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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驿站到了。”绝停下车驾,朝马车内招呼着。
不一会儿马车内传来声响,越浔率先下车,然后扶着柔韫缓缓走下来。柔韫在马车内眯了好一会儿,此刻觉得肚子有点饿。
“今晚就在这休息整顿,明日一早出发。”越浔对绝吩咐着。
绝授意,将缰绳递给旁边的店小二,与越浔一起进入驿站。
驿站坐落于山中,人并不多,多是些往来行商的商贩,此时夜色深,许多住店的客人都已回房歇息,驿站不大,但好在整洁干净,掌柜的看到夫妇两,见他们衣着华丽,赶紧上前好酒好菜地招待。
绝身为暗卫,恪守规矩,无论如何都不愿与越浔同桌用膳,越浔见劝不过,只好命人将晚膳送到绝的屋里。
越浔与柔韫两人安静用膳,时不时聊些闲话,突然二楼传来男子的求饶声,听着倒有些耳熟。
“师傅,师傅,那里真的没有你说的归草,我不骗你师傅。”崔长舒在房内东躲西藏,避开药宗的竹棍。
药宗怒气上头,举起木棍追赶着:“没有?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我都闻到你手上有归草的味道了,你还敢骗我?”
崔长舒闻言,赶紧举起手嗅着,果然有归草的味道,他转动着脑筋赶紧找理由撒谎:“师傅师傅,有有我是见到了归草,不过让人抢了,被抢了,我被一对夫妇抢了。”
药宗更加不信,崔长舒武功并不低,而且并不是旁人都能认出归草,谁会跑到荒郊野岭与他抢这个。
正巧旁边的药童拿起崔长舒换下的衣服,轻轻一抖,一整包碎银落在地上。
崔长舒急忙要扑过去捡起,药宗眼疾手快,先夺过来,他当着崔长舒的面将荷包打开,里头是白花花的银子与银票。
“这是怎么回事?你哪来这么多钱?”药宗怕崔长舒去做些歪事,一直控制着他手上的零用钱。
“这这......”崔长舒看着药宗越来越黑的脸,瘫倒在椅子上道:“师傅,我老实交代你可别打我。”
药宗随即换上笑容,将手中木棍放下,“乖徒儿说吧,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为师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你。”
“其实其实我遇到了一对恶霸夫妇,他们抢了我的归草,临了可能是良心发现,扔给我三百两作为补偿。”崔长舒知道,若是师傅知道自己将归草卖了,一定会被打死的。
“是这样啊。”药宗操起木棍往他身上劈:“你当我是傻的吗?”
柔韫倒是在楼下听的真切,这声音像是上午遇到的那位公子,而另一声音怎么有点像师傅?她与越浔对视一眼,两人一起上了二楼。
刚走到门口,就见那人被从屋里扔出,接着另一人拿着木棍追出。
“师傅!”柔韫见到药宗,惊喜叫出声,没想到真是师傅。
药宗定睛一看,发现是柔韫,很是惊喜,气也消了一半。
“韫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崔长舒被打得全身酸痛,他揉着身子爬起身,疑惑地问道:“师傅?韫丫头?”
柔韫见此状,也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她含着笑问道:“想必您就是师傅口中所提的崔师兄吧。”
崔长舒瞪大双眼,指着柔韫口吃道:“你你你你就是师师妹?”
“师兄好。”柔韫回眸一笑,问道:“师兄可是做了何事惹到师傅了?”
