房繁感觉景定这个计划好是好，就怕没人愿意。

“那就从各地招募青壮，总有人愿意的，立下了战功、讨取了敌方有名武士就能领有知行地，在此之前皆领定额藏米。”景定可不怕没人来，只要有大米可以领，那些年轻力壮的百姓挤破头也要来参加的。

“如此一来，必然越后七郡武家子弟皆会争相报名加入旗本众，主公高明。”八条房繁赞叹道。

“本家一门郎党在扬北众诸将、中越诸将没攻落赤谷城、津川城等地之前必须每天练习骑术、剑术、弓术，八条家作为武家名门，你等可不能在扬北众诸将和中越诸将面前丢本家的脸面。”景定打算在这段时间里练兵和招募新军。

“遵命。”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