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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照背着手站在宋宣娆身后,盯着她浓密如云的乌发挪不开眼睛。满头青丝按照北羯贵族女子的装扮编成小辫盘于发顶,上面戴着缀有珠络的金钗,摇摆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唐廷将两只手指搭在宋宣娆微冷的手腕上,屏气凝神,边仔细分辨她的脉象,边余光观察着她的身体发肤。
宋宣娆第一次与个年轻男子面对面长时间对坐着,对方温热的手指还搭在自己的腕上,索性撇开头去,将注意力定在昏迷不醒的伤兵身上。
“郡主,这……”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唐廷整理好腹稿正要开口,却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北羯军士迈着流星大步闯进帐来,后面跟着个愁眉苦脸的南楚内侍。
“请襄王恕罪,奴才实在拦不住他。”小内侍愁眉苦脸的跪倒在地。
“郡主,凌王和小公爷都回来了。”北羯军士冲宋宣娆行礼道。
宋宣娆甩开唐廷手指下的玉腕,一下子站了起来,“人怎么样了?”
“凌王安然无恙,已经回帐内换衣裳了,小公爷受了些皮外伤,正在您帐内休息呢。”
“竹音,随我回去看看。”宋宣娆冲乔照拱了拱手,“襄王,先告辞了。”
“唐廷,你跟郡主过去,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乔照平静地指挥着,“一有情况,立刻来报本王。”
唐廷点点头,跟在宋宣娆和竹音的身后离开。那北羯军士对乔照潦草的行了个礼,也跟着走了出去。
“王爷何不跟过去看看?”帐内人一下子少了大半,红豆为乔照点燃驱散血腥之气的苏合香,轻声问道。
“她帐中定有不少北羯人,我实在没必要过去。”乔照坐下来,抚平微微皱起的衣袍,“小公爷既然无事,唐廷必会很快返回,有什么事问他就好。再说,我帐中这个不也需要人看顾吗?”
红豆体察到自家主子心意,借收拾之机低头在他脸畔耳语道,“若襄王能带回战无不胜的云州军,缅人叛乱自然迎刃而解,您在陛下面前可是大功一件,连太子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乔照想起自己金尊玉贵的大哥,勉强的动了动嘴唇,“如果真是这样,只怕我的下场,不会比那宋萧强。飞鸟尽良弓藏,到时候几位兄弟都会恨我入骨,迟早会想方设法杀之而后快。”
“您别忘了,云州军当年可是能以一顶十,甚至顶百……太子手上都是脑满肠肥的子弟,再多人纠结在一起,也只是些乌合之众。”红豆低敛的眉目见闪过稍纵即逝的恨意。
乔照闭上眼睛,默然无话。传说云州军从来势如破竹、以少胜多,是因为宋萧手里有着一样特殊的武器,火灵丹。将火灵丹以弩机发射至敌阵,所到之处遇之即燃,熊熊烈火水浇不灭,云州军借着风力乘胜追击,自然所向披靡。
可如今在柳营中见到的,不过是些披甲执戈的普通兵勇,与传闻中善使火器的天降神兵大相径庭。为首的钱老将军已经年过花甲,即使精神矍铄也是强弩之末。
“红豆,你带些糕点去郡主帐中,看看有什么需要,本王愿意襄助一臂之力。”乔照吩咐道。
红豆听主子还让他回来,便眉开眼笑的应下了。出去换上身熨的平整的内侍服,带了些红豆荷叶糕、枣泥酥之类的南楚点心,就用竹篮盛着向宋宣娆的毡帐中走去。
“姐姐,这回可真的是吓死我了。”宋砚见到宋宣娆,便扑倒她怀中嚎啕大哭起来,“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宋宣娆轻拍他的脊背,心疼的深吸了一口气,“没事的,这不是都回来了吗?凌王殿下既然能平安回来,你也不会有事的。”
宋砚一听凌王两个字,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更凶了。“凌王他被好几头豹子追赶,我们七弯八拐躲进山洞中点燃火把才拣回一条命来。”
豹子?宋宣娆有些疑惑不解,本来她猜想是遇到狼之类的群居野兽。所以才冲散了队伍。而豹子在她印象中的总是独来独往,又怎么会纠结在一起袭击人呢?
