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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和答应着,帘子又有动静,也先也满身草屑走了进来。
“看个帐篷,非要那么多眼线,害我还要翻过草堆过来。”也先拍着衣服抱怨着。
呼延郅走过他身边,帮他扯下后背的草屑,然后坐到座上问道:“事情如何了?”
“回殿下话,他们同意了。”
也先办事可靠,呼延郅并不觉得意外,父王在他去黎国之前就曾写下一封信,若是出了什么事,就将信带给旧贵族,他们看了定会明白,他没见过信,也不知父王在信上说了什么,而那旧贵族确实看了信就同意站在他这边,他倒是觉得好奇了。
呼延郅问道:“他们可有说什么?”
也先如实回答:“旧贵族的长老希望您能抽空与他见一面。”
旧贵族长老姓兰,已过不惑之年,为人冷淡,最不喜与权力勾结,如此主动提议还真是第一次。
呼延郅倒也豪爽应允下来,毕竟兰长老难得主动邀约。
托和在旁一头雾水,什么同意,什么长老。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呼延郅没搭理他,托和莽撞,若是让他知道很容易说漏嘴,呼延郅转移话题问道:“端淑大公主那里如何了?”
“禀殿下,我已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公主那里很是安全。”也先回答道。
“如此便好。”
对于端淑大公主,呼延郅一来是觉得愧疚,父王原本想与黎国结为姻亲,为他求娶公主,以助长他在匈奴的势力,也能得到黎国的支持,可他婉拒了,父王只好将其求为阏氏。二来是为了有个交待,他知柔韫与公主是挚友,所以绝对不允许公主在匈奴受到伤害,也算对她有个交待。
“对了殿下,还有一事,我听到消息,黎国派使臣到匈奴想接公主去附近的城镇暂且定居,等新单于人选确定后,再送回来。”也先把得知的消息告知。
黎国前几日就送来消息,他是知道的。
“派何人前来?”呼延郅猜测,应当又是那些迂腐的儒仕。
“禀殿下,打听过了,使者为越浔与其夫人。”也先特意说出,他知道呼延郅定然在意。
果不其然,呼延郅眼神一亮,从座上蹦跶起来。
“越浔?姜姑娘也来了?”
也先不知道姜姑娘是谁,但看到殿下的神色,十有八九猜到了,那位越夫人应当就是殿下口中的姜姑娘。
“是。”
呼延郅很是欣喜,既然转念一想愁色上脸。
“她为何会跟着一起前来,匈奴现在不安生,越浔又与匈奴有仇,想杀他的人,不知有多少,她跟着越浔怕是会遇到危险。”
也先耷拉着脸,您的事也还未安定呢,就考虑起别人的妻子了。
“托和,你派一支精锐,到黎国与匈奴交界口那里候着,若是姜姑娘遇到危险,就出手营救。”呼延郅指着墙上挂着的版图命令着。
“欸!”托和不知他们到底在说着什么,但是既然殿下吩咐,就只能照办。
呼延郅看着版图,温和一笑,看来他们缘分不止于此,很快又要见面了。
公主营帐内,端淑披着黑纱身着黑色服饰,手持佛珠,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佛经。
“公主,您歇一会儿。”红袖见公主已经念了好几个时辰,赶紧出来劝阻,
端淑闻言,睁开了眼,看了红袖一眼,继而又继续念叨着。
“公主,您与老单于并未正式成婚,按理您不必守匈奴的礼。”
匈奴有规矩,单于死后,阏氏要为单于身披黑纱,斋戒四十九日,奏颂佛经,祈祷单于在地下能够安息。
端淑将佛珠往神像桌上一挂,由红袖扶着起身,她训诫道:“我既是和亲匈奴,无论是否正式成婚,都是匈奴的阏氏,老单于新丧,我理应按照匈奴的习俗走。”
红袖见劝阻无果也只能作罢。
“臣晋勒参见公主。”营帐外传来晋勒的声音。
端淑与红袖相视一眼,端淑坐到正位上,红袖到门口唤道:“公主请晋将军入内。”
晋勒得了吩咐,起身进入营内。
“不知晋将军有何事?”端淑看着对自己俯首称臣的晋勒,眼里充满落寞。
这是晋勒自打老单于死后,第一次见到公主,她已换去昔日和亲所穿的凤冠霞帔,换上了守丧的黑纱,那个十六岁的大公主,一下子变成了为单于守寡的寡妇。想到她对自己的感情,晋勒变得有些不敢直视她。
“禀公主,末将得到消息,黎国已派使臣进入匈奴,一来是为了吊丧,二来是为了接公主暂往黎国居住,待新单于人选确认后,再送回。”晋勒上前呈上黎国刚送来的书信。
红袖上前接过信交给端淑,端淑看了一眼,将它搁置在桌上。
晋勒知道公主现在也没这些心思去细看那封信,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给公主惊喜。
“公主可知,使臣为何人?”晋勒发问。
端淑倒是不关心这些,但既然晋勒问出口了,自己也就顺着回答:“是何人?”
