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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角的项上人头早在林思柳领兵冲阵的第一轮交锋当中便被那少年将军一剑砍下,至此黄角麾下军士算是彻底失了军心,面对这位肃州来的少年将军自然也就沦为了一群散兵游勇。
一轮冲阵过后,林思柳回身立马执枪,其后千余军士威势不减,片刻后再度纵马向着那黄角军冲杀过去,两相交锋血肉横飞,几个来回之后,黄角军终于吃定了林思柳本就没有招降的心思,此战打最初就是你死我亡的结局。于是重整旗鼓,几位副官各自领兵守住阵脚,严阵以待。
广静城内,沈苍生静静看着对面双目微闭的小道士,问道:“结果怎样。”
小道士微微皱眉,一道神识铺散开去,复而收回。小道士缓缓睁眼,只见一抹白光自那眼底掠过,那城外的血腥场景一一印在其脑海之中。。
“果不其然,林思柳是要杀尽黄角军。”
沈苍生叹道:“这是何苦。”
沈苍生复而站起,不知在眺望何处。
“晋王殿下出城去,这广静城就算是保住了,林将军何苦徒增杀戮。”
小道士听闻此言却是摇摇头道:“晋王的死打从最初就已是定局,可广静城却不是。晋王赴死除了为这广静城的百姓争条生路之外,也是存了给这多方势力一个台阶下的心思,广静城降了,南平王奉旨讨贼,朝廷不再追究,史官也能给晋王一个清白名声,最重要的,这位自肃州来的少年将军也好带兵打道回府,跟这交州的浑水划清界限。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位少年将军那少年心性,林思柳生前最为敬重晋王,晋王身死交州,他又怎能坐视不理。黄角叛乱刘瑾不想管,交州的官府不能管,那就由他来管。这注定赔本的买卖说到底也只有这般少年心性才能决然赴死,晋王如此,林思柳也是如此。朝廷里少不了那在战场上锱铢必较的将军帅才,但也不能少了如林思柳这般不计后果的少年英才。南朝江湖百年,倘若人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龟,那才叫无聊。”
沈苍生听闻此言沉默了片刻,继而深以为然道:“林将军四千兵卒杀尽三倍于己的黄角军,日后史书留名,也算是一段佳话。”
小道士闭上双眼说道:“先前林思柳借定军山以高屋建瓴冲杀敌阵,几轮下来大约杀去个四五千人,这余下的六七千人在吃定了林思柳所率军士的数量后想必也已将阵型稳固下来,现在对阵两方都失了地利,接下来那可就是短兵相接,各凭本事了。黄角军数量占优,林思柳所率的交州骑兵却也不容小觑,更别说还有那藏在暗处的几方势力,胜负如何还是难料。”
沈苍生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胡子微颤道:“胜负难料?”
小道士笑道:“确乎如此。”
……
广静城外,血气弥漫,杀意四起。
林思柳平日里少言寡语,本就不是那种善于阵前慷慨陈词,激昂三军的将军,但身为一军之将,林思柳凡事力争敢为人先却是实打实的作为。冲阵在前,林思柳所率军士皆可看见那排头一骑定是那银枪银甲的少年将军。因此即便林思柳不善言辞,在军中威望却不曾消弭半分。
林思柳自认不是那坐镇中军统领三军征伐的国之重器,但却绝对是将军中最为锐利的那杆长刀,长刀所向,披荆斩棘。
两军已经在这广静城外杀伐半日之久,眼看得日暮黄昏,林思柳重整军威,再度挺枪,那早已破败的银甲在夕阳的照映下略显斑驳。
两支军队各自仅剩千余人,事已至此,无不死战。林思柳再立将旗,一马当先冲向敌阵。
此番撞阵一如过去几个时辰内的无数次交锋,唯一的区别仅在于这战场上依旧站立的军士越来越少,而倒下的尸体却越发多了。
林思柳率先一枪捅入敌阵,一如往时将那排头一人挑落马下,继而躲过那迎面而来的一刀斩击,用枪隔开空挡后用脚腕挂住马镫,下腰出枪一气呵成,再度挑落一人。
黄角军中几位军士想必是要效仿林思柳先前那擒贼先擒王的对阵之法,在中军等候许久,待林思柳一骑冲入,随即几人联手将其合围,一枪率先拦住林思柳去路,继而几人各执兵器一拥而上。林思柳提起马头,却被一自侧面奔袭而来的军士撞上,两匹军马当即倒地,林思柳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迅速起身,挺起长枪,面对着一位冲袭而来的骑兵,侧身躲开,一枪正中那人心窝。
此番落马无疑将林思柳拉到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处境,几人围攻之下招架得略显仓促,好在后续军士跟上,为其抵御了几番敌军攻势,这才堪堪转危为安。
落下马匹的林思柳索性提枪步行向前狂奔,一杆银枪在阵中往来冲突,威势不减。
此番交锋比之此前任何一次都要惨烈,林思柳困于敌阵之中,其麾下军士纷纷下马步战,与那黄角军战作一团,尘沙四起,尸横遍野。
林思柳一枪刺到马匹,继而回身一枪再刺一人,收回时带出的血线早已染透衣甲。林思柳本欲回身再战,却不想身后那被一枪戳倒的敌军竟再度起身扑上前来。林思柳余光见到身后人影,心头一惊,连忙转身再补一枪。
两军交战本就生死只在一面,林思柳定神看向那被一枪戳中心窝的军士,见到了后者那宛若死物的眼神,当即心中明了。
交州行尸,怎会出现在此地?