竹音端着盆打好的清水走了进来,将白帛在其中浸透,替宋砚擦拭起肩头裸露的伤口来。宋宣娆这才松开弟弟,替他揭开被撕烂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胸口。
“你的,软甲呢?”宋宣娆心中发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给凌王了。”宋砚含糊不清地说,“在山洞里的时候,凌王提议突围,我就把金丝软甲脱给了他。”
宋宣娆当着满帐人的面,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强压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着抽了抽鼻子,“平安回来就好。”
“这次能平安回来,还是得感谢皇上和太子殿下。我们这一队被冲的七零八落,死了六七个侍卫才杀死了豹群,却找不到回来的路。后来侥幸遇到皇上和太子,他们派了十余骑鹰羽卫把我们送了回来。”
宋宣娆心跳微微和缓了些,鹰羽卫是北羯皇帝的近身亲卫,除皇帝本人之外任何人都调动不了,哪怕是一人之下的太子亦然。既然皇上调动近身亲卫护送凌王一行,想必此事与陛下并无关系。
下手之人应该也不是太子,毕竟凌王母亲地位卑微,势单力薄,平日里更是醉心风月,根本对太子构不成威胁。不过让砚儿紧跟着凌王的主意是太子出的,被豹群追赶的正是凌王,其中缘故令人匪夷所思。
唐廷看着哭哭啼啼的宋砚和温言软语安慰的宋宣娆,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目测宋砚伤的也并不严重,浅浅的伤口早已止了血,上面还凝结了一层黑褐色的薄嘉,在昔日乔照遭遇过的各种伤筋动骨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唐廷与红豆对视一眼,从怀中掏出金创药递给竹音,说每日早晚各敷一次,不出两三天就能恢复如常。
宋宣娆谢过唐廷,将弟弟交给竹音,亲自送唐廷和红豆到毡帐门口。正要回身,却见凌王殿下带着两位北羯护卫匆匆赶来。两位护卫手中都抱满了大大小小的匣子,应该是过来探病的。
“凌王殿下别来无恙。”宋宣娆正要屈膝,被凌王冲上前一把拉住。
“郡主姐姐用不着跟我客气。”凌王眉清目秀的脸上堆满笑意,“过不了多久,该行礼的人就是我了。”
宋宣娆没想到从来没个正经的凌王在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思开玩笑,轻咳一声,“砚儿刚跟我说,你们在山里遭遇了豹群的攻击。”
“可不是,真是吓死本王了。”凌王跟着宋宣娆进帐,一下子就扑倒宋砚身边,“你伤的也不重,怎么就躺上了?”
“血姑且止住,就是疼的慌。”宋砚撩起散下来的头发,露出如羊脂玉般光滑的脖颈,赫然显出带着血迹的伤口。“特别是这一道,痛还在其次,真怕留下痕迹来。”
凌王凑上去仔细端详着宋砚的伤口,“伤的不算深,应该不会有事的。过段日子把头发放下来,再敷上雪莲花捣成的药粉,不出一月保证连我妹妹都看不出区别来。”
宋宣娆想起,当初羯帝登基,将皇子们封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送入新建的学苑,然后诏告燕都各位公侯子弟入宫,为皇子们挑选伴读。当时先太后还在世,自己打算借进宫侍疾之机求太后将宋砚划在伴读名额之外。
“太后娘娘,我父亲去的早,砚儿久居国公府,被我宠坏了,恐怕难以进学苑担当大任。”宋宣娆跪在太后窗前,双手将浓稠如墨的药汤递了过去。
“砚儿这孩子哀家见过,与你有七分相似,是个招人疼的模样。”缠绵病榻已久的北羯太后接过药碗,浅饮了几口又放下,长叹一声,吩咐服侍的女官前去尚书阁打听伴读的留用情况。
半个时辰后,女官匆匆回来,身后还跟着个面若冠玉的小皇子。
“太后,郡主,这位是凌王殿下,奴婢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他。”女官低着头,不敢看宋宣娆的眼睛,“殿下亲自找了太子和太傅,说要柳国公做自己的伴读。”
宋宣娆一时无话,只依着规矩对凌王行了礼。
“这位是天水郡主,也是柳国公的姐姐。哀家想着既然有她在宫里侍疾,就放柳国公回府打理琐事,你看如何?”太后慈眉善目地对凌王道,“不然整个国公府没个拿主意的人,只怕奴才们会乘机翻天。”
凌王看了宋宣娆一眼,倔强的摇了摇头,“如果国公府真无人打理,孙儿可以将身边的女官和奶娘都派过去。区区一个国公府,保证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宋宣娆正想开口,却被太后用眼神阻止了。“那皇祖母问你,既然有这么多公卿子弟备选,为什么非得要柳国公做伴读呢?”
“那日父皇召见了所有人,考他们谈吐和学问,孙儿和哥哥们都在场的。”凌王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宋砚站在最后,在争相表现的众人中一言不发,只顾摆弄父皇刚赐的玉佩。我看他长得极好,人又安静,不显山不露水,正适合做我的伴读。我们可以一起吟弄丝竹管弦,品尽天下美食,搜集华服,赏鉴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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