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世家 第三十八章 《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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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凌晨，虽还不似严冬一般酷寒，却也已多了一丝凉意。刚从一夜好梦中醒来，慕府上下尚充斥着一丝惺忪之意。

不过此时的潜龙阁却全然不是这般景象，正如庭院内盛放的秋菊一般，弥漫着秋季独有的勃勃生机。

秋来九月八，开后百花杀！秋季本是赏菊之时，虽说方才是秋分之际，但这锦簇之中已尽是日精竟色之景！潜龙阁内金菊招展，迎风摇曳，但却无人欣赏这般景致。

“喝——！”

喝声所来之处，正是晨练的薛灵儿。此时的薛灵儿正在演练一套武技，少女的动作变换极快，时而灵动，时而飘逸，时而柔美轻盈，时而遒劲有力。与慕景奚的刚猛不同，薛灵儿招式变化之间颇具美感，加之其身姿容貌本就柔美，在晨光映照之下，好似舞者一般，英姿勃勃。

显然，与慕景奚刚离开时的生涩稚拙不同，此时的薛灵儿武艺已大有精进。

“好了，就练到这里吧。”开口的正是慕青。在慕景奚离开的这段时间对于薛灵儿的指导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听到慕青的话，薛灵儿连忙停了下来，开口道：“慕青大哥，您醒了。”

“你一大早就在这里训练，我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慕青有些无奈地道。

闻言，薛灵儿调皮地伸了伸舌头，歉然地低下了头。

“你这丫头，倒也是太用功，可别把自己累坏了。”慕青无奈地笑了笑，随即道。

这段时日以来，薛灵儿的努力慕青可是都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心疼这个小丫头。不过话说回来，也正是薛灵儿的这份努力的结果，现在她可不是那个慕景奚刚离开时对武道一知半解的小姑娘了。此时的薛灵儿由于得到了慕青一对一的指导，加之不懈的努力，已然踏入了武者境界中期，这般进展不可谓不神速。

“照这般进展，想必等少爷回来的时候，你已踏足武师境界了。”慕青赞赏地道。

“那还不是你教的好嘛。”少女娇笑着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就咱少爷那教法，不是误人子弟嘛，可惜了你这好苗子，要早让我来……”慕青闻言，很是得意，连忙自夸了起来。

“对了，慕青大哥，您现在也……也变强了不少吧？”薛灵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现在的她已然有了一些对于灵力的感知力，但慕青实力与他相差太大，她自是不知晓慕青的实力究竟如何。但想自己已然进步了许多，那慕青也决计不会原地踏步。

“嗯……算是触碰到了九耀境门槛吧。”慕青道。

“真的！”闻言少女很是激动，拉着慕青的手，一脸的崇拜。

“低调、低调……”慕青看似冷静，其实窃喜地道。能得到一位如此美丽的少女的崇敬，慕青心里自是美翻了天，不过还是要保持自己一贯成熟稳重的作风，唉，男人嘛。

“不对，不对……慕青大哥，您不会是在吹牛吧。”想起慕青那表面老实的做派，薛灵儿狐疑地道。

“哪有，真到了计都境后期了，而且我现在已经触碰到九耀境门槛了。”慕青连忙辩解。

“越看越可疑……”看着慕青那涨红了的脸，薛灵儿双眸一眯，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神情，更是让慕青无语。

“我……”

慕青一脸委屈，这倒不是他在吹牛，其实慕青的天赋还是很高的，只是苦于以往的功法等级太低，修炼效率低下，修炼自是比不上慕景奚等人。不过此番得到族比奖励——灵阶中级功法，修炼效率大大提升，加之以往因为功法效率太低，他所进行的修炼强度自是很大，厚积薄发，取得这些进展倒也在情理之中。

“你这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慕青怒道。

“呀！不敢了！”薛灵儿急忙夺路而逃。

……

闹了片刻，慕青也算消了气。

“现在你的桂魄心经已然练至大成，以后修炼只需运行功法便可，只是……”慕青欲言又止。

见状薛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慕青的意思。这段时日来，慕青除去教导她功法武技之外，也对她进行了实战训练。毕竟对于武者而言，实战经验也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由于薛灵儿天生的性格因素，在实战时总是表现不佳，一旦与人交手就会方寸大乱，只知道闪避，什么招法都不会了，不要说反击，就连防御都顾不上。这可令慕青大为头疼。

“慕青大哥，对不起……”

“好了，这也不能怪你嘛，慢慢来就是了。”慕青连忙宽慰道。

“对了，慕青大哥，少爷他……还不回来吗？”薛灵儿问。慕景奚一走已两月有余，薛灵儿自是很牵挂。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

