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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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接过檀木牌，对面附着厚茧的手便无力地垂下了。

“来人，将叶老厚葬于无名山。”

几名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抱拳领命后，离开了。

苏醉凝将储血牌系在角落的最后一个空缺处，退后几步，瞧着这满满一墙的储血牌，眸色暗了暗，又满了呢。

暗卫首领裴夜悄然出现，察觉到城主的脸色，斟酌着开口“这并非城主本意，城主无需介怀。”

“是吗？”苏醉凝不置可否地应着。

裴夜顿了顿“城主为何将叶老送去安葬了，而不是……”

苏醉凝笑着接话“而不是带过去‘充军’？”

玩味的口吻说得裴夜面上一僵，只得硬着头皮“是，依着叶老的剑术，一旦制成傀儡，必定可以成为傀儡军的又一张王牌。”

“哦，可是他说想葬在无名山。”苏醉凝淡淡开口，凉薄的口吻毫无波澜。

裴夜这回是真的接不上话了，他想就行？这可不像是城主的做事风格。

苏醉凝看着裴夜云里雾里的糊涂样，懒懒勾唇。

叶弦与旁人不同，进了【孤城】，他虽瞧着也是背水一战，但终究留下了一个叶辰。以叶老的性子，教导出来的自然也是个品行端正的“小古板”，自己养父的尸身不见了，他怎能被轻易糊弄过去。

再者，叶辰这个变数还是要时刻提防。【孤城】也算得是直接导致了他养父的死，就算再拎得清楚，到底还是个热血少年，对【孤城】虽是不至于恨，但多少是带着怨的。为了解决这样的麻烦，就得再推他一把。

与其费尽心思的堵，不如另辟蹊径的疏。将叶辰的目光和精力从【孤城】转移到外界的江湖、转移到仇家门派，这是最优解。

按时间算，叶辰应该已经在门口待了一会儿了，人一旦静下来最是爱胡思乱想，这时候将叶老的尸身抬出去，并传出厚葬的消息，那孩子所剩无几的怨也得变质了，更能为少年对仇家门派的恨——添砖加瓦。

为此，傀儡大将就得舍，有舍有得，方是常态。

“行了，别琢磨了，你要是真能想明白，现在怕也是傀儡军中的一员猛将了。”有一个殷世就够了，手下太聪明属实算不上什么好事儿。

她最讨厌埋炸弹了。

裴夜一个激灵，赶忙回神。

“情况怎么样？”

裴夜“的确如城主所料，澜国国君大限将至，几位皇子闹得厉害，除了国公府，朝廷上有些身份的官员都开始站队了，但萧…萧国师并未出手压制，只是对外封锁国君垂死的消息。”

“既然都已经闹开了，就这么压着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让他们放开了玩儿。”

裴夜看着城主勾起的唇角，虎躯一震，城主但凡插手此事，这就不单单是澜国的内争，很可能是祸及整个华诞了。

“抖什么，”苏醉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懒懒地撑开玉扇，“回头把他们几个的资料送过来。”

“……是”裴夜刚欲告退，忽想到什么，斟酌着开口，“是送去冰池殿吗？”

闻言，苏醉凝眉心一拧“差点儿忘了。”随后事不关己般地摆摆手，“随便，你看着办吧。”

“这……好吧。”

裴夜苦笑着退了出去，看来只有翠·胡搅蛮缠型·儿，才能降得住城主。

……

叶辰看着几名黑衣人从身边走过，担架上覆着纯白的布，里面静卧的人已经没了声息，那是他的、养父。

“快让门口的人备着，城主说要将叶老厚葬于无名山。”他听见领头的黑衣人压着声音吩咐道。

……

无名山，养父提起过多次，说是本想在无名山安家，只是江湖扰人，终究没能安稳下来，又不想有人叨扰那一方净土，连剑凌派都建在了离它远远的云霄山上。

叶辰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的死死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真的好恨自己，明明是一个只会给周围人带来厄运的存在，为什么养父要牺牲自己来救他这样的祸害，而如今的自己……又不能辜负了养父，或许当初他就不该开口让养父留下他。

他真的好恨那些人，明明养父已经一再退让，为什么非要为了那一文不值的名声和利益而一再逼迫，使得门派满门被屠、养父惨死。

那背信弃义的叛徒、那丑陋嘴脸的仇人，成了被恨意席卷的少年的、唯一宣泄口……

翠儿看向近乎奔溃的少年，有些不忍得移开视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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