药宗本沉浸在喜悦中,闻言脸一拉,握紧木棍正欲发火。
柔韫赶紧阻止:“师傅,进屋说吧,大家伙儿都看着呢。”
药宗这才发现,他们动静太大,许多住户都探出头看着热闹。
“那就进来说吧。”他狠狠扫过崔长舒,先行跨了进去。
“师妹!”崔长舒悄悄拉住柔韫的衣角:“师妹帮帮我,可千万不要说我把归草卖了。”
越浔上前扯开他。
柔韫狡猾一笑:“这个嘛看心情,谁叫我们是恶霸夫妇呢。”接着转身进门。
崔长舒知道自己今儿怕是命丧于此了。
柔韫进屋后,发现屋内还有一人,药童打扮,年纪不大有些怕生地躲到一边。
“这是?”柔韫好奇发问。
“你说他啊?”药宗指着男孩解释道:“这是我与你师兄在路上捡到的,他当时受了惊吓昏迷,我就将他带在身边当药童了。”
柔韫走到他身边,看着与自己一般高的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孩看着柔韫,有些腼腆地舔舔嘴唇道:“我叫当归。”
“当归?倒是很巧,取了这个名字。”
“那是我取的。”药宗播起花生往嘴里一塞,“那孩子醒了后,问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姓名祖籍一概不知,我就随意为他取了个名字。”
柔韫瞧着他有些可怜,将桌上的茯苓糕递给他。
当归乖巧接过,小口咬着像只兔子。
“失忆?可有办法恢复,或许他家人正在找他也说不定。”
“恢复是能恢复,只是没有确切时间,而且啊我觉得还是不恢复的好。”
“为何?”柔韫倒有些不明白了。
药宗压低声音悄悄说着:“我检查过了,他的脑子并没有受到损伤,所以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并且他昏迷时曾梦魇过,嘴里喊着爹娘不要死,所以我猜测,八成是没有家人找他,仇人找他的概率还比较大。”
柔韫看着怯生生的当归感慨道:“不知出了什么事,竟要遭受如此苦难。”
药宗也是摇摇头,赶紧转移话题,他示意崔长舒上前来。
“师兄犯了何事?”柔韫故意提出问题。
药宗顿时来气,“你师兄将归草弄丢了,说是被一对恶霸夫妇抢了,还留了三百两,你说这算什么事。”
柔韫不用想也知道恶霸夫妇说的是谁,明明是平等交易却要被扭曲,她从袖中掏出小包裹递给药宗。
药宗不明所以打开包裹,发现竟然是归草。
“这这是怎么回事?”药宗看着柔韫夫妇再看向崔长叙心虚的表现,想也不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那对恶霸夫妇从旁人手里买来孝顺您的。”
“好啊,臭小子,你敢骗我,分明是你卖出去的!”药宗从旁抽了根更粗的棍子,“行医者将草药看得重,你就这么随便交易,还敢收你师妹的三百两!”
崔长舒赶紧躲到柔韫身后,求饶道:“我不知道是师妹,师傅我错了。”
“三百两?可是我给了五百两啊。”柔韫假装吃惊地望向崔长舒,道:“师兄,你还特地从中整整赚了二百两的差价啊。”
崔长舒没想到柔韫如此记仇,来这一套,他看见师傅发黑的脸色,完蛋,无论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柔韫对越浔使个眼色,越浔会意,抓起崔长舒推向药宗。
就这么哀嚎声起,崔长舒直接被打得皮开肉绽。
药宗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才罢休,崔长舒被扶着瘫倒在床,药宗丢一瓷瓶给当归,让他为崔长舒上药。
“话说回来,韫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药宗发问,再继续走着,这可是要出黎国啊。
柔韫把事情尽数讲与药宗听。
“原是这样,那这样路上可要保重,快入冬了,温差大可要注意着身子。”药宗摸着胡子嘱咐着。
“是。”
“哎呦,轻点轻点。”崔长舒捂着伤口痛呼着。
当归瘪瘪嘴,还是将力道放轻了些。
“师傅,你们这是要去哪?”
药宗惋惜道:“听闻匈奴那边入了一批名贵药材,我正打算去收购呢,怎知得到寂州消息,要赶着过去医治一名老太,这不刚到边境,又折返回来。”
夫妇两人对视一眼,柔韫开口:“师傅将地址写于我吧,正巧我们要入匈奴,我帮你带回来就是了。”
药宗眼一亮,觉得此计甚好,他思量片刻道:“也好,那就让长舒随你们去吧,现下匈奴部落乱,我知道越将军武艺高强,但多个会武功的人也是件好事。”药宗凑近轻声道:“况且我听说匈奴的女子性子泼辣,若是能在那帮你师兄找一个,管束他,我也就放心了。”
柔韫望着躺在床上的师兄,说道:“放心吧师傅,包在我身上,只是,师兄他明日能出发吗。”
“放心吧,你师兄在我棍棒下摸爬滚打十几年,上了药隔日就能生龙活虎的。”药宗打着包票保证。
“那我就放心了。”
接着药宗看了眼越浔,对着柔韫问道:“你夫君如何了,对你还好吗?”
柔韫也看了越浔一眼,羞涩点点头:“夫君对我极好。”
“那就好。”药宗偷偷撇了柔韫腹部一眼,悄声询问:“还没怀上?”
柔韫听懂师傅意思,有些害羞摇摇头道:“还没呢。”
药宗上前替她把着脉,“你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如今还没有身孕,难道......”他皱起眉望向越浔,难道这小子不行。
这么一说,柔韫也开始怀疑,难不成之前京里传言的,大将军伤了子孙脉一事是真的。
面向二人莫名的眼神,越浔有种被否定的挫败感,他主动上前,将手腕放在脉枕上,道:“那请前辈帮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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