“越将军夫妇。”晋勒悄悄抬头打量公主神色,再次强调:“是越将军与他的夫人。”
果不其然,晋勒看到了公主表情的松动。
“确定吗?”端淑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委屈是害怕,是千言万语,终于有挚友能够倾诉。
晋勒对上公主眼神,坚定点头。
“想来过不了半月,他们就能到达匈奴。”
“好好好。”公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里噙满泪。
红袖递上帕子,心里很是高兴,公主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
匈奴与黎国距离遥远,中间隔着黎国城镇与匈奴戈壁滩,就算速度再怎么快,也得半月的时间。
越浔与柔韫赶了半天的路实在是闷坏了,赶紧寻到一林子,下来透透气。
“这里空气真好啊。”柔韫走在草地上,看着周边的花花绿绿,心情也畅快起来。
越浔在河边舀起水,净了净脸,精神了许多。
柔韫走走逛逛,突然看到远处的草地上似乎有株植物很是罕见,柔韫仔细一看,回想起那不正是在古籍上所看到的归草,相传此草药有延年益寿,补肾调虚的作用。
柔韫赶紧冲上前,确定无误后,伸手去采,却被另一人抢先。
“这里居然有归草,找遍了整个黎国,没想到它居然会长在这种野外。”崔长舒欣赏着眼前的归草。
“这位公子,可否也让我看看。”柔韫见他抢先自己,也没辙,也许自己跟归草确实没有缘分吧,但耐不住心中好奇,试探性询问。
崔长舒这才从草药中回过神,他望向与自己说话的女子,仅这么一眼就移不开,黛眉凤眸,艳若桃李,这这不正是神话中仙子的模样吗?
崔长舒赶紧将归草递上,讨好道:“仙子请看。”
柔韫接过,朝他展颜一笑,崔长舒立即神魂失守。此时越浔也跟了过来,他挡在两人中间,目光冷冽地看着崔长舒。
崔长舒在一阵冰冷中醒悟过来,他看着目前面若冰霜的男子,再看看那仙娥般的姑娘,不,应该是夫人,他注意到女子已经挽起了头发,想来已经成婚,那面前的人应当就是她的夫君,崔长舒赶紧端正态度,不敢有非分之想。
柔韫再次确认了,这就是归草,并且是品质极好的归草,药宗总念叨着缺少归草这药材,原本打算采了以后给师傅送过去的,可毕竟是人家先到手的,总不能横刀夺爱吧。
心里这么想,柔韫还是想试试,于是轻声问道:“这位公子,可否将这株归草卖于我?”
崔长舒也正打算将归草送给师傅,讨好药宗,听到柔韫的话有些为难,送给师傅,自己能提升自己在师傅心中的地位;但如果给女子,自己不但能够博得好感,还能赚到一笔钱,崔长舒权衡利弊后,悄声问:“这位夫人打算花多少钱买这归草?”
“三百两可好?”柔韫试探性开口,“我一介妇人不懂这些,公子觉得如何?”
纵使归草稀有,但比起普通草药,三百两已是天价。
崔长舒自然没想到居然能开出这么高的价钱,他转过身掐着手指算着,普通草药一克也才几文钱,看诊一次一两,遇到棘手的病人,顶多能得个五六十两,如今一棵草药居然能卖三百两。
崔长舒心里狂喜,但还是装作淡定的模样道:“我与姑娘有缘,既然姑娘开口那便以三百两成交吧。”
越浔看他那藏不住的笑意,知道价钱开高了,但只要柔韫高兴这点钱不算什么,越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他从身上掏出一袋碎银丢给他。
崔长舒看着越浔那冷冰冰的臭脸,只在心里一阵惋惜,好好的美仙子怎么就嫁给这么一个面瘫,他掂量掂量荷包,继而笑眯眯,面瘫就面瘫吧,出手这么阔绰就原谅他了。
“那么这位夫人,我就先告辞了。”崔长舒急着回驿站与师傅交差,看来只能欺骗师傅是别人看错了,荒郊野外哪里会有归草。
柔韫拿着归草颔首道:“公子慢走。”
崔长舒走后,越浔夫妇稍作整顿也登上了马车,得快点赶路,不然在天黑前就赶不到驿站落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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