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千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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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五年初,杭州太守沈立调任审官西院,尚书刑部郎中陈襄移知杭州。
陈襄是苏轼的好友,明远因此很快就见到了这位新任的杭州太守。
这日刚好是二月十五日,俗称“二月望”,浙中风俗,这天是“花朝节”,正值仲春景色明媚,花事正好,是杭州城左近最堪游赏的时节。
因此苏轼在钱塘门外玉壶园中宴客,请了新任太守陈襄,也请了明远和一干府学里的年轻士子们前来作陪。
陈襄大约五十来岁年纪,相貌清癯,颏下却留着一把令苏轼颇为羡慕的美髯。
明远拜见陈襄之时,苏轼最快,已经挑着最重要的把明远在杭州的事迹都说了一遍,其中颇多褒奖溢美之词,令明远难免汗颜,再三谦让“子瞻公,您过誉了。晚生后辈哪得如此?”
却只见陈襄拈着胡子轻笑,道“这位明远之的事迹,我听过的。”
明远一怔他在杭州办的这些事,竟已传得这么远了吗?
谁知陈襄说的却是一桩旧事“伶牙俐齿,气死唐坰,如今早已是全汴京都知道的笑谈。”
他说的是去年明远离开汴京之前,与唐坰在开封府的那一场“交锋”。能将牙尖嘴利的御史气成那样,汴京的官员们大多是佩服的。
明远微囧这……不能算是什么光辉事迹吧!
好在陈襄要见的年轻士子不止明远一人,苏轼又将秦观等一干在府学进学的年轻学生介绍给知州,陈襄的注意力便暂时离开了明远。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谈到了今秋将要举行的乡试。
陈襄望向苏轼“子瞻,今秋乡试要偏劳你主持了。”
秦观等一众年轻士子中,有不少是打算今秋应考的,顿时都眼光热切,看向陈襄与苏轼。
却见陈襄脸上的笑容逐渐转苦,叹息道“只是这科举之法既改,今秋乡试,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原来,去年二月,朝中新党就已经公开宣布了改革后的科举制度诗赋文章不再作为考试内容,而是专考经义,只考《易》、《诗》、《书》、《周礼》中的一经,兼以《论语》、《孟子》。
也就是说,科举考试重新划定了考试范围,并以经义局新颁布的《三经新义》作为考试的标准教科书,备考真题集。
以前以诗赋作为考试科目时,学生们备考时需要熟读《四书五经》,并且具备一定的文学鉴赏与表达能力,才有希望通过科举考试出人头地。
但现在,大家都只要刷题就好了。
“天下士子,便只知学经”——陈襄的叹息声便是表达他对这种局限性很大的科举取士方法的疑虑。
谁知苏轼却展眉一笑,道“陈大府莫须过虑,不管那举士之法如何改,至少我们两浙出的人才,绝不会有半点不如人之处。”
陈襄惊讶地望着苏轼,不知这位名满天下的苏大才子何出此言。
苏轼便向陈襄解释这是因为府学中有了社团,社团既建立,与以前府学里的情形又不一样了——
如今文学社正在忙着收集和评价民间故事,以其为题材创作诗赋、新杂剧,并撰写评论文章;农学社正在杭州周边的乡里做着筛选稻种的实验;而算学社则正在“学以致用”,帮助农学社丈量土地,计算面积,以确保实验结果的绝对准确……
“大府,如今‘两浙路’的学子们,多半秉持‘学以致用’的目的,府学也为他们了钻研与交流的机会——将来参加乡试,只要将那《三经新义》背熟即可,对他们来说,反而不是什么难事。”
陈襄听着睁圆了眼,实在是没想到,他来接手杭州知府的职位,治下的府学里,竟然已形成了这样的风气。
这时,秦观恭恭敬敬地将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双手奉上“陈大府,这是我等府学学生各社团近日的成果合集,请大府过目。”
陈襄接过来一看,之见那是一本装帧精美,刊印清晰的册子。那封皮上印着《西湖丛谈》几个大字。
他随意翻开目录,便见到《两浙民间关于“白蛇故事‘的比较研究》,《西方逻辑学试论》、《浙东水土改良与水稻种植》这样的文章标题。
陈襄刷地一下就把册子合上,用又惊又疑的目光望着苏轼,心里在想这……究竟是不是走上了另一个极端,矫枉过正,士子们又都偏离了经义大道的方向,专门研习那等“形而下”的细枝末节去了?