“喔。”薛灵儿有些失落。

“好了，不说这个了，让我看看你的身手进步了没有。”慕青连忙岔开了话题。

闻言，薛灵儿点了点头，连忙摆开了架势……

“不要怕！”

“进攻！进攻啊！”

“你躲什么？还手啊！”

“抬头！看着我！”

“别闭眼呐！”

……

潜龙阁内不时传了慕青气急败坏的声音。

“啊！”看到慕青一拳打来，薛灵儿惊了一声，连忙闭住双眼，蹲下了身子。

“嗨！你怎么，唉！”

见状，慕青忍不住有些动怒。方才他一直在给薛灵儿做实战训练，给薛灵儿喂招。但奈何薛灵儿那柔弱的性子，期间薛灵儿并非没有反击的机会，但只要慕青稍有动作，便会被吓得闭住双眼，还提什么实战练习？

“对不起，慕青大哥。”薛灵儿委屈的道。

见状，慕青哪里还忍心责备，只能叹息起来。

“这可怎么办呢？”慕青知道对于灵儿一味责骂是没有用的，关键还是在于要让她克服自己性格中柔弱的缺点。

“克服弱点，弱点……对了。”慕青一拍手，似是想到了主意。

“慕……慕青大哥？”

“灵儿，你知道为什么一进行实战你就会手足无措吗？”慕青问道。

“呃……不知道。”薛灵儿弱弱地道。

“关键在于恐惧，来自于你内心深处的恐惧，所以一面对别人的攻击，你就会本能地躲避，所以要改变这一点，你必须学会改变逃避的思维！”慕青道。

“呃……我……我听不太懂。”

“是这样的，每个人都会有恐惧，而当人面临威胁，被恐惧支配时，人们就会采取两种应对方式：逃避与主动出击！你就是要克服逃避的本能，激发战斗的本能！”慕青眉飞色舞地道。

“克服逃避，激发战斗的本能……可是要怎么激发……”薛灵儿喃喃地道。

“这还不简单！”慕青高呼一声，把薛灵儿吓了一跳。只见慕青搂起衣服前襟，左腿一跨，扎出一个马步大喝道：“来！”

“嗯，来？什么呀？”薛灵儿疑惑地问。

“打我呀！”慕青一脸认真。

“啊？！”

“要想学会战斗，你必须先寻找打人的感觉！克服不敢出手的弱点！”慕青道。

“可是……”薛灵儿一脸的为难。

“可是什么呀，让你打就打，你就是顾忌太多！放心，你慕青大哥别的不敢说，挨打可是行家！少爷都打不死我，怕什么！勇敢点！”慕青极为严肃地道。

见到慕青如此认真，薛灵儿明白，再婆婆妈妈的可就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了。

“呀！”

鼓了鼓劲，薛灵儿终于闭上眼勇敢地踢出了一脚！

“啊——！”

杀猪般的惨叫传来，薛灵儿睁开双眼，登时被吓了一跳。只见慕青哪里还有什么“高手”的风范，趴在地上撅着腚，脸抢在地上，口水混合着眼泪灌溉着土地——怎一个惨字了得！

“慕青大哥，你别吓我，你说话呀？”薛灵儿连忙扶起慕青，见到慕青犹如痴呆儿一般的表情，急得带着起了哭腔。

“两……两腿……之间……不能踢……”在薛灵儿的低啜声中，慕青虚弱的声音被无情掩埋……

横贡山脉，连绵的山脉此时经已附着了秋色，正是收获的时节。

“赤血藤，凡阶高级，益气补血、活化灵力。”

“香苓菇，凡阶高级，宁心安神、温润筋骨。”

“南星白芪，灵阶高级，可解百毒，亦可致幻。”

“辛炎火狐尾骨，灵阶低级，药性刚猛，可助凝练灵力，提升境界，亦可疗伤，然需配以温和药物，否则易内伤。”

“玄晶冰片，灵阶高级，呈黑色片状，似水晶，性极寒，可克赤灼之物，中和灵力属性，亦可配温热之物而制奇毒。”

……

此时的慕景奚正蒙着眼站在一块巨石之前，石块上罗列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慕景奚不时探手摸索一番，然后向一旁的澹台明末报出物品的品阶、功效。

大约半个时辰后，慕景奚方才摘下遮布，看了一眼石块之上上百种各式药材、宝物，慕景奚松了口气，回头对着澹台明末道：“这回没出错了吧？”