林思柳收枪放眼望去,只见得四下将士浴血奋战,又岂是在于那黄角军对阵?战场之中鲜血淋漓,所有军士面对眼前之人早已分不出是敌是友,只顾砍杀过去。林思柳凝神看着那些军士的一举一动,其中大半竟都是先前阵亡的军士尸身。无数行尸自地面爬起,就如野兽一般向着身边的军士扑去,而那杀红了眼的将士却早已无暇顾及这些,无数人最终在这车轮战中力竭倒下,继而再度站起,化为行尸,
林思柳用枪身强行稳住身形,一只手静静捂住额头。片刻冷静后林思柳抬起头来,一枪将那正欲起身的行尸戳倒,随后拔出腰间佩刀,将那尸身一分为二斩成两半。
此战已是死局,唯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林思柳握紧手中银枪,满目凄凉。
或许他就该在晋王殿下赴死之时率军离去,事到如今却不容其懊悔感伤。林思柳一手持枪一手执刀,凡是杀敌后必用长刀将其分尸,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林思柳望着视野之中数不尽的尸群,似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着的军士。
兴许自己就该这般死去。林思柳闭上双眼,手中长刀应声落地。
……
就在广静城外乱战之际,一袭白衣却在此时站上了城头。
那坐在城内茶摊里的小道士察觉到了白衣登城,随即收回心神,脚踏罡步,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小道随后出现在了城中一处高楼之上,此处别无他人,又恰巧能看到城头的那一袭白衣。片刻后那衣衫褴褛的老道也出现在了高楼上,与小道士一同并肩向那城头看去。
只见那袭白衣登楼后闭上双眼,指尖在那剑刃上一抹,将血液滴注在那张先前向茶摊老人要来的白纸上,画下一道在旁人看来玄之又玄的血色符箓,同时其眉间的一点菱形印记逐渐转红,继而无数红线从那菱形印记散发伸向脑后,远远望去如同一根血红色的头带。
白衣将那以血写就的符箓向着空中抛去,随后一道火焰凭空升腾而起,将那符箓烧去,而那血液的纹路却被保留下来,停留在半空当中。
白衣按剑,那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迸发出一阵耀眼金黄,继而那悬浮在其身前的血色纹路迅速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开去,眨眼间便已遍布着广静城内外。
白衣将剑往空中抛去,长剑在半空中翻转过后稳稳停在那血纹的正上方,随后一阵剑鸣刺破天地,一阵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面八方荡去。
广静城内的百姓同时也注意到这天地奇观,遂纷纷抬起头来驻足观望,他们眼中看不见那铺天盖地的血丝纹路,只听得一声剑鸣,继而一道波纹荡开,如撞洪钟。
四方虚空隐隐传出龙吟虎啸之声。白衣所在东北方向渐渐显示出一道黑色蛇形虚影,黑蛇背生两翼,鳞甲直竖,将那白衣笼罩其中。
站在城内高楼上的小道双眼微眯,如若点将一般将这八方神兽一一道来:“相柳、螣蛇、九婴、六仪、白虎、玄武、朱雀、勾陈。”
站在一旁的沈苍生盖棺定论道:“剑叩八神,老夫也是平生第一次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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