苏轼却笑道“陈大府放心……他们自有分寸。”
“再说,这些成果,对两浙路的农政与民生之事很有帮助。不止是‘农学社’,就连‘文学社’都能建功。”
原来,文学社在两浙各地“采风”,研究“白蛇故事”的起源和比较时,便发现不少乡里向来缺少药物与良医,因此,在他们口口相传的故事中,许宣与白娘子便开始了一家叫做“保和堂”的药铺,悬壶济世。
越是缺医少药的地方,对于许白这一对仁心仁术的夫妻就越是同情。
文学社便将他们“采风”时发现的情况汇总,写了一封陈情信给官府。最终官府召集了几家实力较强的药材行,给予路税方面的优惠,让这些药材行能够时常送些常用的药物到乡里。
据说那些地处偏远的村落特地绣了万民伞,赠给了之前离任的太守沈立。但事实上,沈立和这些“仁政”没有多少关系,主要还是“文学社”里的学子们建议到了实处。因此,沈立在离任时还给予了“文学社”学子们一封信,作为书面嘉奖。
这一件大功立下,别的社团一瞧哟,连“文学社”这种成天舞文弄墨的社团,都能做出这样的贡献,我等岂能甘心人后?
于是,杭州府府学里的各个社团开始了你追我赶的热潮。每个社团都立志能做出点“实在”的功绩。
陈襄听了苏轼的解说,冲学子们点头微笑,道“如今,就等各位取士得中,便能成为解民之困的国之贤才了。”
明远在旁听着,心里自然得意。
毕竟在府学下设“社团”,本就是出自他的提议,这些社团们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也有他的一部分贡献在。
但明远心中还是有些不满足——
《三经新义》为什么能一夕之间风靡神州,每一名士子人手一套,这还不是因为《三经新义》是科举考试的标准辅导教材?
只要科场顺利,将来就能得到“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如果没有杭州府学的引导,全国的士子们又有什么动力来分心参与那些“社团”的活动呢?
又比如“算学社”,种师中和沈括同在的算学社,在得到了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之后,进境一日千里,眼看就要能够创建一套中华之人容易理解的“逻辑学”出来了。
但是“算学”不是科举考试的必考范围,因此即使是在杭州府学,愿意接触算学的人也寥寥无几。
士子们与陈知府和苏通判聊得高兴,明远却坐在他们之中低头沉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这些“社团”与科举考试“绑在一起”的。
他正想着,忽然那玉壶园的墙外飞来一只充气的皮球,球速极快,几乎是冲着陈襄与苏轼他们那边飞来。
好在明远反应也快,抬脚一拦,便将来球拦截,那皮球被他足尖一挑,立刻改变了方向,向上弹起,随即球速减慢,稳稳地落在明远的鞋面上。
明远身后的年轻士子们有些被着飞快的来球惊出一头冷汗,也有看到了明远“停球”绝技之后跃跃欲试的。
这时,从玉壶园门口,进来两三个身穿襕衫的少年,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来到园中一行人面前,先向座中年纪最长的陈襄和苏轼行了一礼,恭敬有礼地向他们道歉,然后提出想要讨还皮球。
只听陈襄笑道“看起来,这两浙路的蹴鞠风气竟要比汴京还要彪悍些,刚才这球来得好快……”
旁边苏轼一个没忍住,竟“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望着明远,一边轻轻摇头。
明远脸微红这好像……又和他多少有点关系。
他见陈襄和苏轼都没有见怪的意思,脚尖轻轻一挑,那皮球已经从他脚尖飞出,瞬间就回到了来讨球的少年手里。而他身后,苏轼正三言两语地向陈襄介绍这蹴鞠在杭州的发展情况。
正谈笑着,一名在苏家服侍了多时的老苍头突然匆匆忙忙地进园,给苏轼递上了一张拜帖。
苏轼原本不想在与陈襄会面的时候被他人的拜帖所打扰,但只瞥了拜帖上的名字一眼,顿时惊得话都说不出了。
等到陈襄问起,苏轼才匆匆打开拜帖,扫了几眼,依旧面带震惊地回答“是司马君实……司马君实来杭州了。”
君实是司马光的表字,当然,苏轼能称呼这位老友为“司马君实”,而明远他们这些小辈则必须恭敬称呼一声“司马十二丈”。
“司马十二?”陈襄也很意外,“他不是正在洛阳城里的‘独乐园’里修史吗?”
这时苏轼面带震惊,将眼光渐渐移向明远的方向,道“远之……司马君实到杭州城来,好像是……专门为了你。”
明远……这怎么可能?
司马光确实已经抵达杭州,并且正在暂住的驿馆里焦急地踱着步,口中低声反复念叨
“必要的战争,就是正义的战争!”
“必要的战争,就是正义的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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