“嗯。”澹台明末淡淡地道，随即一挥手，石块之上的药材尽数被其收入手镯之内。

“吃饭吧。”澹台明末道。

闻言慕景奚立马冲到澹台明末身旁——的火堆，此时火堆上烤着的几只野兔正散发出阵阵肉香。见到慕景奚迫不及待的样子，澹台明末笑了笑，随即把一只早已切好的烤兔用芭蕉叶裹着，递给慕景奚。看着慕景奚狼吞虎咽的样子，澹台明末眼里满是关爱之色，笑骂道：“臭小子，慢点，别烫着。”

此时的慕景奚比初离家时要显得黑瘦了一些，但也长高了不少，也显得更为精干与结实，显然，与之前养尊处优的生活相比，这段时间来的山林生活虽说艰苦，但也磨练了他。

当然，除去身体上的锻炼，更为重要的是见闻的增长与心性的磨练。由于澹台明末的调教得当，慕景奚不仅收获了知识，同时由于与城市的喧嚣不同，山林的静谧也似乎磨砺了慕景奚的心性，与之前的毛躁相比，此时的他要稳重了许多。要是先前那幕辨别药材的场景让慕恒乾看见了，一定会极为满意。

吃完了午餐，慕景奚舒展了一下筋骨，准备进行武技的练习，虽说澹台明末不修武道，但也明白武之一途，不进则退的道理。更何况是境界还不稳固的慕景奚？大陆之上，武者每逢突破境界往往是不稳固的，一旦遭受外力作用——如受伤等，极其容易退回到先前境界。所以武者最怕的便是好不容易突破之后，反而再次下降，所以他要求慕景奚每天都必须进行两个时辰的武技训练。

正是因为澹台明末的严格要求，加上近日来慕景奚每天浸泡坤灵养元涎，此时的慕景奚不仅彻底稳固在了九耀境初期，而且修为也有所提升。

“好了，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不用训练了。”澹台明末吩咐道。

“喔？为什么呀？”慕景奚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启程了。”澹台明末答道。

“换营地吗？”慕景奚疑惑的道，就算换营地也不至于呀。

“不是，是要离开横贡山了。”

“离开？去哪？我还没玩够呢！”慕景奚有些不满。

“臭小子，你又不是猴子，上了山就走不了了？”澹台明末笑骂道，随即又说道：“何况你在此地的修炼也该结束了，是时候去峨松郡了……”

“峨松郡？好呀好呀……”一听不是带自己回家，慕景奚立马就来兴致，高兴的跳了起来。

示意慕景奚冷静，澹台明末接着道：“不过此去峨松郡，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向任何人展露你的功法。”澹台明末异常严肃地道。

澹台明末虽不习武道，却也看得出慕景奚的天魔镇世图乃无上神功，必会引起他人垂涎，峨松郡龙蛇混杂，慕景奚身怀不世绝学，处置不慎，必招祸乱！

不过慕景奚可没转过这个弯来，依旧喋喋不休的抗议着。

就在慕景奚说话间，一股强悍的精神力突然爆发而出，还不待慕景奚反应，便将其禁锢住，此时慕景奚发现不要说活动，自己就连话都说不了了！就这样，这股强悍的精神力缓缓对着慕景奚周身挤压，慕景奚只觉得浑身骨骼剧痛无比，行将粉碎！

慕景奚只得用绝望地眼神看向澹台明末，然而，澹台明末并无收手之意。

突然，就在慕景奚觉得自己将要粉身碎骨之际，澹台明末微微转了下头，他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股杀机毕露的强大灵力。

“咳咳，老师。”被精神力松开，慕景奚浑身早已被汗液浸湿。

“如果我方才要杀你，你当如何？”感觉那道灵力的威胁消失，澹台明末方才开口问道。

闻言，慕景奚沉默不语。

“在慕家乃至整个帝国的同龄人中，你可谓奇才，然而在帝国内早已成名的强者森林中，你仍旧不过幼苗。所以我才让你藏拙，记住斯人无罪，怀璧其罪！”澹台明末语重心长地道。

闻言，慕景奚终于明白，自己的功法可不是炫耀的资本，沉默着点了点头。

夜晚，师徒二人聚在篝火旁，头顶是闪烁的星空。慕景奚正轻轻背诵着澹台明末所教授书籍经典。

正在打坐的澹台明末听到轻轻鼾声，慕景奚已然入睡。见状，澹台明末笑了笑，随即轻轻上前，自手镯内取出一块皮裘，盖在慕景奚身上，宠溺的拍了拍慕景奚的脑袋。

随即，澹台明末缓缓走出营地，环顾四周高声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山谷中除去虫鸣，便只有澹台明末自己的回音。

“阁下这般，不似英杰做派。”

然而，仍未见人现身。

“自慕城便跟着我师徒，阁下是奉了慕家主之令吧。”澹台明末沉声道。

“先生果然了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即伴随一阵波动，一名白发老者出现在澹台明末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